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大根两岁的时候,因为下雪,寻找食物变得困难起来,忘了是个哪个市长上任,让人给生活困难的市民分发食物,就连鎏星街这种臭名昭着的地方都没有落下。
鬼地方难得这么热闹,几乎所有人都出来了。
纪霆舟牵着大根,一边防备被人偷袭一边排队。
发放食物的人,是个长相和蔼的大婶,看见纪霆舟小小一个,身边还带着狗,不知哪里触动到了她,悄悄多给了他一个土豆。
但也就是这一个土豆,让小小的纪霆舟半路被人围堵暴揍了一顿,将食物全部抢走了。
纪霆舟护着头部,墨绿似的双眸野狼似的狠狠瞪着那些人,将他们的面容记在心里。
一无所获的一孩一狗,耷拉着脑袋带着一身伤往回走。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根突然发现了什么,汪汪叫唤着往一向被捡的很干净的垃圾桶那里跑,咬着一头黄色稻草似的,被雪掩盖住的东西,往外拖。
“喜欢这个?”
纪霆舟将那东西上面的残雪用手扫干净,露出了一个头皮露出来一大块,秃了的穿着脏裙子的塑料娃娃。
大狗小心的舔舔娃娃,冲着小主人叫了一声,尾巴摇的欢快。
“那就带走。”
虽然他们没了食物,但大根有了它狗生中第一个狗玩具。
为了庆祝这件事儿,纪霆舟找到了打劫自己的其中一人的住处,趁着晚上潜进对方的住处,洗劫一空。
从那以后,娃娃就成为了大根唯一的玩具,不管他们后来搬到哪里,它都带着它。
直到最后它跟着纪霆舟被人接回纪家,被人当做垃圾扔掉了。
大根伤心的趴在他怀里,眼皮耷拉。
纪霆舟当时想,等他以后有钱了,一定会给大根买到一模一样的娃娃。
谁知,少年时的心愿成了一辈子的遗憾,大根跟它的娃娃一样,纪霆舟再也找不回来了。
回忆结束。
纪霆舟没有说的很详细,只告诉了纪念这个娃娃跟他以前养的小狗喜欢的玩具很像。
纪念听完,恍然大悟:“是大根叔叔。”
她听魏杨跟知了都说过。
【公主的白月光】
听到这个称呼的纪霆舟:“………”
倒也不用拟人化。
“等回去,我们一起带给它吧,它一定会很喜欢,毕竟是爸爸送的。”
纪念牵着他的手晃了晃。
纪霆舟一愣。
大根的坟墓就葬在纪家最后面的地方,里面躺着它的一块骨头,这也是纪霆舟后来好不容易在纪雁真养的那些猎犬窝里,找到的。
“好。”
抬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纪霆舟目光柔软了下来。
他们来到烟花秀的地方,跟沈清棠以及她爷爷奶奶汇合。
因为纪霆舟,他们专门找的往上些,视角不是很好的地方,优点是空气很不错,不需要跟人群挤在一起。
“纪念快看!要放了!!”
“来来来,孩子们,三二一,看我这里。”
烟花升空的瞬间,纪念跟沈清棠回头看向沈爷爷的相机镜头。
同时,纪念眼疾手快的拉着纪霆舟也转了过来。
画面就此定格。
...
回到家,沈清棠因为有点困就直接去睡觉了。
沈奶奶陪着小孩一起睡,一老一小亲昵的挽着胳膊走了。
知了走过来跟纪霆舟还有纪念说陈老爷子腰不小心扭伤了的事儿。
沈爷爷一听,说自己要回房间整理一下照片,找借口走了。
纪霆舟挑眉。
纪念倒是问了句:“医生给看过吗,没事吧。”
\"跟舅舅说过了吗。\"
这个年纪的老人可脆弱着。
知了点头:“医生看过了,说没事儿,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刚才陈默来过,知道没事儿就走了。”
不过,他动作有点奇怪,像是运动过猛似的,走路虚浮。
这点,知了倒是没跟纪念说。
知道没事儿,纪念松了口气。
但是转念一想。
既然伤到了腰,短时间内不能走路,是不是说明……
陈老爷子得被迫在这儿待一段时间了。
纪念扭头跟纪霆舟对视一眼。
后者明白了她的意思:“送陈默那儿去。”
他没有孝顺老人的义务。
知了说老爷子说自己明天会回家,不用管他。
纪念心想腰都扭了,怎么回去。
不过出于人道主义,她还是上楼去暂时安置陈老爷子的房间看了一眼。
“外婆。”
刚好遇到了开门出来的外婆。
外婆欣喜地抱着她:“我猜这个时间估计要回来了,果然是真的。”
她亲昵的搂着纪念将人带进去。
“知道你外公腰扭伤了吧,不用担心,医生说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陈老太太拍拍纪念的小脑袋。
那边趴在床上的陈老爷子轻哼一声。
纪念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老爷子眼角有点红啊。
这么疼,都哭了啊。
她大受震撼。
陈老太太顺着纪念的目光看了一眼,心下了然:“想女儿想哭了,这么大年纪了,还掉眼泪。”
说到女儿,陈老太太感慨着。
纪念心想原来如此。
“舅舅给我看过妈妈的照片,很漂亮。”
陈老太太见她主动聊妈妈的事儿,表情有些欣喜。
那边的陈老爷子突然就出声道:“那当然,从小就是美人坯子,像我!”
纪念想了想,果断道:“我感觉妈妈更像外婆。”
陈老太太哈哈大笑一声:“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看的明白了哈哈哈哈。”
笑声爽朗到不像老太太能发出的。
陈老爷子憋屈的扭头,身子还不能动,表情都扭曲了:“你这绿眼小孩,哪里像她了,你再仔细看看,明明是像我。”
说来奇怪,这还是纪念跟陈老爷子第一次正式交谈。
老爷子对上纪念的目光,眼神触及到她那头带着点小卷的头发,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明明纪念跟陈玥泠在长相上没有丝毫相似,但不知道为什么望进小孩墨绿的双眸中,却还是能看见属于他女儿的痕迹。
纪念冲着他歪歪脑袋,走过去认真看了两眼,最后点点头。
老爷子以为她终于看明白了,刚打算哼两声,就听纪念道——
“还是不像。”
“因为妈妈的鼻毛很礼貌,从不外露。”
下意识吸了吸鼻子的陈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