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个朋友多条路?
徐凤元这是在向他抛橄榄枝?
何清廉眉头瞬间紧蹙,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看似深藏不露的徐凤元原来也仅仅是如太子、二皇子一般的人……
和他说这么多,也仅仅是为了拉拢势力?
就在他准备拒绝之际,徐凤元再一次开了口,“何大人别误会,本世子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并不是想让你投效我,更不会让你为本世子和永安王府做任何事,只是单纯的朋友。”
“无事对饮交心,推杯换盏,若何大人你有事,本世子也乐意伸出援手。”
“世子的话可当真?”何清廉依旧怀疑。
徐凤元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然,何大人若是不愿,本世子也不强迫,卫炀,替本世子送何大人离开。”
见徐凤元没有强迫自己的行为,何清廉内心的警惕逐渐消散,不过他也还是没有给出徐凤元明确的答案,只道,“世子放心,本官无意管别人的私事,所以世子的事,本官不会说出去。”
“还有世子方才所言之事,本官也会好好深思熟虑。”
说罢,何清廉便跟在卫炀身后离去。
而徐凤元目送他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何清廉不愿参与党派争锋,只想坚守内心正义,可时局又岂会允他如此?
从他接下秋闱监考这份差事时,便早已身在旋涡!
所以,徐凤元笃定,何清廉还会回来。
而且,会很快……
事实上,也确如徐凤元所料,何清廉来永安王府的事,早已在姬承乾的掌握之中。
“殿下,听闻何清廉又闯了永安王府,并被徐凤元教训……看来,二者之间的仇怨是结定了!”手下禀告。
“何清廉又去了永安王府?”姬承乾眼睛危险的眯起,“将具体经过给孤仔细说说,不许错过一点细节。”
手下将永安王府发生之事一一告知。
姬承乾道,“你是说,永安王府内传来何清廉的惨叫,但却无人亲眼见到他受刑……”
“还有,徐凤元也提前下令,不许打脸……”
“是。”手下答道。
姬承乾冷哼一声,“所以,这两个人,是真的不对付,还是明修寨道,暗度陈仓呢?”
“殿下是怀疑,徐凤元和何清廉早已达成共识,一切都是在演戏给天下人看!?”手下一惊。
姬承乾淡淡道,“只是孤的怀疑罢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有何清廉的老母在手,他还不是孤手中的一个提线木偶?”
“我们的计划,得提前了!”
“是,属下这就安排下去。”手下领命。
稍后,何清廉刚刚回到家中,便自外飞射来一支长箭。
待何清廉反应过来时,那支长箭已经入墙三分。
嘶,好可怕的臂力。
何清廉虽为文臣,但也多少会一点武功,知道来人武功不低。
他拔下墙壁上的箭,从上取下一个香囊。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大惊失色,向门外张望,然而,门外只有漆黑的天幕,没发现任何人。
瞬间,他瘫坐在地,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香囊。
这是,母亲的香囊。
多年前,他成功通过科举入仕,母亲叮嘱,他一定要做个好官。
甚至为了他不被负累,母亲宁愿独居乡野,也不入京。
母亲常说,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容易被拿捏,对方不想做她的软肋。
为官十载,他每年只能回去一次,每次,都会被母亲匆匆赶走。
他知道,母亲希望他能站得更高,望的更远,为百姓,为天下做更多的力所能及的事。
这些日日夜夜,他无一不在思念母亲。
这个香囊乃母亲随身携带之物,他一眼看出!
同时,也瞬间明白,有人绑架了他的母亲,试图以此要挟他。
何清廉打开那个香囊,从中取出一张字条,“若想见你母亲,来东宫。”
是太子。
何清廉的目光倏地的一沉,握着香囊的手也更紧了几分。
他实在是想不到,堂堂一朝储君竟然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竟然会对一个村妇下手……
而今,去东宫,他也只能向对方低头,才能换取母亲平安。
何清廉没有面对过忠孝的抉择局,但还是让人备马,趁夜赶往东宫。
姬承乾已在东宫久候。
他面前坐着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妇。
老妇很节俭,衣衫都洗得退了色,但却十分干净整洁。
即便面对当朝太子,她也依旧从容不迫。
“老夫人可知道孤是何人?”姬承乾亲手给老妇倒了一杯茶。
老妇道,“殿下都已经自称为孤,自然是当朝太子。”
“老夫人果然聪明,不愧为何大人的母亲,只是如老夫人这般知书达理之人,怎么一人居于乡野?何大人也不将您接入京中享福,未免太过不孝,一会儿他来了,孤可得好好的批评批评他!”姬承乾道。
听了对方的话,老妇反问,“京城就一定比乡野好吗?让我一人居于乡野就是不孝吗?”
“依民妇看来,并不如此,民妇不喜京城繁华,尔虞吾诈,更爱乡野自由洒脱,这些年来,清廉不止一次说要将我接入京中,是我一口拒绝,所以,不存在不孝之说。”
老妇的一番话,让姬承乾认真的审视起了对方,“老夫人……倒是很护着何大人。”
“民妇字字属实,不敢欺瞒太子。”
“有意思,可能也只有老夫人这般奇女子,才能教导出如何大人那般刚正不阿之士,有点原则是好事,可太过死板就不对了,不是?”姬承乾一边说,一遍将一碟点心推到了老妇面前,“这是东宫特制的鸳鸯阿胶桂花糕,老夫人尝尝,一会儿也顺便帮孤劝劝何大人。”
老妇没有喝姬承乾的茶,更未吃对方递过来的糕点,“民妇不过一介草民,怎配吃这些珍馐美食?”
“死板与否,老妇不懂,但却动一句老话: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清廉为官多年,必有自己的底线,老妇怎么能不懂装懂,胡言乱语,干涉他的决策?”
好好好,何清廉母子都是一样的硬石头!
姬承乾眼底闪过一抹恼怒,但很快又压了下去,“好,老夫人说不吃,就不吃,反正何大人一会儿就到了。”
“孤倒要看看,在与老夫人重合之后,他还能铁石心肠,不讲半分人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