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婆婆摇头,“都这么多年了,又加上天黑,具体的位置我不太敢确定。”
“但是大致位置应该是记得的。”
“除了那枚玉佩,那孩子身上可还有其他特征?”
这是黄啸问的,如果这个问题也能对得上,那他就真可能是他们救出来的孩子。
陶婆婆微微思考一番,答道:“有的,我如果记得不错,他的后臀下有一块黑色胎记。”
“那时候大概是小拇指指豆般大吧。”
她话一说完,黄啸顿时垂下眼眸,眼眶溢满泪水。
全对上了,毫无疑问,他真是那个孩子。
扑通一声,他跪下给陶婆婆磕了一个响头。
“婆婆,我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我祖母黄如芳应该就是当年与您一同救我出宫之人。”
陶婆子惊讶地看着他,颤抖着双手蹲下去仔细端详。
“你是说,你就是那个孩子?”
“是,我叫黄啸,我后臀下就有一块黑色胎记。”
“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请受黄啸一拜。”
“不用,快起来。”
陶婆子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高大成年的男人,满脸酸涩与欣慰。
“你活着,好,好呀。”
“不枉费我们豁出性命带你逃出生天,都长这么大了。”
“黄婆呢?她现在人在何处?”
黄啸被问得羞愧低下头。
温梨连忙上前将两人扶起来,与她答道:
“黄婆婆已经仙逝,我送她老人家入土为安的。”
“您二位起来说话吧,现在这边已经衔接上了。”
“但是黄婆婆与您分开后的那二十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需要我们慢慢再去核查。”
“今日可能来不及了,等过两日麻烦您带着我们的人去曾经那座山头找一找那枚暖玉,可以吗?”
“黄婆故去了?”
“是。”
“她……她怎么就走了呢?”
“我还想着回来,说不定能再见她一面,她怎么就.......”
陶婆子颓败地跌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神色灰暗下来,嘴里不停呢喃。
温梨走到门口,与雅琴耳语两句,快步返回屋内,走过去与陶婆婆说道:
“我当年被黄婆婆所救,给她画了一幅小像。”
“原稿给了啸表弟,还有一幅临摹打算留给自己的。”
“我已经命人去取,您若不嫌弃,那幅小画就送您。”
“您现在住在何处?”
温梨又关心地询问她现在的情况。
陶婆子神色哀然,“老婆子去过很多地方,没有固定居所。”
“原来的黄籍不敢用,自己改的又没办法去落户籍,所以到处找点粗活过日子。”
“颠沛流离了二十多年,这身体也差不多快入土了,就想着回来看看。”
“所以一直徘徊在皇城外。”
“本来想偷偷混进来看看家人,不过尝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成功。”
“都城戒备太森严了,老婆子无法,只能一边干点脏活累活,一边在城外张望。”
“妄想着能不能碰到出城的儿媳,远远看上一眼,也算死而无憾。”
在场所有人久久说不出话来,再看一眼她现在这模样,哪里能想象得到。
她当年也是凭着高超的接生手艺,被选进宫给贵人接生孩子。
家中虽不显赫,却也富足。
只因卷入皇家这一场惨无人道的阴谋,最后落得被人灭口的结局。
太皇太后已经泪流满面,一边拭泪一边与她致歉道:
“对不住,当年是我命栗姑姑出去找的你们。”
“却不想害得你们家破人亡,是我对不住你们两家。”
“卢氏,多谢你们二位菩萨心肠,才让霍家得留一丝血脉延续。”
“你的大恩大德,哀家永世难忘。”
“哀家即刻下旨,封你敬德夫人,尊一品诰命。”
“准你恢复原氏,回家中与家人团聚。”
“你家中子孙,等摄政王回来,哀家再与他斟酌赏赐。”
“娘娘。”
“您应得的。”
“老婆子谢太皇太后恩德。”
太皇太后连忙示意徐姑姑将人扶起来。
“是我们该多谢您和黄婆,若不是你们两位,我家阿啸也不可能得以活命。”
“日后你不必再颠沛流离,回家吧,哀家会再赏赐你一座大宅院。”
“赏千两白银,赐几个奴仆伺候你余生。”
在阿啸的印象中,只有黄婆子一人。
那位很早就离开的‘父亲’,很有可能是黄婆子的儿子。
她记得当时徐栗与她说过一嘴,说其中有个婆子的儿子,在正午门当差。
若真是他,那就能顺着他的线索去寻找黄婆婆离开后的情况。
若黄婆子的家人还幸存于世,还是要找出来一同封赏,毕竟是再造之恩。
现在黄啸的身份差不多已经彻底证实。
等明日去试着将玉佩寻回来,就可以让他认祖归宗。
“对了,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可还记得当时闯进来的人中,出了姚贵妃,可还有什么人?”
“你说的那位披着白色披风的贵人,可知她是什么品级?”
陶婆子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迷糊回道:
“我们当时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只依稀记得临走前,那位贵人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姚贵妃嫌她慢,回头唤了她一声愉婕妤。”
“哦,当时绞杀栗姑姑时,还是她的宫女动的手。”
太皇太后瞳孔猛地一缩,气血一冲,突然心闷一阵刺疼。
脸色一变,她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帘一闭,直挺挺歪了下去。
众人惊骇,大叫一声: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