那木匣子上贴着封条,见一众人点头同意。
吕公公方才上前揭下封条,伸手要从中取出圣旨宣读。
冯阁老给了太子一个安抚的眼神,有了皇帝遗诏,再也没有人能阻拦太子登基。
当下吕公公将圣旨取出宣读,众人跪地接旨,宣完吕公公就要将圣旨交到太子手上。
长公主瞧出事情正在朝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去,急忙出声:“慢着。”
吕公公顿住手,直起身子等着她开口。
“先前太子在皇兄面前掩饰的太好,若是皇兄早知他会那般猖狂行事,定然不会写下这遗诏。”
“长公主殿下已然听到皇帝在遗诏中夸太子品行贵重,深得帝心,您这般阻拦?怕是不妥。”冯阁老从旁拱手道。
朱聘婷还欲开口,就听得门外传来太监呼和声:“太后驾到。”
..........
一个时辰前,慈宁宫。
宫女从外通禀,平阳王李正泽候在门外求见。
太后身子不适,本不想见,听得他今日所来乃是为了废太子一事,让人将她宣进来。
李正泽一入殿内跪地行礼。
太后端坐在上首的位置,瞧见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看着有几分眼熟。
“臣女高氏给太后请安。”高若芙一脸憔悴,身上素净衣衫更衬得面色苍白。
“你......你不是......”太后犹疑开口与身旁的嬷嬷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此刻一个大活人站在眼前,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先前朱聘婷曾对她言,废太子妃生子时难产而死,可见是扯了谎。
高氏跪伏于地,哭诉出声:“求太后为臣女做主。”当下将长公主对她所行之事尽数道出。
听的太后一阵心惊,她瞧着殿中跪伏在地,哭的身子不住抖动的人。
开口道:“你敢到哀家面前将此事袒露,难道就不怕哀家治你的死罪吗?”
太后冷冷扫视一眼立在一旁的平阳王,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之上,“说,究竟是何人指使你来的?”
李正泽早知太后不会轻信此事,当下上前行礼道:“臣本也是不信,为了查明此事,特意让手下去寻证人。还请太后容许那证人入宫。”
太后淡淡点头,有小太监去到宫门外将人领进来。
高若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她来前就做好打算,只要能扳倒长公主,让两个孩子脱离苦海,她便是死也使得。
一名老汉颤巍巍的被小太监领进慈宁宫,一路上他瞧着眼前巍峨的宫殿,只觉得腿肚子都转着筋,勉强支撑着走到此处,见得上首处坐着面色威严之人,伏地跪拜。
当下磕磕绊绊将那日在废太子府所见之事尽数道出。
这老汉那日在废太子府中将与废太子妃通奸的男子一刀煽净,出府后怕被人寻仇,就躲回了乡下,李正泽手下的人寻了许久才找到他。
太后听完,被气的胸口震颤不已。
她如何也想不到,废太子朱载乾自从身子废了之后,变得残暴不堪,还曾做过这般残忍之事。
更让她震怒的是,接进宫里养在身边的婴儿并非她皇家血脉。
“这些长公主可曾知晓?”
“回太后的话,长公主殿下先前一向与废太子府来往甚密。她是否知晓此事,臣尚且不知,不若让人去将长公主殿下寻来,一问便知。”李正泽恭敬行礼道。
太后深觉此言在理,当下决定再给自家女儿一个辩解的机会。
当下吩咐着:“正巧今日众位内阁大臣正在宫中议事,哀家便也去瞧瞧。”
如此这般,太后带着一众人到了此处。
她才一入殿,就瞧出双方正处于剑拔弩张的势头上。
可见是来巧了。
李正泽看向吕公公,见他神色平静,便知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转头吩咐让人将废太子妃和那老汉一同带到大殿上来。
朱聘婷只以为太后来此是为她撑腰的,面露喜色,走去太后身边。
待她站定,转回身子看清跪在下首的人,不禁面色大变,声音也带了几分惶恐不安:“她如何会在此处?”
太后看着她微微有些站不住的身子,心渐渐沉了下去。
多年溺爱与信任换回的不过是一个又一个谎言。
若非今日平阳王将人带到她身前,只怕还被蒙在鼓里,万一真是立了旁人的骨血为储君,她百年之后如何去见先帝。
“跪下!”太后怒斥出声。
殿中之人哗啦啦跪倒一片。
独独长公主朱聘婷仍旧立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向那女子。
先前公子川曾同她说高若芙已经死了,就连尸首都一并处置妥当。她那时事忙,出于对他的信任便也没有再派人去查验。
早就该死掉化作一阵风的人,现下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是闹鬼了,这鬼自然是出在了她公主府。
朱聘婷回过神来,跪地对太后磕头请罪:“母后,请恕孩儿识人不明之罪。”
李正泽微微偏头看她一眼,猜出她是要将所有罪证都推脱到别人头上。
高若芙才进入殿中就瞧见一旁被乳娘抱着的襁褓中的婴孩,当下飞扑上前就要抢下孩子。
“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她口中念着。
那乳娘一时没有防备,怀里的襁褓就这般被她抢了去。
长公主见此情形,对着身边伺候的人打了个眼色,当下几个婆子围拢上去要对高若芙出手。
李正泽看出不对,怕长公主派出的人趁着这个间隙对她母子二人暗下杀手,立刻大步走出去,一把抓住抢了孩子想要夺门而出的高若芙。
低声提醒她:“你若是想要长久与他在一处,现下断然不能这般做。”
高若芙适才也是看见自出生后便离开自己的孩子,一时慌神,才这般行事。
想起先前商议之事,立刻镇定下来,依依不舍的将孩子交到李正泽手中。
李正泽转身的同时将长公主派出来的那几名婆子拦回去,这才将襁褓重新交给了乳娘。
长公主见灭口不成,只得继续先前的说法,决定将此事全都推托到公子川身上,是他事情未办好,才导致今日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