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当值期间,不能睡觉。”
大理寺内,正趴在桌案上熟睡的周景行被裴进叫醒。
“啥?午饭吃黄焖鸡?”
周景行顶着两个黑眼圈,迷迷糊糊抬头。
裴进一怔,“大人?敢问这黄焖鸡,是什么鸡?”
思绪回归,周景行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裴进。
“别叫我大人,你是大人,求求你让我睡一觉吧大人,我已经熬了两个通宵了...”
自从接到致弘帝让自己清查大理寺积案的圣旨,周景行这一个多月几乎没回过家。
再加上之前在围观百姓面前放出豪言,如今整个长安城有任何冤屈或者不公,百姓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已经不是京兆府,而是大理寺。
坊间百姓无不盛传,大理寺有个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
这一个多月来,新旧案件加在一起,周景行已经处理了不下一百起。
几乎是每天两到三起案件,精力消耗巨大。
当然,这还不是最令周景行崩溃的。
最令周景行崩溃的还是裴进!
这家伙完全无愧‘臭石头’的名号!
周景行但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他都会出言提醒。
如果说了没有效果,他过会儿又会再说一次。
要是一直没有效果,他就一直说...说到周景行改为止...
周景行坐在椅子上时,习惯性跷二郎腿抖脚。
这种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本就难改。
结果裴进愣是讲了他一天!
硬生生给他讲到怕...
周景行甚至对他动过杀心...
“大人,今天新送过来的卷宗您还没看呢。”
裴进拿起桌上堆叠的卷宗说道。
周景行毫无形象躺在地上,“先放着,等我睡会儿。”
“别再说不合规矩之类的,否则我就跟夫人说你不让我睡觉,让她把你吊起来。”
裴进动作一僵,面露为难之色,似乎是在跟自己做斗争。
半晌,他默默坐回位置上处理文书。
他决定从心。
......
下午,周景行悠悠醒来。
看着桌上堆积的卷宗,他不由感到有些头疼。
其实很多案件并不复杂。
哪怕是周景行这个酷爱看柯某南的外行人,都能从卷宗分析出一二。
这样的案件,大理寺都能积压下来,可见大理寺腐败程度,已经超乎想象。
在大理寺这一个月,周景行顺手收拾了不少大理寺差役。
这些差役不是收点小钱,偷懒不干活那么简单。
他们都是凌子良等人作恶的帮凶。
对于这些人,周景行绝不姑息。
这也让周景行的凶名响彻整个大理寺。
除裴进以外,这间屋子就没人愿意靠近。
就连来送卷宗的人,都是轻手轻脚,不敢打扰周景行。
“大人醒了?”
裴进走过来给周景行倒上一杯茶。
周景行揉了揉眼睛,“今天有人来找我伸冤吗?”
“暂时没有。”
“也没人给我传信之类的吗?”
周景行再次追问。
裴进摇头。
周景行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道不妙。
自己给长公主传信已经过去一周时间了,现在都没有回信,看来致弘帝对她的监控,更加严重了。
大理寺目前有自己镇着,那些不堪的东西大多都收起来了。
起码不敢再明目张胆。
要想整治大理寺的风气,必须从上到下大换血才行。
这件事情很难,光靠他自己无法完成,所以他便打起了长公主的主意。
在周景行眼里,长公主深得崔文心真传,阴的没边。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长公主究竟有多少力量。
不过长公主并不像致弘帝那般冷血,且自己与她算是师出同门,多少有些情谊在。
周景行想着帮她把大理寺收入囊中。
她的力量增强了,自己可以借助的力量也会更大。
这是一个双赢的事情。
不过眼下长公主没有回信,他也没办法判断对方是否有想法合作。
“凌极呢?他那边有什么动作吗?”
周景行问道。
这位大理寺卿让周景行倍感意外。
自己杀了他儿子,他却没有采取任何报复行动。
就连那几个二世祖家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从那天的反应来看,凌极对自己这儿子还是十分重视的。
这种情况下没有立刻报复,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们在密谋给自己来个大的。
“凌大人这几日都在大理寺处理公务,并未有什么动作。”
裴进说。
周景行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两人又回到工作状态,处理一部分卷宗后,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周少卿!周少卿!”
门口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这声音有些耳熟啊...
“去开门。”
周景行坐在位置上吩咐裴进。
裴进快步走过去拉开门。
“您怎么来了?”
裴进一脸诧异。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包子铺老板。
“裴公子!快!让周少卿收拾东西随小老儿走一趟!”
听到老板焦急的声音,周景行也意识到事情有些对,蹭一下站起身来。
“我在这儿呢。”
周景行放下卷宗快步来到门口,“您老这么火急火燎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经过凌子良案以后,周景行和这包子铺老板也熟络起来。
每天散朝回来,周景行都会到包子铺吃个早餐再来当值。
“周少卿您还记得柳兰吗?”
“柳兰?当然记得。”
那个被凌子良等人侮辱的苦命女子,周景行事后还暗中派人送了些银两给她们孤儿寡母子。
“是他们出事了?!”
周景行脸色一猛地一变。
老板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惊恐。
“柳兰之事让街坊很是同情,大家平日里有事没事都会送些东西过去,顺便看看她们母子。”
“今天王婶给她们家送煤,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于是急忙去找住在附近的铁匠把门给撞开了。”
“房间里都是血迹,柳兰母子...被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