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那边倒是解决的很顺利,林庸和夫人一路向西,不过吴泽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说是哪里不对劲他还想不出来。
以为温北君出征之时,府上一向如此,自己来之前如何他不清楚,可是自己来之后他瞧得仔细,虽然和知画那么说,府上不像是会有内奸的样子。
说不好听的,他吴泽才是那个后来者,府上的仆役丫鬟不怀疑他就不错了,他又怎么能怀疑他们呢?温北君和碧水对待下人一向是和善,温府的例银给的高,温北君和碧水又从不责骂下人。
说实话,这两个主子算得上是世间罕有的好主子了,吴泽几乎没见过温北君发火,虽然男人被称作恶鬼,可是吴泽最多只是见过温北君训斥他那个学生徐荣的样子。碧水更是从来没有训过谁,府上找不出一个脾气比碧水还要好的人了。
所以问题是出在哪呢,他以往从来不会这么想,可是前些天雅安的大火他还记得,那场火不仅仅是烧在吴怀的心头,也同样烧在他的心上。
他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已经失去了家族,亲人,朋友,所谓的弟弟吴怀也只是曾经夏国的王室,是他要效忠的人,他只不过是一直在硬撑着让自己要绷住,不能颓废,要一直向前看,要勇敢的活着。
吴泽拖着仿若灌了铅般沉重的步子,缓缓踏入温府。此时,月色如水银般倾洒在庭院之中,那清冷的光辉本应让人心旷神怡,此刻却丝毫驱散不了他满心的阴霾。他抬手,用力揉了揉突突发痛的太阳穴,试图将脑海中如乱麻般纷乱的思绪梳理清楚,可那些线索却像故意捉迷藏一般,怎么也理不顺。
走进正厅,知画和吴怀早已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二人一见到他的身影,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知画轻声问道:“吴管家,城门那边如何了?”
吴泽疲惫地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城门已通,夫人和林大人顺利出城了。”说着,他在椅子上缓缓坐下,眉头却依旧紧紧地锁在一起,仿佛被一把无形的锁禁锢住,怎么也舒展不开。
吴怀像一只好奇的小兽,迫不及待地凑到跟前,眼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好奇又急切地问:“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瞧你这一脸愁容。”
吴泽抬眼,目光依次扫过吴怀和知画,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疲惫与困惑:“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可又抓不住头绪。咱们都清楚,侯爷和夫人待下人宽厚仁慈,府里上下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实在难以想象会有内奸隐藏其中。”
知画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是啊,平日里大家相处得极为融洽,彼此之间关怀备至,侯爷和夫人待我们不薄,大家平日里都是感谢侯爷和夫人,庆幸遇上了好主子,我实在难以想象会有人背叛侯爷和夫人,做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
吴泽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仿佛裹挟着无尽的忧虑,“可消息偏偏就泄露了,夫人又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奔赴前线,怎么想都觉得背后有一双隐匿在黑暗中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我们,不动声色地操控着这一切。”
想到这里,那场熊熊燃烧的大火仿若又在他眼前浮现,心中一阵尖锐的刺痛。那场大火,不仅无情地烧毁了雅安的街道,更像是一个狰狞的恶魔,张牙舞爪地预示着他们正一步步陷入一个深不可测的巨大阴谋之中。
吴怀皱着眉头,小脸憋得通红,努力地思索着,突然,他眼睛一亮,恰似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兴奋地说:“哥,会不会是府外的人搞的鬼?他们说不定花重金买通了某个能接触到消息的人,所以消息才会传出去。”
“话不要乱讲,”他轻轻敲在吴怀的脑袋上,“你把我们温府当成什么了,是个苍蝇都能盯进来吗?”
吴怀捂着脑袋,委屈地嘟囔:“我就是随便猜猜嘛。”
知画也在一旁附和道,“小怀的想法虽有些大胆,但也不是毫无可能。咱们府外的往来人员众多,保不齐就有心思不正的人在暗中窥探。”
吴泽揉了揉眉心,神色凝重:“若真是府外之人买通内应,那这内应必定是能出入府邸,且知晓重要消息的人。府里的护卫、采买,还有那些常与外界打交道的下人,都得细细排查一番。”
知画坚定地点点头,眼神中透着决然与担当,“我明白,吴管家放心,我定会像守护珍宝一般,仔细留意每一个角落。”
吴泽又转向吴怀,语重心长地说:“小怀,你也别像以前那样到处乱跑了,就留在府里,帮着知画姑娘留意府里的情况。记住,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一刻也不能耽搁。”
吴怀用力点头,胸脯挺得高高的,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绝不掉以轻心。
该嘱咐的都嘱咐过了,但吴泽还是感觉不对劲,从各个方面,他猛的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可他分明感觉到了什么炽热的目光。
他有些身手,但也只是有些身手了,算不上一流,和林庸温北君这种高手更是差距不小,吴泽更倾向于是自己的身手感觉不出来者,而不是自己感觉错了。
他经历过汾阳的覆灭,见过曾经不可一世的夏王全奂被陈礼当场格杀,只是一剑,身边的卫士文武百官谁都没有反应出来,全奂就这么当众被开了窟窿。
吴泽知道,如果他想的是正确的,那么今晚府上来的,最起码也是个一流的高手,甚至摸到了宗师的边缘。
宗师对于天下局势没有什么大的决定性作用,可是若是放下所谓的宗师气节,只为了以命搏命,天下谁人不惧?
温北君一直以来都没有害怕过什么江湖高手的报复,温府的的确确也没有什么高手,林庸年轻时确实在魏地算得上一流的刀客,可现在年近五旬,身手早不及当年,坐镇温府的高手其实就是他本人。
他亲手斩杀过无数企图在温府行刺的刺客,天下人皆知,如果真的有人敢伤了他的家人,那么就会迎来一位宗师不死不休的追杀。还没有这种蠢人,去挑衅宗师。
凌丕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他身边有一个早就抛弃了宗师气节的男人,陈礼。陈礼替凌丕杀了无数人,所有的脏活几乎都是那个男人解决掉的。
李长吉有一点说的很对,他本来是留着林庸在府上的,可是林庸护送着碧水到了自己身边。
他知道吴泽有些身手,可是若是来的是一流的高手呢,就算不是温苌那种一流中都称得上好手的高手,哪怕只是当初于志锐那种水准,谁拦得住呢?
自己的女儿可还是在府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