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兆心想:真狠呐,徐丰要是当了官,一准是个仗势欺人的狗官!
他给弟弟竖了个大拇指,想着明儿一早就出发,又去查看了货物,这才睡下。
徐丰却睡不着,越想心里越窝火。
上回提亲,回家途中挨了揍;这次在府城,才提了个名字又挨揍。
杜玲珑就是动手的口令呗?!
商户的女儿果然不如读过书的姑娘,哪怕是被休回家的黄玉莹,也比杜玲珑懂规矩。
谁家待嫁的女娘会四处乱跑,还跑去了京城?说白了,这就是不安分!还说什么见过京城贵女,不就是攀高枝吗?
这样的女人,必须要好生规训,否则真要反了天去!
徐丰提起笔,给杜玲珑写了一封信,心里还洋洋得意:那小主管不给送信,以为自己就没办法么?明早让驿站小哥跑个腿,将信送到杜玲珑手里不就行了?
他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纸,几乎都是“行为指正”,贬低有之,轻视有之,说教有之。
徐丰觉得自己是为杜玲珑好,虽然都是出身商户,似乎她也读了几个月书,可她毕竟是做过丫鬟的,怎么能跟自己这种正儿八经上过学堂的比?
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在信的末尾说:只有将这些都改了,才会有郎君愿意娶你,否则的话,你只能嫁个泥腿子,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写完信,徐丰心情好多了。
因为他睡得晚,第二天就没起来。徐兆这边又是装货,又是喂马,忙活完才发现,徐丰竟然没出现!
徐兆气得够呛,叫人去喊徐丰。那祖宗慢吞吞洗漱,等他下楼时,徐家的马车已经等了好半天。
徐兆不悦道:“怎么才起?昨天因为你进城,已经耽搁了一日,今早又误了时辰,不然我们至少早一天到家。”
徐丰懒洋洋道:“早一天晚一天的,没什么分别。”
徐兆恨铁不成钢,“新货早一天上架,就多挣一天的银子!”
“满嘴都是钱,你没接手这生意时,比我还要大手大脚。我是读书费银子,你是给小娘子买首饰费银子,哪里比我强了?!”
徐兆气了个倒仰,却也只能说,“还有最后几日,万不可要怠惰。”
徐丰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回家后哥哥别告状就行。”
徐兆心道:不告状还留着你?一定将你按得死死的,免得下回你还跟着,偷窥我的路线,偷学我的手段!
徐丰来不及吃早饭,却惦记着找个人送信。这时,前方突然来了一队人马,将驿站团团围住。
为首的有两人,都是络腮胡子,只是一个高大健硕,另一个则比较瘦小。
瘦小络腮胡大声说:“城中有盗,扮成商队模样,恐将赃物藏在货物里。凡城外客商,一律接受盘查,不得有误!”
徐兆麻了。
昨天徐丰若是不进城,都走出去好远了。
今早他要是早点儿起来,半个时辰前已经出发了。
现在可好,遇上盘查,一时半会儿走不成!
他想了想,摸出一锭银子塞给那强壮络腮胡,低声道:“我们急着赶路,官爷行个方便。”
强壮络腮胡淡淡瞥了他一眼,并不收银子,冷声道:“事关重大,行贿者一律当作盗匪!”
徐兆吓得把手缩回来,隐约间觉得这官差眼熟,小心问道:“官爷可是青云县人?在下瞧着您面善。”
强壮络腮胡“当啷”抽出腰刀,“乱攀交情者,一律当作盗匪!”
徐兆不敢再说,又笑着问:“官爷可要将货物卸下来查看?在下这就卸货。”
他琢磨着,若是等官差查,说不准要拖到啥时辰,自己人帮忙还能快点儿。
瘦小络腮胡问:“驿站里可还有其他客商?”
驿站守卫回答道:“就此一家,其余的早早就出发了。”
徐兆望天,徐兆啥都不想说,这趟注定不顺,就这样吧。
强壮络腮胡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将马车带回去慢慢查,货主留在驿站等信,若没有赃物,自会有人告知,你们再将马车取回就是。
“驿站守卫务必将人看好,若有闪失,拿你们是问!”
徐兆不明白,为啥马车不能当场验查,而是带到衙门去?但他怎么也是独自跑过商的人,知道这年月民不能与官斗,不然随便一道名目就能压死你。
于是徐兆喊自己人让开,任凭官差拉货,同时心里在盘算,身上的银钱还够支撑几天。
就在这时候,徐丰突然站了出来。
“官爷说城中有盗,怕不是巧立名目?那盗是什么盗?怎会平白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