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天隙漩涡
黎明前的风裹挟着焦土气息，马瑶的碧纱裙摆扫过残垣断壁时发出细碎的金铁之音。
她将指尖缠绕的金线毒凝成罗盘状，二十八道暗芒正以诡异的角度刺向漩涡中心。"；二十八宿逆行，天枢移位。"；毒纹在她耳后忽明忽暗，"；这漩涡怕是连着九幽之外的混沌海。"；
伍瑾的剑鞘在青石上叩出清响，半块星轨罗盘悬浮在他掌心。
当罗盘边缘触碰到马瑶的金线毒时，二十八宿方位突然迸发出刺目银光，在两人足下铺开周天星辰图。"；你看巽位。"；他剑指东南方，那里有颗妖星正蚕食着角木蛟的星辉，"；星图倒转时，正是漩涡最薄弱处。"；
毒雾披风猎猎作响间，两人已化作青红两道流光掠向天际。
马瑶鬓间金步摇在疾风中碎成齑粉，发间垂落的毒纹却愈发鲜艳，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勾画出曼陀罗图腾。
三千里云海在他们脚下翻涌，越靠近漩涡，空气里漂浮的尘埃都凝成锋利的冰晶。
"；抓紧！"；伍瑾突然揽住马瑶的腰身，龙纹佩爆发出浑厚龙吟。
三道灵力锚点自他袖中激射而出，在虚空中绽开金莲状结界。
几乎同时，原本平静的气流突然扭曲成刀刃，将方才他们所在的云层绞成漫天雪沫。
马瑶的毒针在指尖转出七重幻影，金线毒顺着结界裂隙渗入风暴眼："；坎七震三，吸力每九息会有半瞬凝滞。"；她话音未落，伍瑾的剑锋已刺穿扑面而来的气浪，剑气裹挟着星轨罗盘的银辉，在肆虐的乱流中劈开丈许通道。
漩涡中心传来远古凶兽般的嘶吼，墨色云团里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血瞳。
伍瑾反手将剑鞘插入灵力锚点，饕餮魔气顺着剑纹暴涨，在两人周身形成盘旋的黑龙虚影。
马瑶耳后的毒纹骤然收缩，她嗅到风中裹挟的腥甜——那是七百年前曾在魔尊祭坛闻过的腐骨花香。
"；来了。"；伍瑾的警告混着龙吟震碎冰晶。
第一波刺骨鸟冲破云障时，翅羽掀起的罡风竟带着金石相击之声。
这些怪物通体漆黑如玄铁，每片羽毛末端都生着倒钩，猩红眼珠里流转着与漩涡同源的混沌气息。
七星剑出鞘的刹那，马瑶袖中飞出九条金线毒蛇。
剑气与毒雾交织成网，最先扑来的三只刺骨鸟瞬间化作血雨。
但更多怪物从漩涡深处涌出，它们破碎的躯体尚未落地就被漩涡重新吞噬，转眼又凝聚成新的形态。
"；西南离位！"；马瑶突然甩出毒针钉住伍瑾的剑穗。
剑锋转向的瞬间，五只组成杀阵的刺骨鸟撞上暴涨的剑气，它们胸前的骨刺在银辉中熔成铁水。
金线毒顺着怪物伤口钻入经脉，马瑶瞳孔骤缩——那些溃散的魔气竟与伍瑾腕间饕餮纹产生共鸣。
伍瑾的星轨罗盘突然疯狂旋转，半块玉珏在他掌心烫出焦痕。
当第十波刺骨鸟袭来时，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剑锋，黑龙虚影顿时凝实三分。
剑气扫过之处，怪物们破碎的胸腔里竟露出闪烁的混沌核心，那些幽蓝光球表面浮动着与漩涡相同的星纹。
马瑶的毒纹突然爬上左眼，在她视野里，无数细若游丝的金线正从漩涡深处连接着每个怪物心脏。
当又一只刺骨鸟在她毒针下爆开时，一缕混沌气息顺着金线毒窜入经脉，她颈侧的虺纹突然发出尖锐嘶鸣。
"；这些孽畜......"；马瑶挥袖震碎逼近的骨刺，金线毒在掌心凝成窥天镜残片。
镜面映出怪物溃散的魔气时，她看到漩涡深处有团与星轨罗盘同源的银辉在跳动，"；不是活物！"；毒针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手腕，以血为引的金芒瞬间照亮方圆十丈。
所有刺骨鸟的动作都出现刹那凝滞，它们胸腔里的混沌核心在金光中现出原形——每个光球内部都囚禁着半枚星纹，正与伍瑾罗盘缺失的纹路严丝合缝。
金线毒凝成的窥天镜轰然炸裂，碎片化作万千金蝶扑向混沌核心。
马瑶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蝶群瞬间燃起焚天业火。
那些幽蓝光球在烈焰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封印其中的半枚星纹竟开始消融。
"；坎离易位！"；伍瑾的剑锋突然刺入自己左肩，黑龙虚影发出痛楚的龙吟。
饕餮魔气裹挟着心头血灌入星轨罗盘，缺失的玉珏纹路竟在血光中浮现虚影。
马瑶瞳孔猛地收缩——那些纹路走向分明与漩涡深处的银辉遥相呼应。
刺骨鸟群突然集体发出哀鸣，它们胸前的混沌核心如烟花般接连炸开。
漩涡深处的嘶吼陡然拔高八度，墨色云团剧烈翻涌，竟在穹顶显化出覆盖百里的星斗大阵。
两人足下的周天星辰图突然倒转，二十八宿方位同时射出银链缠住他们的四肢。
"；是噬星阵！"；马瑶耳后的毒纹突然蔓延至锁骨，金线毒顺着银链反噬而上。
剧毒与星辉碰撞出青紫色电光，在她手腕烙下周天星斗的灼痕，"；这阵法在吸食我们的命格！"；
伍瑾的剑穗突然自行断裂，九枚玉珠在空中组成微型星图。
当第三颗玉珠迸裂时，他猛然拽过马瑶的手腕，将两人染血的掌心重重贴合。
阴阳血气交融的刹那，星轨罗盘爆发出的银辉竟暂时逼退了噬星阵的束缚。
"；还记得青冥渊下的九转回魂阵吗？"；伍瑾的呼吸带着铁锈味，剑气割开的空间裂隙里，隐约浮现当年两人共闯魔窟的幻影。
那时马瑶的毒纹才蔓延到耳垂，他为破阵生生折断了三根肋骨。
金线毒突然凝成曼陀罗花刺入伍瑾掌心，马瑶眼底泛起血色："；要命的时候少提旧账！"；毒花顺着血脉在他体内疯长，竟在经脉中构筑出与星轨罗盘同频的灵力回路。
当第108片毒花瓣绽放时，两人周身的时空突然出现刹那凝滞。
就是现在！
星轨罗盘与金线毒同时刺入噬星阵的天枢位，狂暴的灵力乱流中，马瑶看到漩涡深处浮现六棱晶柱。
那些晶体表面流转的星纹，正是七百年前她在魔尊棺椁上见过的太古密文。
最中央的晶柱顶端，悬浮着半枚与伍瑾罗盘完全契合的玉珏。
"；坎三震七！"；两人异口同声喊出当年在诛魔台悟出的剑诀。
剑气与毒雾拧成螺旋风暴，所过之处的空间竟如琉璃般层层剥落。
当剑锋触及晶柱的瞬间，整个漩涡发出天地崩裂般的轰鸣，亿万星辉如天河倒灌般注入罗盘。
突然，六棱晶柱表面浮现血色咒文。
马瑶的毒纹不受控制地爬满脸颊，金线毒在距晶柱三寸处诡异地凝固成冰晶。
伍瑾的星轨罗盘开始反向旋转，缺失的玉珏虚影突然化作实体，却在成型的刹那迸出蛛网般的裂痕。
"；退！"；马瑶甩出金线毒缠住伍瑾的腰身，自己却迎着爆裂的星辉冲向晶柱。
她的发簪在狂暴灵力中化为齑粉，三千青丝瞬间染上霜白。
当指尖触及晶柱表面时，七百年前魔尊祭坛上的青铜棺椁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棺盖内侧的禁制符文，与眼前血色咒文分毫不差！
黑龙虚影突然裹住两人急速下坠，星轨罗盘在伍瑾掌心烫出焦黑痕迹。
在他们方才悬停的位置，空间如同被揉皱的宣纸般扭曲成漩涡状。
六棱晶柱周围浮现出九重环形禁制，每道禁制都由流动的星砂凝成，隐约组成二十八宿镇魔图。
马瑶的毒针在触到最外层禁制时突然锈蚀成灰，她颈侧的虺纹渗出黑血："；是掺了堕神骨的天罚禁制。"；当年魔尊正是用这种禁制困住三十六洞天福地，生生炼化了十万修士的元神。
伍瑾的剑锋突然发出悲鸣，饕餮纹在他腕间疯狂游走。
当星轨罗盘映出禁制深处的景象时，两人同时倒吸冷气——在第九重禁制中央，悬浮着半枚刻有伍氏宗族徽记的玉佩，那分明是伍瑾前世陨落时碎裂的本命灵器！
疾风卷着冰晶擦过马瑶染血的面颊，她在剧痛中勾起冷笑。
耳畔响起伍瑾混着龙吟的传音："；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早来过混沌海。"；他的剑气突然刺向自己心口，心头血溅在星轨罗盘上的瞬间，缺失的玉珏竟开始吸收禁制中的星砂。
漩涡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像是某种沉睡万古的机关正在苏醒。
当第九重禁制的星砂开始流向罗盘时，马瑶突然嗅到风中若有若无的曼陀罗香——那是她独创的毒术印记，却在七百年前随着某个叛徒的尸骨葬入了焚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