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民听着这个名叫方平战士的话,心里却是一阵发堵。但现在是非常时刻。
一个战士的伤情,和为整个灾区建立通讯,打通道路相比。谁轻?谁又重呢?!
毫无疑问的,刘海民和所有战士们一样。都会选择后者。
看到排长的沉默,方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对刘海民道:“我说的是真的,放心,肯定能跟上大家的脚步。排长,你们不用等我的!真的!”
刘海民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的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临出发时,还特意让一个战士跟在方平的身边。让他注意着点他的状况。
方平确实如他向排长说的那样,在之后行进的道路上,始终都没有掉队。
选择向另一边去往与河川县相邻的,谷川县方向的一排长裴勇志现在也不好过。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一道水流湍急的河流。
由于地震的原因,导致两边的山石都滚落在河道当中。致使河道在这一段变得狭窄起来。
原本就因为下雨,使得河道水量增加的情况下。河道狭窄之后的结果,必然的就是水流非常湍急。
可裴勇志之前也已经分别派人向上下游分别探查过了。
下游的地势非常陡峭,两百米外甚至是一道高差超过十米的瀑布。根本无法从那里通过。
而上游的情况也非常不乐观。可能是之前的余震影响,造成了大量的石块下落后的塌方。
虽然河道变的很窄,但水流也更加湍急不说。下的深度也同样变得深了很多。根据测试,已经超过了两米以上。
这要是放在平时,两米来深的水。用游的也能游过去。可现在,就那种水量和流速。再加上他们本身携带的装备负重,谁游谁死。
更别说他们还要保护着,不让身上背着的电台受损呢。
如此一来,给裴勇志留下的选择几乎就成了唯一个。那就是,从面前这段还算浅一些的河水当中,趟过去。
当机立断,裴勇志让大家手拉着手,开始过河。
当排在第一个的裴勇志刚把脚踩进河水当中,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冲击力,拽着他的脚向下游方向走。
好在他自身的负重加上体重,完全可以抵消水流的拉拽力。感觉还行后,裴勇志就开始继续向前走。
可他才走出不到十步,就发现了势头不对了。
因为这里的河水深度,显然超出了他的预估。之前他用树枝测试过水深的,感觉最多也就不超过一米五的样子。
可实际当他走到快接近中央时,脚下的缓坡陡然加深。看样子至少也有一米八左右的样子。
一米八的水不算深。可是却足够将他身体的大部分重量抵消掉。使得他很难再踩在河底行走。
加上湍急的水流,他可能会直接被水流冲走。而一旦脚下在这种环境下失衡,几乎就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
除非下游还有浅滩。
可下游不但没有浅滩,三百米外还有一道高差至少十米左右的瀑布。掉下去不说粉身碎骨吧,也至少没了半条命。
但走都走到这里了,他又不能停下来不走。
于是他命令战士们又向后退了三步后,来到深度较浅的区域。裴勇志伸手在水里抱起一块,足有二三十斤左右的大石头。
然后让后面的人用绳索绑在自己的腰上。后面的战士拽着绳索不动,他独自抱着大石头,开始继续向河中心走去。
果然,在看看抵达河中心前。这里的水面就已经完全淹没了,裴勇志的口鼻和双眼。
水流带动着他的身体,不断向下游方向走。
被他抱在怀里的大石头,终于还是起了些作用的。虽然身体会随着水流走,但总算是双脚始终还踩在水底。
他就这么斜斜向前正走着时,后面拽着绳子的战士突然发现,从上游快速向下的水面上,有一根直径至少在二十厘米的大树。
正顺着水流向裴勇志的方向冲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的战士,大声对裴勇志呼喊着。同时不断用力向后拽着绳索。
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敢太过用力的拽动绳索。生怕用力过大,把裴勇志拽倒的话,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可身体已经完全没在水中,双耳中能听到的。只有水流快速流动时,爆发出的轰鸣声。
虽然身体能感受到战士们在用力拽自己。他还以为是自己向下游方向偏离的太多了,战士在纠正自己的方向呢。
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危险已经在向自己逼近了。
当裴勇志成功渡过河流的中间区域。刚刚把自己的头,从水中露出来时。就听到了战士的呼喝声。
“排长,小心身后的大树。”
裴勇志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突然感觉到后背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谁在自己背后,狠狠用大铁锤擂了一下般。他的胸口跟着就一阵发闷。气都瞬间有些喘不上来的感觉。
好在,顺水流而下的那些树枝还都是向后的。没有挂住绑在他腰间的绳子。
否则,身后的战士们能不能拽动都是两说。就更不用指望他会短时间脱离绳索的缠绕。
裴勇志虽然后背受到了重击,好在他背着有背包。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再加上他一直就,死死抱在怀里的大石头也没有丢掉。
这才身体再次沉入水中后,并没有被水流冲走多远,就再次站在了河流的中心区域。
他刚才因为突然受到重击,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憋气。嘴里呛了好几口水。
好在裴勇志此时表现的足够冷静。呛水之后,他强忍着肺部的不适,以及后背的剧痛。
再次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岸边继续走去。
终于在二十多秒之后,再次把头露出了水面。他就像是一只被钓出水面的鱼一般。
张大着嘴巴,不断贪婪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时不时还从肺部传来一阵阵嘶鸣。
强忍着剧烈的不适,他又向浅滩走了好几步之后。扔掉手里石块的同时,直接就跪在了河水当中。
然后不断低着头,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伴随着他的咳嗽,时不时就会有一些不怎么干净的水,从他的嘴角和鼻孔向外喷出。
这些正是刚才不慎呛进肺里的河水。
咳嗽了足足有一两分钟之后,裴勇志才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肺好了许多。他再次忍受着肺里依然时不时传来的剧痛。回头看了眼身后河对面。
好家伙,就这么一段河面,他竟然被河水带着,向下游偏了足有近二十米的距离。
裴勇志也顾不得肺页上如刀割般的痛。直接走回到战士们对面位置,将腰间的绳索解下来绑在一块看起来比较牢靠的岩石上。
然后用沙哑的声音叫道:“那边也把绳子固定好,然后大家拽着绳子过河。”
有了这条绳索,战士们过河就轻松了许多。至少不会像裴勇志那样,被水流带着向下游跑。
至于那些时不时就会从上游冲下来的树枝。只要注意点,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但到了背电台的战士时,他们再次遇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