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章也是不要了这张老脸了,但这几家跑完,都没能找到新娘。眼看天色越来越晚,他也不免着急起来。
“是不是因为冥婚,所以没在户部登记?”
照理说,哪怕是冥婚,讲究的人家也会去户部登记一下的。毕竟这人是要入男方家祖坟的。
“难不成不是我们这片儿的吗?”
“不是我们这片的,花轿也不会往这边来啊!”
“先找人打听打听,看看谁家结了冥婚。”
宋家的奴仆在上京城的街道上乱窜,终于,在夜色浓重的时候,有人找到了丢失的花轿!
这花轿不在旁的地方,就在崔家宅子后门!
新娘子晕死在轿子里,陪嫁的丫鬟婆子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一幕叫宋含致目眦欲裂,当即叫了人敲开崔家的大门,打了进去。
好好的大婚之日,偏偏和人家打的头破血流。
崔家亦是委屈至极,这不就是飞来横祸吗!
哪怕自家和卢家有亲戚关系,但因为有退婚的事情在,崔家可没去参加这场婚礼。不仅没去,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崔家给了卢家不少的添妆。
如今卢玉洁的花轿落在他们家的后门,倒是不清不楚了!
新任京兆府尹便是从前的京兆府少尹,他在少尹位置的时候,天天盼着前任倒霉,自己能够上位。
前任终于倒霉了,自己也终于上位了,现在他只盼着前任能回来!
前任被贬官出去,天高皇帝远,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他就是个土皇帝,哪像自己现在这样,虽然是个三品官,但在上京城这个地方,天天给人家伏低做小。
眼下,崔家人气势汹汹,虽然个个脸上带伤,连崔茂生这个一家之主眼角也带了片淤青,但他们自觉自己占着理,根本不惧宋家的质问。
“你们宋家简直欺人太甚!我们崔家今日无人外出,这花轿谁抬过来的,我们怎么知道!说不得就是你们宋家不想娶,故意赖我们崔家头上的呢!”
“你放屁!我们家要是不想娶,花那么多银子做什么!你知道为了这场婚礼,我们家花了多少银子吗!”
“就算不是你们崔家做的,也和你们崔家脱不了干系!”
两家人马当着京兆府尹的面吵得不可开交,京兆府尹脑瓜子嗡嗡,只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杀猪的,造了太多杀孽,不然这辈子不能当这个破官。
“好了!都别吵了!”他嘶哑着嗓子喊着。
然而无人理会他,因他的声音被两方人给盖了下去。
还是他的随从拿了个锣过来,“哐”的一声,敲得两边人脑瓜子一嗡,这才住了口。
宋含致和崔琰两个人身上挂彩最多,而宋含致这个新郎官的喜服已经因为厮打破烂,还因为在地上滚了几圈,充满喜气的殷红喜服变得灰扑扑的。
“这家伙之前追求永乐郡主不成,不还是死缠烂打吗!我看他就是眼看郡主那里讨不着好,现在又想起自己的表妹了!”
“你放屁!我和表妹二人从无兄妹以外的情愫,解除婚姻也是我们二人共同商议的结果,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说不得就是你自己不想娶了,临时悔婚才这样!”
眼看二人又有打起来的趋势,京兆府尹不得不让人将二人分开,头疼不已。
但此案确实玄乎。
“宋公子说你接亲的时候,还有另一波队伍和你们相撞,宋公子可知道是谁家?”
要是知道的话,哪里还如此费劲的找!那牌位上看着是写了字,可仔细一看,就是无字牌,是谁的牌位都不知道!
“哼!看来是你们宋家不知道得罪了谁,造了暗算,殃及我们崔家!”崔琰冷笑一声,他一张还算清秀的脸,现在姹紫嫣红,像是一块调色盘。
宋成章赶到的时候,自己的二儿子就是这副模样。而那卢玉洁已经经大夫医治转醒,恍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她开始痛哭不止。
她的名节被毁了!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让自己的婚事一波三折?
宋家,宋瑶竹和谢离危得知了消息后,二人对视一眼,起身告辞。
上了马车,宋瑶竹眸子沉了下来。
“没想到竟然有人黄雀在后!”她的本意是让宋含致婚礼一波三折,可没想要毁卢玉洁的名声。
幕后之人是谁,竟然如此歹毒,一招让崔家同时得罪两家人。
“宣王?还是皇上?”
饶是谢离危,他也想不明白。不过眼下,崔家唯一得罪最狠的就是宣王府,说不得是宣王动的手。
宣王为官清正,可不代表人是个软柿子。若是他好拿捏,早就从大理寺滚出来了。
“先不管旁的,我们的人怎么样了?”
秦羽已经派人去接应,二人到府上的时候,消息也到了。
“受了点伤,但是东西没丢。刘阳说那些人下手狠辣,像是死士,卢玉洁的丫鬟婆子没有一个活口。”
“可留了踪迹?”
“没有,那些人追着他们出城不过十里就撤了,像是有任务在身。”
宋瑶竹不免低头沉思。
“让他们藏好,这段时间都不要再现身了。”
“难道是皇上?”谢离危蹙眉,“可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若是他不想让卢家和宋家结亲,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何必闹这一通呢。
宋瑶竹勾起唇角,笑容里带着冷漠。
“你忘了宋诏的那首诗吗?”
宇文无极那样的人,睚眦必报。他拿到那首诗后,这么久都没有对宋家下手,本就不合理。
“只期望他的人没有察觉到刘阳他们的踪迹。”
彼时的皇宫内,贤妃正在自己的殿内对着佛像礼佛。她素白的手指转动着玉珠,神色凝重又庄严。
贴身嬷嬷进来,小声禀报道:“娘娘,事成了。”
贤妃这才缓缓睁开自己美眸,只是眸中冷光簌簌,如藏了冰刃。
“明日让玉洁这孩子进宫吧,让她在我这儿待几日,省的在外面听那些闲言碎语。”
嬷嬷应声,颇为惋惜道:“表小姐这般的人儿,实在委屈她了。”
“委屈一时而已,若是嫁到了宋家,以后少不得要被牵连。”贤妃想到自己在皇上那儿看到的字画,眉头跳了跳。
她明白,那是皇上有意让她看到,也是想试试她的能耐,看看她能不能接替高娉成为他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