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不再说话,他背对着男子,将手中的瓶子随手塞进腰包,转身向仓库的方向走去,脚步稳健且快速。
中年男子他身材微胖,穿着一件带着尘土气息的深色风衣,神色冷淡且带着一丝不耐,微微眯起眼,紧随其后。
这些年,随着和教授势力的合作,他的工作愈发轻松,因为废土上的人命越来越廉价,贩卖人类的市场傍上了教授这棵大树愈发兴旺。
仓库的大门是用厚重的铁板封死的,表面布满锈迹和刮痕,似乎曾有人拼死挣扎过,摊主走到门边,熟练地伸手在一侧摸索,指尖在某处破旧的木板上一按,紧接着,“咔——”的一声,隐藏的机关被触动,门锁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
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立刻从缝隙中涌出,潮湿、腐烂、夹杂着浓烈的铁锈味,那是长时间未曾清理的血污和腐肉发出的恶臭。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显然,这不是他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喂!你这卖肉的,好歹清理下,真他妈臭啊!”
“反正不是你吃,你矫情什么。”摊主倒是毫不在意,摆了摆手。
仓库内部的空间并不大,昏黄的吊灯晃晃悠悠,勉强提供了些许光亮,让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极长。
四周堆满了各种破旧的物品,木箱、铁桶、沾满血渍的塑料布胡乱地堆积在墙角,愈往里面,空气中除了腐臭味,还有一股浓重的消毒水气味。
摊主走到角落,抬手指了指。
“货就在这里,拿走吧。”
中年男子顺着他的手势望去,昏暗的光线下,墙边整齐地靠着十几具赤裸昏迷的人影。他们的手脚被麻绳捆住,嘴巴也被破布堵住,衣物凌乱,裸露的皮肤上遍布淤青和针孔,显示出他们在被带来之前,已经经历了昏迷。
他们之中,身材羸弱的男性居多,也有瘦弱柴火的年轻少女。他们的呼吸很浅,眼皮微微颤动,显然仍然活着。
他走上前,随意地挑选着“商品”,就像是在市场上挑选牲口。他随手用脚踢了踢其中一人,那人没有反应,他又蹲下身去,用两根手指扒开对方的眼皮,确认瞳孔还能对光做出微弱反应。
“教授要这么多活人干嘛?”摊主一边清理着房间里的杂物,一边随口问道。
中年男子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可能是招兵买马,创造新世界?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我只知道一点,这废土上数不清的流浪者聚集点里,都有教授的人。”
“哼。”摊主冷笑一声,“听上去倒是越来越像个组织了,我可记得当初教授把我从尸海里面捞出来的时候,对我做的那些事情,虽然活了下来,但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突然,中年男子的目光停在了一具毫无反应的身体上,眉头皱了皱,他蹲下身,伸手按了按对方的脖颈,确认已经没有了脉搏。
“喂,这人都死了。”他语气带着些许不满,“你看脸都变样了。”
摊主低头看了一眼那具死去的尸体,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带着一丝恶趣味的笑意:“没事,可能是我药喂多了。”
空气里充斥着腐败的铁锈气味,他像是在欣赏一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毫不在意地走向角落,随手拉开一张沾满黑色血渍的防水布,露出一张生锈的金属桌。
工具在灯光下泛着阴冷的光芒——锋利的解剖刀一字排开,刀刃上残留着干涸的血渍,宛如沉默的刽子手。
带血的电锯静静地躺在桌面,齿轮间还卡着尚未完全清理掉的皮肉残片。几把修剪用的刀剪摆放得井然有序,而桌角那台用于剁碎骨骼的破旧切割机,像是一头正在沉睡的怪物,只待启动,便能将一切吞噬殆尽。
角落里,还摆放着几个装满残肢的塑料桶,桶内的液体已经发黑,腐肉在其中缓缓沉浮,偶尔能看到半截指骨或是被切碎的残肢。
空气越发沉闷,腐臭的味道弥漫在四周,角落里的塑料桶里浸泡着早已发黑的残肢,浑浊的液体里漂浮着腐烂的肌肉碎片,偶尔能看到半截指骨从桶壁滑落,缓缓沉入深处。
滴答、滴答,血水缓缓从桶沿滑下,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与地面上蔓延的血污融为一体。
中年男子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对这一切已经见怪不怪。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不再纠结那具尸体,而是淡淡说道:“反正教授要的是活人,死的就你好好处理吧。”
摊主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生锈的刀刃在皮肉上摩擦:“当然,死了的,就当成‘特殊肉’卖了。”
他说着,缓缓转头,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切割机上,灯光映照在他眼底,那一抹冷光宛如深渊中的兽瞳,幽暗而冰冷。他的手指在桌上缓缓滑过,一点一点地摩挲着刀柄,似乎在回味什么。
“你知道的,这废土上的人,分辨不出自己吃的是什么。”
中年男子没有再回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轻轻抖了抖:“这批‘货’够数了,我的人会在明天晚上来取。”
摊主点了点头,随意地将地上的尸体拖向角落,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破旧的货物。然而,在那昏暗的光线下,一丝不对劲的东西悄然浮现——他的袖口微微抖动了一下,像是衣物下藏着什么活物。
中年男子没有注意到这一细微的变化,他只是站在一旁,目光冷漠地看着摊主忙碌着处理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人的神经。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他的余光突然捕捉到了一丝怪异——屠夫的身躯,在微弱的灯光下,出现了一丝异样的蠕动。
他的肩膀下方,衣物底下,某种东西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一根细长的、犹如扭曲血管般的触手缓缓探出衣领,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病态的暗紫色。
触手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如同血管与肌肉交织而成,在空气中微微颤动着,像是嗅到了什么气息。
摊主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像是意识到自己的“伪装”正在松动,他微微偏过头,眼角余光扫向中年男子,嘴角的笑意仍未褪去,却透出了一丝令人发寒的意味。
“怎么了?”他的声音依旧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中年男子眉头微皱,目光在摊主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瞬,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认,他的理智告诉自己,最好别去深究这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于是,他只是冷哼了一声,将那张泛黄的纸递了过去。
“明天见。”他低声说了一句,迅速转身,脚步比刚才快了几分。
摊主站在原地,看着中年男子的背影,笑意未减,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的袖口,他身体里的“东西”,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桀桀桀,看来抑制剂的药效快过了。我的好教授啊!让我变成这副模样,早晚会和你算清这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