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看着这比拳头还大的猪蹄印,暗自在心里算了一下。
这野猪,少说八百斤往上。
八百斤的野猪不是没见过,屠杀林业局啊。
而这一头,好像比之前那头还要大。
怪不得孙满仓老哥一定要让他把这头野猪打了。
长了这么大个,还吃过人,真要冲到哪个村子里,绝对是一场屠杀级别的灾难。
春雨拎着斧子,显得格外兴奋。
江河冷着脸喝道:“春雨,我警告你,绝对不许抡斧子砍这种大野猪,你会被挑死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江河啪地一巴掌抽在她的后脑勺上:“试试,怎么试,一个不好就死啦,这么大个的野猪,枪都未必打得死!”
刘二有点哆嗦:“大江,要不咱先撤吧,找民兵或是森警,借挺机枪吧!”
“你这脑子是咋想的,用机枪打猎,你咋不整个轰炸机过来,直接把林子炸了呐!”
“这么大的野猪,换谁心里不突突啊!”刘二哼哼着说。
“我就不突突!”春雨笑嘻嘻地说。
刘二翻了一个白眼,根本没搭理她。
别说没把她当成女人,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把她当成人。
哪个正常人会抡着斧子跟老虎干架啊。
块头这么大的野猪,一般不会跑得太远,小红在前面探路搜寻,江河他们架着枪,小心地在林子里穿行着。
也幸好是初春季节,树叶还嫩,草也半青半黄,主要是也没那么多的虫子。
这要是盛夏或是秋季的话,这林子里根本就没个走,而且两米之外,啥也看不着,别说打猎了,不懵圈都算你牛逼。
哪怕如此,入目葱翠,依旧给江河他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刚刚在林子里头转了一圈,转头昏头转向的,一无所获的时候,小红突然抽起了鼻子,发出一声低吼,嗖嗖地向前方窜去。
大壮和大青也立马跟了上去,这是有发现了啊。
春雨一马当先,抡着斧子开路,江河和刘二拎着枪在后头玩了命一样的追。
柔韧的枝条抽在脸上,抽得身上一道道红印子。
终于从林子里穿了出来,前方春雨一个急刹,江河一头撞了上去。
刘二更是被绊了一个跟头,刚刚起身,就妈呀了一声又趴了下去。
就在前方的一片空心柳丛中,两头公熊在打架。
倒不是抢母熊,而是一大一小,两头熊在搏命。
大的全身棕色,体重七八百斤,是一头雄壮的棕熊。
小的,其实也不算小,足有四百多斤,通体漆黑,脖子上还有一道白围脖,是一头公黑熊。
这个季节,冬眠的熊出了仓子,又没啥可吃的,只能吃素,或是捕杀野猪狍子啥的。
但是,熊还是笨拙了一些,要捕到野猪狍子之类的,还真没那么容易。
而饿极的棕熊,是会捕杀黑熊的。
现在就是两头熊碰到了一块,饿急眼的棕熊,打起了这只黑熊的主意。
体格子差得太远了,黑熊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被棕熊撕咬得遍体鳞伤。
这头黑熊惨嗷一声,撒腿就跑。
大棕熊咚咚咚地地追了上去,一个飞扑,大爪子一抡,就将这头倒霉的黑熊拍了个跟头。
黑熊慌乱地调头撕咬着大棕熊,咬得熊毛乱飞,挣扎着起身接着跑。
大棕熊杀红了眼,嗷嗷地吼叫着冲上来,又是一爪子,几乎把黑熊开了膛。
黑熊不敢恋伤,带伤而逃,而且它逃的方向,还是江河他们所在的位置。
“杂草的,真猛啊!”
春雨拎着大斧头,兴奋地跳了起来,就要冲出去开干。
江河一脚踹在她的腿弯上,把她踹了个跟头。
明明能坐收渔翁之利,非要跑出去拼命,这不是脑子有毛病吗。
嗯,春雨还真有点毛病。
一直到树林跟前,距江河他们不过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大棕熊摁住了黑熊,狠狠一口咬住了咽喉不撒口。
黑熊拼命地挣扎着,可是再怎么挣扎,也敌不过这巨大的体重差距,直到窒息而死。
大棕熊猎杀了黑熊,也累得够咆,不停地喘着粗气,嘴里呼呼地冒着白沫子。
春雨看得手舞足蹈,兴奋得不得了,恨不能自己就化身成为那头大棕熊才好。
刘二都看傻了,眼珠子都直了,猛兽之间的生死相斗,真的是太猛了。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声,大棕熊的脑袋爆起一团血花,仰身便摔倒了。
“我的妈呀!”
刘二吓得都蹦了起来。
春雨更是怒了:“你,你干什么,你居然打死它啦!”
江河跳起来,啪啪就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你们有毛病吧,我们是猎人,还特么给我惺惺相惜上了是不是,赶紧给我开膛取熊胆,剁熊掌!”
江河的嘴巴子一抽,再厉喝几声,顿时让这两人醒过神来了,一脸讪讪地上前忙活。
江河气得直喘粗气,搞得好像自己是坏人一样,草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两人耸眉骚脸地把两头熊收拾好。
这个季节,熊肉肯定是不能全都搬回去了,因为没有雪,做不了爬犁,扎了草爬犁,我可以拖得动两百斤的金子,但是未必能拖得动两百斤的肉啊。
所以,只挑着最肥的地方,取了一些。
春雨拿着两颗熊掌跑了过来,献宝似的说:“哥哥你看,都是好胆呢,棕熊厉害,出了个铜胆,黑瞎子吓破了胆儿,也出了个好铁胆。”
春雨这副讨好的模样,真的很难跟她真的生气。
特别是她一个人,还扛起一百多斤的熊肉来,这么努力的姑娘,谁能忍心责怪。
三人趟着草,躲着树枝子往回走,这些收获已经足够让他们往返跑一趟了。
远远地听到了水响声,这是快到河边了,沿着河再走一段,就能上路了。
结果,估人刚从林子里出来,就见河边,一个庞然大物正在喝水。
看那如山一般的身躯,还有高耸的肩胛,好大一头野猪啊,真的有上千斤那么重。
那头野猪听到动静,刷地一下原地调头,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蹄子刨动着,嗷地一声就向他们冲了过来。
孤猪莽得很,见了活物就追杀,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江河吓得扔了肩上的熊肉,抄起枪来,瞄着大野猪砰地就是一枪。
这一枪,打在野猪的肩膀侧方,迸起一片碎渣,大野猪屁事都没有,晃都没晃一下。
现在天暖了,野猪也能挂甲了,先蹭松树,蹭一身松树油子,然后满地打滚,滚一身泥土。
然后再蹭松树,如此反复,在身上披上厚厚的一层泥甲,再加上他这大块头,绝对所向无敌。
江河不敢再开枪了,叫骂了一声,把熊肉都扔了,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叫道:“快上树,上树啊!春雨,回来!”
江河大吼着,让春雨心不甘情不愿地爬到了一棵树上。
刘二更是第一时间,就抱着一棵榆树往上爬。
倒是那三条狗不用江河操心,嗖嗖嗖地就窜到了林子里头,它们身子灵活,只要不正面冲突,野猪轻易拱不着。
江河选了一棵茂盛的,足有合抱那么粗的老杨树,蹭蹭几下就爬上去好几米。
咣!
树身一晃,却是那头大野猪一头撞到了树上,把合抱粗的老杨树都撞得直晃当。
幸好,野猪不会爬树。
江河骑在树杈上,又把枪拽了过来,你不是一身是甲吗,那我就慢慢打,专打你的胳肢窝,一枪打不死就打十枪,我就不信,你还真的有金刚不坏之身。
江河刚要瞄准,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地一抬头。
茂密的树叶当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跟他对视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