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腿上的伤口,看到模糊的白色显得浓稠的液体粘连在伤口上,其中还有几根布料那毛绒的毛沾在上面,周辉豁然安静在了树林内,仿佛变成了一尊不会动的石像。
半响后,他才微张嘴巴,颤动了一下,同抖动的瞳孔一起对着伤口。
伤口感、感染了……
周辉慢慢伸出手指,然后尝试着碰触了一下没有浓处,粉红的伤口,感觉到了依旧该疼的还是疼。
除了伤口,就连伤口周围一圈都有一点淡淡的粉红,或者说是本来被是粉红的,但就像是被手指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一样,泡的都分散虚白了,当粉红被泡的分散虚白了,就像是现在这样,如尸体般透白的皮肤透着一点粉红,看着有些恐怖。
回想到昨夜里整整在海洋上漂流了,伤口在海水泡了半个夜晚的事情,周辉嘴里忽然有点发干。
放下抬起的腿,周辉怔怔地立在寂静的树林里,明明有一些阳光照在里面,周围有些热,他却觉着彭彭心跳的有些快,快到他有些冷。
就这样,他在树林里站在了很长时间,站到阳光发冷,站到后背也有些冷,站在发恍的眼睛看到所有的一切都很冷,他昨天晚上才终于逃脱了狼群的追捕,跳进海里,快天亮时才爬上来,可是,可是……伤口感染了?
他都准备去找食物了,都准备去找水了,结果……感染了?
可这算是感染吗?
周辉又颤抖着脑袋,迟钝着低下头,视线恍惚看了一眼伤口,伤口化脓,周围一圈泡的如尸体发白,白里透着粉红,红连洗着腿部周围的皮肤,好像随时都会蔓延开来一样。
他脑袋里本能地回想着自己以前伤口感染发脓的记忆,好像没吃药就好了,也好像以前受伤就从来没有感染过……
可是是大片的发脓啊!
周辉呼吸突然粗重起来,仔细观察着伤口,发现这片伤口要比自己除了手指的掌心还要大一些。
那这,这么一片的伤口能自己好了吗?
如果有药的话,管他什么伤口感染,感冒发烧,随意吃上一点药该干啥干啥,可是这里没有药,这里什么药也没有。
忽然间,他不那么慌张,脑海里本能就冒出岛屿上曾经存在过大量人群这件事,那么多人伙食大肯定也会有人偶尔受伤,不可能一点药也不带,只是刚浮现出这个想法,下一刻他就想到那时候的时间离现在真的很远了,远到包装食物都会烂成一堆烂泥,烂到发苦对病人有效的药物只能更加地发苦。
这样的想法刚一在脑海里如火一般冒出就被他自己遽然熄灭,但是周辉只是眼神闪烁了二下,没有什么失望,他只是脑子快速转动着,压榨出对化脓伤口有好处的方法,尽管这只是在对伤口没有什么好资源的荒岛上。
大概是因为经历了最初的苦难并且活了下来,所以以后他就再也没怎么想过放弃。
“冷静,冷静……”
“伤口感染不一定致命,也有可能自己就好了。”
“话说这么大的一片伤口,真的能自然好吗?”
“要不然不会愈合,岂不是自己就这样这么死了?”
“药物是不可能了,岛屿上不可能有药物,即便有药材也不认识,可以排除,对,没什么问题可以排除了……”
“等它自然愈合是最无奈的办法,只能留到最后实在没办法的时候。”
“离岛?”
“也不行,能离开早离开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那…………割伤口?”
周辉抬起一点脑袋,这一回他脑海里浮现出的不是专业确实有用的知识,而是电视剧里的想法,既然伤口有毒或感染了,就把锋利的刀子烧红,割下感染的部分,将坏掉的和健康的伤口分割开就好了。
然后他就想起并没有刀子。
于是周辉低下头,脸色苍白就看向腰间打磨好的骨刺,然而这一次,脑海里却是浮现出的自己把兔子戳的千疮百孔的画面,要是骨刺用在自己大腿上,把大腿上的血肉都戳烂了不用感染,自己得先流血而死了。
站了一阵,他突然抬脚,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去。
因为他突然想起,不把伤口包括,让伤口通风应该就是最基本的措施,顺着基本的措施,他又想到不管怎么治疗或割伤口,都得把浓液洗去,都得先去找水把伤口洗一下。
顺着这个思路,他朝前不断走去,专门听水流声寻找河流。
既然瀑布都分开着二股流,一股他知道,说不定另一股水流就是流向这边,而且甚至还有其它的水流。
就这样,他按照昨夜里听见海浪声混在里面的瀑布声音的方向找去,昨夜他隐约听见瀑布声混杂在海浪里,大概就是可能是小瀑布流到了海水里。
不知过了多久,小心地避开着植被,避开伤口地找,就在他不知想什么的时候,走着走着,一条不大的河流突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周辉稍微一怔,突然惊喜,抬腿就一走一顿地走过去,看见清澈地河流半米宽,连忙走过去,先仔细洗了把手,趴下喝了个半饱,然后才用手捧起淡水,小心清理上面的脓液。
至于这河水会不会有细菌的问题,他没有铁锅就没有办法煮,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站在河水里,小心翼翼地洗了很长时间,伤口上的脓液才初步清理去一些。
又费了很长时间,脓液终于全部清理干净,只剩下像是血液凝固的血沾在模糊的伤口上,还有一些肉质是粉红的。
周辉的额头上因为虚弱和疼痛有些汗水,他盯着那些粉红,不仅是周围一圈粉红似乎要蔓延的样子,就连伤口中心都有粉红的肉质……话说这到底算不算感染啊?
看着像是感染,但以前受伤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没感染,但这个又有点不同,伤口中心也有粉红一点红肿模样,看着也像感染。
等待了一阵,原地观察了一阵,其实主要是观察伤口,看看伤口还会不会流脓。
约摸了等待了半个多小时后,站起来,期待地看向伤口,然后,他看到原本清洗好的伤口处又多了一些模糊的白色。
周辉一下沉默,他坐在地上又想了会,也不知想的什么,不过很快就又站起,瘸着腿,在树林里捡了些柴火在河边。
捡柴间,他的额头上泌出了一些热汗。
直到扔下最后一根柴火时,周辉很慢得走回来,是手有点哆嗦着,扔下的。
随即点燃。
点火做什么?现在没有食物,点火当然不是为了把食物弄熟,当然也不是看腿废了,就将整个左腿砍下来烤了,充做食物,而是……周辉从中犹豫着捡起了一根燃着火的木棍。
感受着木棍上炽热的温度,看着那明亮的火焰,周辉艰难动了一下喉咙,额头上在捡柴时就泌出的热汗越来越多,至于视线,早就恍惚到有点被热汗侵湿了。
因为他已经想象到火焰是有多么的炽热,沾在皮肤上时,这火焰又有多么的火热。
想象着电视里那看起来有多么不靠谱的方法,想象着火焰粘在肌肤上的感觉,周辉后背上都泌出了汗水,不过这次却是热汗,热中带冷,冷中又带热。
“应、应该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