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门。”
看起来稍稍长大了一些的梦之魔神坐在青魊的膝盖上,不满地拽了拽他的辫子。
夜叉首领正看着手中的文书,只能腾出一只手小心揽住女孩的腰,防止她掉下去,自然没法制止白晓梦的胡闹。
青年垂下的一缕鬓发已经“惨遭毒手”,被白晓梦编成了小辫,再用一截不知从哪翻出来的短绳绑住。可惜小殿下很快就没了兴趣,甚至懒得再找一根绳子把另一侧也绑上,而是要求无视她的青魊将注意力分给自己。
一旁看热闹偷笑的苍溟完全没有帮忙的打算。
“殿下。”
青魊揉了揉额头,平静的脸上露出一点无奈与宠溺,试图和小孩子讲道理。
“不是说过了,外面对您来说有些危险,等您再长大一些,能更好操控力量......”
“阿魊每次都这么说,明明你们都能出门,就丢下我一个在这里,好无聊。”
“那我下次多折几张......”
时间久了,青魊也逐渐能看懂小殿下的表情,他及时刹住了车,没再继续惹白晓梦生气。
但还是晚了一步,小女孩的脸已经鼓成了包子,她把青魊长长的黑发绕到有些肉乎乎的手上,以示抗议。
“你就陪小殿下去玩呗,反正最近也没什么大事,零散的魔物群我带几个人就能处理。”
双手抱在脑后,苍溟身子后仰,他的脚刚翘上桌子,就在青魊冰冷的视线下缓缓收了回去。
手中的卷轴还是被放到了书案上,青魊用双手环住自家小殿下,轻轻握住她的手——他还是经过不少尝试,最近才确定下来这个力度。
之前他总会担心用力过大,捏疼了如此脆弱的孩子,但如果用力过轻,自己则会觉得心里不踏实。
当苍溟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狠狠嘲笑了一番,虽然青魊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他甚至把这些有关殿下的琐事一点一滴全都记进了本子里。
虽然时间才过去不久,青魊已经快要写满厚厚一整本了。
“殿下,我很抱歉让您感到寂寞了,但外面的危险因素实在太多了。”
“阿魊在担心没法保护好我吗?”
白晓梦仰起头,红色的眼睛里映出青年脸上隐晦的不安。
“是我实力不足。我很抱歉,殿下。”
毫不夸张的说,在魔神以下,甚至一些并不擅长战争的魔神之中,青魊都可以毫发无损地击败对方。当然,要是一位魔神拼死挣扎,他也要伤筋动骨,可如果只是脱身,只能说是轻而易举。
照理说青魊不该如此担忧,但他总是会害怕,怕自己无法保护好怀中这个孩子。
“不用道歉,如果会给阿魊添麻烦,那还是不要出去了。”
小女孩摇摇头,努力将自己的失落藏起,露出乖巧的笑容。
“有阿魊陪着,就在这里玩也挺好的。”
青魊心中的内疚感快要爆棚了。
苍溟还在一旁拱火。
“呜呜我们小殿下怎么这么懂事,要不是某人过保护,可怜的小殿下也不至于一次也没出过门。唉,明明同龄的小孩子都能在外面自由跑跳,看看花、爬爬树、踩踩水坑......外面有那么多好玩的呢,唉,我们可怜的殿下哟!”
说着,他还装模作样地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刚把自己说服的梦之魔神也扁了扁嘴,眼里盈出一汪泪来。
半晌,青魊张开口,艰难地发出蚊呐般的细微声音:
“......也不是不行。”
“嗯?”
“如果,殿下实在想出去,也不是不行。”
“真的吗?!”
白晓梦瞪大眼睛,惊喜地问。
“但是,我有条件,殿下绝对不可以离开我的身边,能做到吗?”
“嗯!”
认真地点点头,梦之魔神伸出双手环住青魊的脖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最喜欢青魊啦!”
俊美的青年有些脸红,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指挥苍溟去把小殿下的围巾和斗篷拿来。
“你自己去,我可不知道你把自己织的东西都放到哪了。要是错拿了你做的半成品,又得被你教训一顿。”
青魊只好把小殿下交给好友,自己起身去其他房间找衣服。
夜叉们的衣服大多都是自己用仙力幻化而出,只求方便战斗,很少有人专门去刻意研究花样,更何况不惧寒冷的他们也用不到斗篷,自然不会通晓如何制作。
为此青魊还特意下过山,向凡人中擅长纺织的妇女求教。但因为她们太过惧怕夜叉,说话都磕磕绊绊,更别提上手教学了。
最后,这位夜叉首领只能趁着夜晚,躲在民居的窗外,悄悄学习纺织技巧。其中也有敏锐的女性发觉了青魊的偷看,战战兢兢地推开门,将自己给女儿编织的衣物放在屋外,又做贼似的迅速返回。
青魊自然是满心感谢的收下,并留下一些药物权当报酬——因为他在屋外时,有听到那家的孩子时不时发出咳嗽声。
当心满意足的青魊回来时,被白晓梦担忧地拍去肩膀和头上的落雪,又是后话了。
总之,虽然还算不上熟练,青魊至少能够借助仙术的帮助,仿制出几件衣物,尽管外形看起来和凡人的衣物没什么区别,实际上用料都是极为珍贵的仙植灵草,绝不会伤到小殿下娇嫩的肌肤。
趁着青魊出屋的时间,苍溟看看四周,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油纸包着的,五颜六色的糖块塞到白晓梦的口袋里。
“嘘,别告诉青魊那个死脑筋,这都是我从山下的人们手里换来的。”
看起来大大咧咧的青年眨眨海蓝的眼睛,将手指竖到嘴边。
白晓梦连连点头,小心地拍了拍口袋,顿时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幸福。
“谢谢苍溟。”
“还有呢?小殿下是不是忘了点别的?还是说,只有青魊才有特殊待遇?嗯?”
苍溟笑着点了点自己的侧脸,故意逗她。
梦之魔神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裙摆,可爱的小脸也有点红,就当苍溟脸上的笑意加深,正打算跳过这个话题的时候,白晓梦踮起脚尖,抓住他的衣服,亲上了青年带着细微胡茬的脸。
“啾。”
“苍溟该剪胡子啦。”
小小的魔神摸摸自己被扎到的嘴唇,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