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未落。
过来传信的丫头还撑着伞。
“嬷嬷,是家里人来了吗?不是已经派人回去传信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林?小仙女儿?黛玉立刻又变身为林?管家?黛玉。
“不是家里人,是书院里面的。”
原红蕖接过信物,心里就是一紧。
这是书院老师们专用的书签,这样大雨还出门来寻她,莫不是书院出了大事。
“嬷嬷,我陪你过去看看。”黛玉看到原红蕖脸色变了一下,也有些担心。
“你安安稳稳的,已经不早了,你快些睡觉。我过去看一眼,明早上咱们回家吃早茶。”
黛玉眼睛一亮,她早就想体验一次早茶了,奈何嬷嬷一直不肯给她做。
“嬷嬷,让蓝素和你一起。”虽然答应了回去睡觉,不过黛玉还是担心原红蕖。
“不必了,在外头蓝素不能离开你太远。”
原红蕖说着,随手拿了一把雨伞,跟着丫头走进了雨里。
二门处的小会客厅里面,宓龄正是如坐针毡,一见到原红蕖出现在门口,忙迎了过来。
“宓龄,是书院里面出了什么事吗?”原红蕖屏退左右,开口就问。
“红蕖,这一回怕是麻烦了!”宓龄这话一出口,原红蕖莫名想到当年自己被下入监牢之前,似乎也是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原红蕖皱了皱眉头:此一时彼一时,如果是现在的自己,还能被轻易给欺负了去,那她这几年算是白活了。
“说清楚。”原红蕖声音低沉。
“咱们已经毕业的女官,在宫里出事了。”宓龄神情很是焦急。
原红蕖听了这话,心稍微放下来一些。
“在宫里面出事,自有宫规处理。你冒着这样大雨来找我,那也是于事无补?”
虽然宓龄知道她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不过宓龄一向厌恶那种倚仗权势就不守规矩的人,她自己更是如此。
所以宫里出了事,宓龄从没有想过去找皇后。
“我听到的消息,那个女官的父亲犯了事全家都被流放。只有她因为主子庇护才幸免于难。昨晚上中秋佳节,外面给她递了一个消息,说她的家人全在流放途中惨遭杀害。她就在昨晚宴会之后,偷偷跑到銮驾经过的路上,给她父亲喊冤,求皇上彻查她一家惨死的真相。”
“人之常情,更何况她又那么接近权力的中心。想当然认为皇上肯定会为她主持公道,实在单纯。”原红蕖说着,忽然问宓龄,“她要进宫做女官之前,你们没有给她上宫廷生存课程?”
“你怕是忘了吧。咱们那宫廷生存课程是五品以下官员家的女孩,确定要去做女官之后,咱们才会给上这门课。”宓龄眼神复杂,
“红蕖,她父亲做过盐运使。”
原红蕖愣了一下,才开口,“那女官是原先扬州女子书院里面出来的?”
宓龄叹了一口气,
“她爹是三品的盐运使,她走的也不是咱们书院做女官的流程。她走的是采选的路子,和皇后娘娘是同一批进宫,本来也是冲着皇后之位才来,没想到才选的时候出了岔子,被刷了下去。”
“原本以她的家世,回家待嫁就是,她家里面却告诉她,让她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宫中,不能回扬州......因此她一直在老太妃跟前伺候。”
“她父亲的死也说不上冤枉,不过她家其他人算是被连累的。尤其是她还有一个刚成年的弟弟,才满十五岁......”
“昨天她拦了銮驾,皇上本要重罚,皇后念在是中秋佳节,只打了五个板子。哪知道过了一晚上,她忽然咬死了她是女子书院出来的,她的行为书院必须要负责。她是老太妃身边的人,老太妃给她撑腰,如今倒是不好收场了。”
宓龄冒雨过来的原因,就是提前过来给原红蕖报信,让她有所准备。
“红蕖,昨天你和皇后娘娘一同出来之后,今天还在放假,但是书院里面就有很多人过来询问,想要临时插班来书院,哪怕是交全年学费,他们也乐意。虽然书院没这样的规矩,一直都是正月报名考试后才能录取。”
“但是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只怕会对书院的名声有碍......明年正月招生只怕都难。”
“既不是咱们书院推举进宫做女官,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我不记得有这样的规矩,学生都毕业几年了,书院还要受她的连累。”
原红蕖心里了然,实际上这事情和书院关系不大,怕只怕有人借着赖上书院的名头,想要拉皇后下马。
自己昨晚才和皇后重逢,算是冰释前嫌了,今天就有人见不得她们好,一定要将她们分崩瓦解。
“宓龄,”原红蕖沉思片刻,“你太过小心了。咱们是书院,又不是许愿池,还得保证一个学生在书院读了书之后,能够顺风顺水一辈子?”
“不过要将一切公关危机扼杀在萌芽状态,你这一点做的很好。”原红蕖夸了一句。
“雨停了呀。”外头只有屋檐下还时不时有雨滴落下,“中秋三天京城无宵禁,咱们先去书院。”
原红蕖起身,今晚只怕要加个班了。
“原姐姐,这么晚要去书院?”王熙凤提着裙摆,前后婆子丫鬟簇拥着,走了进来。
“嗯,书院里有些事,黛玉今天晚上就住在溶月院,你多留点心,我明天一早过来。”
“让贾琏送你过去。”王熙凤不放心,“林妹妹那边你放心,我一会儿让人拿了铺盖过去,今晚我带着平儿就住在溶月院的偏房里。”
“劳驾你了。”
“原姐姐别和我客气,要贾琏跑腿什么的,尽管吩咐了他去做,别的不说跑腿什么的他在行。”王熙凤直接拿贾琏做顺水人情。
原红蕖也没有和她客气。
书院里面,原先教授过那女官的老师全都过来,一人面前一副笔墨纸砚,将各自对那女官的印象和有过的接触,全部写下来。
但是已经时隔好几年,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
“院长,这是刘琼霜当初的成绩单,至于她的试卷,这些当初在扬州已经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