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秦淮茹这番话,村长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之色。毕竟他对秦淮茹与贾家的情况也算了解一二,知道她已和贾张氏的儿子已经离婚,而且秦淮茹已经再嫁,他们已经是两个毫无瓜葛的家庭。如此一来,秦淮茹不愿过多掺和前婆婆的身后之事,倒也在情理之中。村长微微颔首,表示理解,“行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这样,那贾张氏的后事就由咱们村子里来全权负责操办吧。”
听到村长这么一说,秦淮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感激之情。她满含热泪地望向村长,满怀诚挚地道谢:“谢谢村长您能体谅我,真的太感谢您了!那这些麻烦事儿可就全靠您费心了!”村长摆了摆手,宽慰道:“都是一个村儿的人,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好了,我现在把你带到贾张氏家门口,你自己进去看看吧。我还得赶着去安排处理她的后事呢,就先走一步了。”说着,村长便停下脚步,抬手指向不远处一座略显破旧的小院,示意那便是贾张氏的家。随后,他转身离去,留下秦淮茹独自站在原地,目送着村长远去。
见村长慢悠悠地离开了,秦淮茹心急如焚,她连忙伸手推开那扇略显破旧的门,急匆匆地走进屋内。一进入房间,目光便径直落在了炕上躺着的棒梗身上。只见此刻的棒梗面色通红,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看起来十分难受。
秦淮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炕前,俯下身仔细查看,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这孩子果然又发起高烧来了!她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快步走向厨房。来到厨房后,她一眼就瞧见角落里还剩下一些退烧用的草药,顿时松了一口气。
秦淮茹赶忙生起炉灶,小心翼翼地将草药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开始熬制药汤。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锅里逐渐散发出阵阵草药的清香。终于,药水熬好了。她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回到房间,轻轻坐到炕沿边,轻声呼唤道:“棒梗!棒梗!快醒醒,起来喝点药啦。”然而,棒梗却毫无反应,依旧紧闭双眼。秦淮茹不禁有些着急,她提高音量又叫了几声:“棒梗!宝贝儿,快醒醒啊!”
过了好一会儿,棒梗才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当他看到眼前的人是自己亲爱的妈妈时,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嚷着,猛地扑向秦淮茹的怀抱,紧紧抱住她放声大哭:“妈妈……我饿……我饿……”
秦淮茹心疼地搂着棒梗,轻声安慰道:“乖儿子,别哭别哭,先把药喝了,病好了才能吃东西呀。”说着,她扶起棒梗,一勺一勺地将苦涩的药汁喂入他口中。好不容易喝完了药,秦淮茹又起身烧了些热水,拿来毛巾,轻柔地替棒梗擦拭身体,希望能让他感觉舒服一些。
看着棒梗因为饥饿而显得愈发消瘦的小脸,秦淮茹心里一阵酸楚。其实,她自己带来的窝窝头早就被她吃得精光。之前听村长说起,贾张氏之所以会去偷东西,就是因为家里实在没粮食了。可秦淮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在贾张氏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搜寻了一番,但结果令人失望——这个家里真的是一粒粮食都找不到了。
不得已,秦淮茹只能先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棒梗,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额头,哼唱起那熟悉而又温馨的摇篮曲。渐渐地,棒梗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终于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看着熟睡中的棒梗,秦淮茹轻轻地替他掖好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朝着村长家走去。一路上,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次能否顺利借到粮食。
来到村长家门口,秦淮茹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门。不一会儿,门开了,村长出现在眼前。秦淮茹赶忙说明自己的来意:“村长,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今天来找您,是想跟您借点粮食。”
村长听了,眉头微微一皱,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啊,秦淮茹,村里的粮食本来就不多,各家各户都不够吃呢。”
秦淮茹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但她并没有放弃,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放在村长家的桌子上,诚恳地说道:“村长,您看,这是我的钱,我可以用钱买一些粮食。我过来的时候真没料到四九城离咱们张家村会这么远,所以根本来不及准备粮食。而且,我刚在贾张氏家里仔细找了一遍,连一粒米都找不到了。我儿子棒梗还发着高烧呢,我现在根本没法立刻带他走。我只希望能买点粮食给孩子填饱肚子,等他烧退了、身体好了,我就马上带着他离开,绝对不会给村子添麻烦的。”
村长沉默片刻,想起之前贾张氏意外摔死之后,自己曾经派人去探望过棒梗。那时,发现由于无人照料,棒梗不仅没有按时服药,病情反而加重,再次发起了高烧。于是,村长当即便安排人手熬了一些稀粥,强行给棒梗灌了下去。想到这里,村长不禁有些心软了。
秦淮茹已经来了,不可能看着棒梗饿死,为了避免生出更多的事端,还是早点打发这对母子离开吧。村长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转身走进屋里对正在忙碌的妻子喊道:“去把那两个红薯煮一煮,拿出来给秦淮茹”。村长妻子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没过多久,热气腾腾的红薯就被端到了村长面前。
村长接过红薯递给秦淮茹,“秦淮茹,不是我不想多帮衬你们,实在是现在谁家都缺粮呐!这点红薯你先拿去应应急,等吃完了就赶紧带着孩子走吧。”秦淮茹感激涕零,连忙道谢不止。她双手颤抖地接过红薯,仿佛捧着稀世珍宝一般。
秦淮茹带着红薯离开村长家,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先是轻轻咬了一口红薯,感受着那香甜软糯的味道在口中散开。然后,她慢慢地咀嚼着,每一口都吃得格外珍惜。就这样,一个红薯很快便被她吃光了。
填饱肚子后的秦淮茹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手里紧紧攥着剩下的那个红薯,快步回到了贾张氏家中。此时的棒梗正眼巴巴地盼着母亲归来,当看到秦淮茹手中的红薯时,小家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秦淮茹将红薯递到棒梗面前,温柔地说:“快吃吧,孩子。”棒梗迫不及待地接过红薯,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看着儿子吃得如此开心,秦淮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秦淮茹抬头望了望天空,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会儿要是赶路回去的话,怕是要在路上过夜了。”想到这里,她决定就在贾张氏家里凑合一晚,等明早天亮了再动身返回四九城。于是,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哄着棒梗睡下后,自己也疲惫不堪地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