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星期。
十二月份的天气,气温逐渐降低。
又是一个星期六,早上八点半。
外面已经出了太阳,卧室里厚重的窗帘紧闭着,光线昏暗。
时漾此时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正香。
他昨晚看腹肌帅哥擦边直播,看到了凌晨两点才睡过去,现在梦里都是帅哥扭着小蛮腰跳舞。
只不过,扭着扭着,帅哥的脸就变成了秦砚川。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连续敲了好几下。
自然,没有吵醒正在做美梦的时漾,他做梦做得更起劲儿了。
门外,秦砚川敲了一会儿门,没有得到回应,便收回了手。
静默片刻,他握住门把手往下一拧,直接打开了门。
时漾睡觉没有反锁房门的习惯。
秦砚川长腿阔步往里面走去,走到落地窗边,顺手拉开的窗帘。
明亮的光线瞬间穿透窗户,一股脑倾泻进里,照亮了卧室里的每个角落,包括睡在床上的时漾。
秦砚川走到床边。
果不其然,被窝里的人蜷缩成一团,正抱着他那八块腹肌的蟑螂玩偶睡得正香,只露出一半白净的侧脸,睡相看起来倒是乖巧。
时漾睡着睡着,忽然感觉有点亮。
半梦半醒间,他下意识扯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只露出翘起来的两撮头发,继续睡觉做梦看帅哥跳舞。
睡着睡着,忽然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时漾迷迷糊糊地掀起眼皮,抓着被子往下拉了拉,朦胧间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他床边,正盯着他看。
画面很惊悚。
!
时漾瞳孔骤然一颤,浑身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了。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抬手擦了擦眼睛,终于看清了站在他床边的人是谁。
秦砚川灰色高领毛衣,搭配黑色休闲西裤,外面穿了件黑色长款大衣外套,衬得身形愈发修长高挑。
他短发没怎么打理,发丝随意垂落在额前,露出一张年轻英俊又高级的脸,跟梦里扭腰跳舞的人一模一样。
对方此时正单手抄着口袋,从容淡定地朝他看过来。
星期六,大早上的,不声不响站在他床边,盯着他看。
“……”
时漾不淡定了,他随手抓起蟑螂玩偶就往秦砚川身上扔去,满脸都写着起床气,“你干嘛!”
秦砚川顺手接过玩偶,敛着情绪看不出喜怒,“起床。”
时漾刚要掀起被子,才想起自己还在对秦砚川进行冷暴力。
他立刻死死摁住了自己的手,用那双小狗似的眼睛瞪着对面的男人。
顶着凌乱的鸡窝头,睡衣穿着松松垮垮,露出点儿白皙的肩膀和锁骨,冲对方冷哼一声。
哼完之后,时漾一句话也没说,又躺回了被窝里,扯了扯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对于这番操作,秦砚川已经习惯了,牵不起他的一丝恼意。
他坐在床边,将手里的玩偶扔回床上,又说了一声:“起床。”
时漾皱着眉头,不满地嘟囔:“不起,有本事你就把我给亲死!”
哎不对,暴露了。
时漾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子,死嘴,让你说!
秦砚川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唇角小弧度地往上牵了牵,口吻如常:“真不起?”
“不起!”
经过几秒的沉默,秦砚川忽然单手撑在时漾身侧,缓缓靠近,像是真的要亲过来。
不会吧,这是不是不太好啊?
时漾抿着唇,余光悄悄扫过去,眼看着秦砚川的脸越靠越近,上半身几乎压在了他身上。
时漾眼睛一闭,然而等了好一会儿,秦砚川也没有再靠近。
就在时漾准备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倏然响起一声很轻的笑,带起胸腔的震动,稍瞬即逝。
紧接着是男人散漫而凛然的嗓音:“不起的话……”他语气稍顿片刻,继续补充:“我就把你扔到外面去。”
低沉的语气,听不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就知道这老男人整天阴晴不定。
时漾还真怕秦砚川说到做到,他两眼一睁,掀开被子,“起起起,我起还不行吗。”
秦砚川敛了情绪,若无其事地站在旁边,注视着时漾穿鞋下床,再目送他大步往洗手间走去,最后关上了门。
十几分钟后,时漾洗完脸刷完牙,换了身衣服,跟幽灵似的飘荡到沙发前。
秦砚川放下手里的书本,施施然站起身,“走了。”
说罢也没管时漾是什么反应,转身就朝外走去。
时漾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就不动了。
秦砚川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便看到少年抱着胳膊冲他微微一笑,礼貌又客气地询问:
“这位先生,你还没告诉我要干什么事情呢?”
秦砚川没说话,迈着他那两条大长腿走过去,直接伸手拎住了时漾外套的兜帽,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电梯那边走去。
时漾就跟被扼住了命运咽喉的小鸡崽似的,“哎哎哎,你走慢点儿!”
“松手,赶紧松手!”
直到进了电梯,秦砚川才松开手,时漾抱着胳膊缩进了角落里,浑身散发着怨气,闭着嘴巴一句话也没说。
秦砚川摁了负一层的按键,电梯门关上,缓缓下行。
他余光里瞥了角落里的人一眼,这才回答刚才的问题:“陪我去医院。”
时漾还是那副死样子,一声也不吭。
到了地下车库,电梯门打开,秦砚川这回很顺手地拎住了他的外套兜帽,带着他往外走。
时漾:“……”
毫无反抗之力。
秦砚川打开车门,轻轻松松把人塞进了副驾驶,随后绕到对面坐进驾驶座,系安全带的同时顺便提醒了一句:“安全带。”
时漾紧闭着嘴巴,恶狠狠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不一会儿,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出了车库。
秦砚川上次被时铁彪抓伤,打了一针狂犬疫苗,今天刚好过去七天,还得打第二针。
时漾想玩手机,谁知道摸了半天才发现手机忘记带了。
他干脆闭上眼睛,靠着座椅,百无聊赖地在心里琢磨着,打针就打针,非要大早上的拉着他一起。
这一个星期他都没有搭理秦砚川,秦砚川也没有主动接近他,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时漾悄悄掀开眼皮,不动声色地觑了眼旁边开车的人,心想不对劲啊,这老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