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木棍上燃烧着,在快要“爬”到手指上时,周辉额头泌汗地把木柴扔回火堆,然后转过身体,在清澈有些冰凉的河流里狠狠洗了把脸,这才冷静下来。
虽说他在电影里,甚至在“荒岛求生”里偶尔也能看到火烧伤口的剧情,但他还是觉着这里面存在表演的成分,只是想象,他就已经冒着一身热汗,退缩了起来。
他把装着捏扁布条的矿泉水瓶拿出来,拧开盖帽,从地面随意捡了一根细小木棍,往里弄了一阵,几条布条都弄了出来。
弄出来后,周辉瘸着腿,小心地在周围捡了些适合制作火把的短木棍,从口袋里弄出了些麻绳细线,当场就把木棍还原起来。
然后他还原出了四根耐烧的火把。
又过了一段时间,周辉继续查看腿上的伤势,发现模糊白色的脓液又变多了一些,冒出的不算很快,但似乎是永远不会停止地往外冒。
周辉又在河流里面进行了清洗,然后甚至还在河流中把一些脓血,积血的地方重新小心地弄破,让里面的血液流出来一些!
周辉皱着泌出汗水的眉头,小心地把最后一个积血点弄破,然后用河水赶快洗礼掉。
他不知道这样的方法能不能有用,但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最后,其中一根火把被点燃。
他站在树林里,左脚踢在一株树木上,腿与树干成丁字形,然后左手拿着火把。
周辉看着左手上炽热的温度,颤抖着动了一下喉咙,却迟迟没有向腿下的伤口靠近,时间一长,以至于举着火把的左手也慢慢颤抖,所以火焰也跟着跳动起来。
真,真的要这么做吗……
可是很疼啊!
疼总比真死了好。
重要的是已经感染了,这样做真的还有用吗……
就这样,周辉保持着这个姿势,胸膛时而剧烈起伏,时而慢慢平息,只是举着火把的手一直僵持着,僵持到颤抖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
……
“啊啊……”
树林内响起了一道压抑着极其痛苦,以至于声音有些扭曲的惨叫。
一株树木旁,周辉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只是不同的是他低着头,全身都在不正常地颤抖,额头上泌出了大量的汗珠被抖动着,抬起头来,眼泪在眼眶边打转,眼睛一只都挤了起来,一只跳动着眼皮,连着眼泪也在颤动,和汗珠一样随时会掉下课。
周辉紧咬牙齿,虚白的脸显的有些扭曲,而且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汗液,所以显的更加苍白。
火把依旧放在旁边好似从来没有移动过一样,只是左手痛苦地颤抖着连着火把火焰都颤抖着,火舌跳动个不停。
过了好半天,周辉才忽然张开嘴把,又低下头大口呼出着热气,随着身体一直抖动的慢慢停住,一滴汗珠也从额头上滚下,滚过鼻子,滚过脸庞,最后到嘴角里。
又过了一阵,周辉才用梦呓般掺杂着痛苦的语气自言自语:
“这……操作,真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起的啊……”
伤口当然没有一下烧好,约摸着自己刚才只是把火把放在伤口下,让火舌往伤口上跳动了最多四秒,甚至不到三秒的时间,他就已经受不了不顾一切地把火焰拿开,即便是这样,他都颤抖了好一阵,才初步缓过来。
目光再投向火焰时,周辉已经没有了之前平常只是炽热的感觉,他只觉火焰是最恐怖的东西,脑海里只想的是这火焰刚才紧紧粘在皮肤上无情燃烧的感觉……
他已经对火焰产生恐惧了。
拿下腿休息了一阵,周辉又准备把伤口“消毒”一下,烧一下时,左腿竟颤抖起来,再不肯抬起来了。
周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服了基本的恐惧抬起来,踢在树干上,但当火焰再次燃烧起来,慢慢靠近腿时,他竟整个人都抖起来,于是火焰不再靠近伤口一分。
就这样,他这个姿势又保持了好长时间……然后他猛地把火把靠向伤口!
“啊——!”
周辉苍白的脸部瞬间就扭曲起来,停了一秒才发出扭曲仿佛被压抑的惨叫,短暂的回荡在树林内。
这一次持续了四秒。
火把不再是被拿开,而是被扔掉,周辉一松手,就止不住地往后离开树木,身体往后倒,摔在了地面上。
不过就连因为痛苦摔在地面上,他都不敢让腿与草地有丝毫接触,所以抬脚朝天的浑身颤栗着。
这一次,别说是什么额头流汗,痛苦嘶喊,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摔倒在草地上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着,好似是躺在冰天雪地里。
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几分钟后,周辉又慢慢爬了起来,颤颤抖抖地拿起火把,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强迫着自身走向树木,右眼皮跳动着靠近树木,继续抬脚碰在上面,虚脱地举起火把,抖动着靠近。
第三次,才二秒种他就受不了了,大声嘶吼着连着火焰一起往后倒去,甚至火把还往腿上触碰了一下才被疯了一般地扔开,周辉嘶喊时脸色白里透着通红,一停下肤色立刻发白,流出汗液。
又不知过了过长时间,周辉这一次是真瘸着腿来到了河流边,视线模糊的用清凉的水洗了把脸,甚至因为身体虚脱和痛苦之后的强烈疲惫,还差点一头栽进了河水里。
之后是第四次,第五次……
事实上过了多长时间不知道,但周辉只觉应该有过了一个小时长的时间,实际上在他心里过了有一个世纪还长的时间……
当他仔细闻一下,都能闻到腿上都有烧焦,甚至有一点香味的气味后,他才停止了这种自残行为,把快烧尽的木棍一下扔进了河流里,“滋拉一声”都没有就熄灭了。
或许这样的声音有,但周辉没有听到,因为现在的他已然站不起来了,他手掌往下摩擦般按在树干上,腰部歪曲,全身都一阵冷一阵热的颤抖,尤其是左腿,时而不自然地抖动一下。
视线被不知是被汗液还是泪水模糊成一片,耳畔能听到的声音也模糊成一片,周辉抬起头来,抑制住倒地、自暴自弃、大声咆哮的冲动,一瘸一拐地走到河流边,颤抖着捧起一掌河水,往苍白无神的脸上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