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2日,周一。
这一周,季宇宁决定恢复以往的学习进度。
上一周,有三天是研究生考试的初试,另外他还耽误了两天,把自己那篇科幻小说流浪地球的英文版搞定了,所以上周他看书学习的时间并不多。
上周他从图书馆借的书只看完了一本半,他觉得这个进度太慢了,李老师给他开的书单子里有40多本书呢,现在还没有看完。
周一上午,季宇宁还是在俄文楼的自习教室一个人看书,快到中午食堂开饭的时候,他才收拾好东西下楼。
“王朝银,你怎么来了?”
在俄文楼的门口,他碰上了好久没见到的老熟人,人民文学杂志社编辑部的王朝银。
在人民文学杂志社里面,他跟王朝银关系最好。
因为他在人民文学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差不多所有小说类作品的责任编辑,都是王朝银一个人。
另外,就是王朝银这人很实在。季宇宁还是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我今天和吴太昌他们去那个西苑饭店看会场,就是咱们周六要开的那个会。
唉,对了,季宇宁,你收到我们给你发的邀请信了吗?”
“什么会啊?我没收到你们的什么邀请信啊。”
“唉,还真是,我们底下那个实习生把邀请信发到你工作单位,就是那个电影研究所了。他就没看你工作单位下面还登记有通讯地址。
我上礼拜六才知道信是发到你们单位去了,我还担心你没收到,果然就是没收到。”
季宇宁心说,发到他们单位电影研究所,那他肯定是收不到啊。
那些给他的信估计都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堆着呢,弄不好上面都一层灰了。
他们单位的人一般不会给他打电话,通知他来拿信的。
看来王朝银心还挺细的。否则自己就要错过这个今年文联规模最大的一次会了。
“这是咱们全国文联三届三次全会扩大会议。
开幕式就在这周六上午,也就是5月27日举行。
参加开幕式的有文联全委、特邀代表和在京文艺工作者共八百多人。
季宇宁,你既是这次全会的特邀代表,也是在京文艺工作者代表。
那个开幕式就在西苑饭店礼堂举行。”
“是不是就是以前北展那个展览馆的招待所?”
“对对对,就是那个北展招待所,去年刚刚改成西苑饭店这个名字。
今天我来,除了担心你没收到通知,我特地来给你送一趟。
另外还有几件事儿。
第1个就是咱们现在全国文联和全国作协,马上就要正式恢复了。
3月份的时候,这两个机构的筹备小组已经开始工作了。筹备小组一共5个人,包括咱们张主编,还有李季。
本来5月初的时候,许以就一直说让你抽时间来把这两个入会的申请都填了,把入会手续办了。
结果这一忙也都给忘了。
可是这周六在开幕式上就要宣布文联和作协恢复工作了,所以得在开会前让你把这些手续办了。”
加入文联和作协,季宇宁当然没有什么异议。
好像这年头,还没有人敢说不加入的。
所以王朝银根本就没问季宇宁愿不愿意加入这句话。
“还有,就是这个月初,你寄来的那篇短篇小说那山那人那狗,嗯,也早就过审了,本来以为你最近会过来,结果一直没等到你,我就今天把稿酬单也给你带过来了。
这篇文章是在下月初的那期人民文学上发表。”
这篇湘味儿小说那山那人那狗,还是去年年底的时候,在海运仓开会期间,季宇宁说过的正在构思的一篇小说。
他当时就跟王朝银说了,结果今年拖来拖去,一直拖到4月份,他才写完。
总共也没有1万字的小说,他花了一周的时间,零零星星的才给写完。
“对了,王朝银,你没吃饭吧?那正好,我今天请你,咱俩一块儿去吃饭。”
这位王老乡来的这个时间,正是吃饭的点儿。
“哎,王朝银,你没骑车呀。”
“嗯,我的车让别人借去了,正好我在西苑饭店,那332路车总站就在旁边的天文馆,我就直接从总站坐车到你这儿来了,还挺方便。
下车就是你们学校的西门。吴太昌跟我说,你在西语系,肯定在俄文楼。让我进了西门,一直走,找到南北阁,就找到俄文楼了。
吴太昌原来就是你们学校出来的,他本来今天也想来,可惜临时有事儿,所以就我一人过来了。”
吴太昌原来就是60年代初京城大学中文系的研究生。自然对他们学校很了解。
季宇宁骑车带着王朝银,再次来到小南门外的长征食堂。
今天的长征食堂门口,站着一排正在排队打啤酒的人。
俩人直上2楼。
季宇宁点了3个带肉的菜,又要了两扎啤酒,他知道王朝银这人特别能喝啤酒。
等着上菜的空档,季宇宁先在餐桌上把王朝银给他的文联和作协两个入会申请表填了。
“哎,对了,季宇宁,我听许以说,全国作协你可能是理事。那你应该就是最年轻的理事了。
另外,这个月或者下个月,咱们张主编可能要专职负责作协这一块,嗯,他就不再担任人民文学杂志社的主编了,新的主编是李季过来替他。
还有,这周六也会宣布文艺报重新复刊,吴太昌可能要调到文艺报去。文艺报也是张主编负责。”
季宇宁知道,今年整个文艺系统变化会比较大。
这叫做喜人的变化。
“你这个月初寄来的那篇那山那人那狗,我和许以都觉得挺好,小说里有一种特别清新的感觉。好像还很少有人写到乡邮员的生活。
建清说你这篇短篇小说构思很巧,写的也很凝练。
他说现在很少有这种写普通人的小说。”
“这篇小说一直没工夫写,我们宿舍里我的上铺,他老家是湘省汨罗的。
这小说里面很多地名,都是从他嘴里听来的。
之所以写这篇小说,就是我发现最近写伤痕的小说太多了。
我想文学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有各种不同的面目和气象。”
“我今天过来,许以让我跟你说一下,嗯,还是希望你多给我们这儿投稿。
你知道吗?现在每次我们新的一期杂志发行,报纸上登出的杂志目录,只要有你的名字,这期杂志就会很快卖脱销。
我们编辑部都知道你现在上学,上个月知道你又报考了今年的研究生,估计你学习比较忙,但是最好还是能抽出点儿时间来,给我们杂志社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