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总堂一队车马浩浩荡荡开往河曲镇,
为首的车架由两匹上好的青鬃大马拉着,宽阔的车厢捂得严严实实,难窥主人的面貌。
“公子,这一路都没见你说话,怎么脸色这么差,莫不是生病了?”
“e=(′o`*)))唉......”
“唉是什么意思?头疼?胸闷?”
“奶奶的......”
“公子......你讨厌......奶奶疼......不算......”
“唉我日!”
方青牛现在心情很不好,昨天晚上装逼把话说的太漂亮,本是想还颜若开的人情,实在没想到老小子居然这么精于算计,竟然当众任命他做赤金矿山的督办,这差事放在其他人身上肯定求之不得,但自己实在不愿意趟这个浑水,昨天这个场面又不能当众拒绝,否则自己难以立足不说,还会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自己是个有廉耻的好少年,怎么能让人这样骂呢!
车队走了两日,到了仁义堂势力辐射最远的河曲镇,
见过本镇分堂的徐国忠,就前往十里外的赤金矿山去了,
午时到达秘密矿场山前,浩浩荡荡三十多人下马跟着分堂向导往树林隐蔽的矿洞入口走去。
沿路好几处暗哨,得知是总堂新任的总督办,立即恭敬施礼放行,走了约两刻钟的山路,到达一片开阔的空地前,再往前就是一座木栅围成的山寨大门,墙内两座木制箭塔居高临下,将整个矿洞入口遮挡的严严实实。
寨子内提前得了总堂的通报,知道今天方青牛等人就到,“吱呀...咯噔咯噔...咯噔咯噔”一丈高两丈宽的厚重木门当中打开,一个二十多岁的精神青年为首,身后二十多个精英弟子鱼贯而出,齐声朝方青牛躬身行礼,“属下,拜见总督办!”
方青牛也是第一次掌管这么大的产业,当下又多出百余名听令行事的好手,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爹当年在军中就是百夫长,没想到管个百来人,压力居然这么大......”
回想起他爹曾说过的话“遇事不明,不慌不恼,多听少说,先学后做,切忌露怯。”
谨记他爹说过的话,方青牛面对众人,镇定回应,“众位兄弟不必多礼,寨内说话。”
寨门外高墙遮挡看不见内里的布置,方青牛一行人踏入寨门内才一目了然,
寨子建在矿洞入口外的空地上,足有两三亩大小的空旷场地建有七栋木屋,矿洞口不远处是赤金矿石的堆放仓库和简易筛矿房,靠山面有一间兵器房,一间粮仓,一个十几见方的储水池从岩壁上引山泉而下啾啾不止。
走进最大的一间木屋,看布置是议事堂,方青牛随行的十名总堂霹雳手护卫在外,只有颜若开派给他的霹雳手副统领费吉随行进入屋内。
“拜见方长老,在下张达飞,隶属霹雳堂,长老到任前暂由我代管此矿山,现全权交由方长老督办。”
说完就从腰间取出一个银质小剑样的令牌,交予方青牛。
“达飞兄弟办的不错,我看这寨子布置紧凑,沿途暗哨周密,应该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你辛苦了。”
张达飞虽说只是霹雳堂的二境武者,但他在霹雳堂武力最强,个人威望很大,又是颜若开的亲信门徒,因此才能在众多人选中夺得赤金矿管事的职位,颜若开今早的密信告知他需全力配合方青牛的工作,他虽然唯颜若开马首是瞻,但心里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总有些不服。
总堂早有传言,这个少年据说是打败了钱大海被引荐入门的,来了以后既没有一展拳脚功力,又没有半点功劳,真不明白堂主为什么给他这么大的职权?
要说钱大海的本事,张达飞也不怎么看得上,如果单论实力两人都是二境瓶颈,但若真动起手,张达飞自信也能击败钱大海,对方青牛的本事也就更多了几分轻视。
“达飞兄弟,说一说骆家的手段吧,我们如何吃的亏。”
“咦?长老怎知我们吃了骆家的亏?此时我只禀报了堂......”
张达飞嘴快,几乎将自己与颜若开密报往来直接说出来,急忙守住了嘴,再看方青牛面露微笑不语,看来对方已知自己和总堂主的关系,大感尴尬。
“如果骆家没有动手,总堂不至于连夜急召会议派我来这坐镇,还调派了大量人手,霹雳堂总共不过百名霹雳手,堂主给了我三成,可见事态紧急。前面你出寨迎我的时候,几个弟兄走路有些怪异,应该是有伤在身,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方长老观察细致,心思缜密,实在令人钦佩。三天前,骆家在本镇的分支骆青彪带人夜间突袭寨子,碰巧当值的兄弟在寨门外方便,临死前发出预警,我们凭借寨墙挡住对方的偷袭,即便如此我们也受伤近半,四五个兄弟殒命当场。”
说这话时,张达飞情绪有些激动,双目充血似乎忆起当时惨烈的战况。
“提前预警,又有这么高的寨门,两座坚固箭塔,竟然伤亡一半......对方来的不少吧。”
“长老说的是,粗略估计骆家攻寨的起码有七八十人,光凭本地骆青彪的势力肯定是不够的,恐怕调动了骆家其他分支的人手,才有此规模。”
“来人实力怎么样,有没有二阶高手?”
“那倒没有,如果有二阶高手我们肯定是守不住的,骆青彪本人是一阶三境小成的实力,那天夜里似乎还有两名实力相近的高手,只不过我们发现的早,墙头有劲弩防御,又有几十米的寨前空地,对方扔下十来具尸体就没再敢冲上来。”
“这么看,骆家也不过如此,精心策划的突袭只有三名三境武者,怎么不多派几名高手前来破寨?”
“(⊙o⊙)…呃!”
方青牛嘀咕了一句,但张达飞听得清清楚楚,心想前面还说这姓方的是个人物呢,心思缜密推理准确,怎么现在就犯二了。
“长老,三位三境高手还少?”
“不少么?我们仁义堂算起来三境以上足有十人,骆家比我们传承更久,总不至于比我们少吧。”
“不能这么算的,骆家总堂各产业、各镇分支都要有三境家老坐镇,能有三位家老联手攻伐已经是莫大的阵仗了。”
这话也对,三位三境联手偷袭一个没有三境的寨子,正常人都会觉得十拿九稳,不成想最后却铩羽而归,反倒让仁义堂警觉起来。
就在方青牛他们说话的时候,河曲镇骆家的一处密室内,两男一女对着一封信喜怒不定。
“青彪,大伯信里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把咱三个劈头盖脸骂了一张纸,这丢人都丢到焦州城了,咱三本来就是家族支脉,这次没挣着脸面不说还折损了这么多好手,我敢打赌,骆青山这小子肯定在背后笑话咱们呢,他嫡家的位子更稳了......哼!”
“切~笑话咱们?我们支脉最多也就族内丢丢脸,恐怕嫡脉丢脸都丢到外面去咯!”一个略显尖刻的女声说道。
“哦?海清你有什么消息?”
“大伯命我们三天前夜袭矿寨,据我所知在我们突袭前几个时辰,他就找颜若开谈议亲了,我想他是做两手打算的,如果仁义堂拒绝联姻就把赤金矿吃进肚里做成事实,如果仁义堂同意联姻也可以把占据矿山作为谈判筹码让颜若开低头做副。”
“哈哈哈,你的意思是他就没想过咱们偷袭失败......狠狠打了他在焦州江湖的面子!”
“呸!你俩居然还笑得出来,纵使嫡脉失了面子,最后还是我们三人倒霉。”
“事已至此,总要将功赎罪的,否则我们三家以后真抬不起头了,信上还说了什么没有?”
“大伯命我们三日内攻下矿寨,否则......否则将我们三人逐出家老会!”
“嘶~”、“什么~”
“我们又如何不想攻下寨子,只是现在仁义堂已经有了警觉,据说颜若开委派了风雷堂的长老带队连夜驰援,恐怕现在已经到了,我们三家再想攻破损失必然不小。”
“已经不是保存实力的时候了,早知今日,三天前你我就该豁出去把寨子破了,哪怕再折损几十人也在所不惜!”
“好啦好啦,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们别慌,大伯信中说给我们加派人手,青狄、青沐两兄弟明晚就能到,这次势必拿下矿山!”
方青牛到山上的第二天一早,总堂调拨的剩余弟子就陆续到齐了,
费吉清点了人手,颜若开给的20名霹雳手、80名精英弟子一个不少,外加张达飞统领的原寨内43名弟子,总计140多人把寨子塞得满满当当。
“我这要是占山为王,多少也是个手握重兵的大当家啊!”没人的时候,方青牛就容易暗自发笑。
“公子,人多的时候我是不是该叫你督办啊?叫公子不合适吧!我看他们要么叫你督办,要么叫你长老,你又不让我叫你长老......”
“你又来这套,督办督办听着就让人生分。”
“那怎么叫?督办...公子...好难啊!要不就叫‘督公’,呃或者‘办公’,你觉得怎么样...”
“卧......屮艹芔茻......( ‵o′)凸”
人手到齐当天,方青牛立刻做了布置,
他自己亲领20名霹雳手,余下120人新老打散分组,10人为一组,费吉、张达飞各领6组,他判断骆家一定知道自己驻守矿山的消息,不会给自己太长时间做防御准备,所以一刻都不能耽误,来时的路上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结合现场看到的地势,已经有了成算。
“老费,直至山脚,暗哨增至两组20人,有任何人上山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详情。”
“遵命!”
“另外,寨门前开阔地给我清理出50米,寨门前挖一条人高的壕沟,里面用松针枯叶掩埋,表面撒黄土遮蔽,还有,让老徐的堂口给弄些桐油过来,有多少要多少,不要走漏风声。”
“是,立刻去办!”
“达飞兄弟,你这里任务更重......”
拉着张达飞,方青牛悄声把布置说了一遍,张达飞眼睛眨巴眨巴的,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摇头,反正突出“不相信”三个字,但方青牛的命令丝毫不容他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