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卓璟的低声问询,崔雁宁急了,“难道臣妾还不能不高兴吗?回到皇宫,臣妾就连喜怒哀乐都不许吗?”
整日挺着肚子,崔雁宁累得难受,好容易睡得好了,有好心情,想出来走走,他又……
“我又没说不许…”陈卓璟一脸犯难,试图理顺崔雁宁的怒气,“近日可不能再急了,气大伤身……”
只能苦口婆心地劝,怕崔雁宁一急,生产再危险了……
陈卓璟搀扶着崔雁宁回宫,扶着卧在榻上,将寝衣的细带解开,吻了下女人圆滚的肚子。
在崔雁宁眼前碎碎念,“在娘亲肚子里好好的,别乱跑出来,按时按点地出来,和娘亲一块,平平安安的。”
崔雁宁微皱起眉毛,说出担忧,“我觉得她个头小,怕她不全须全尾的。”
“不会、”
陈卓璟柔下声音,手掌搭在崔雁宁的腰间轻揉,“太医说了,长得好,胎像稳。”
“长得太大不好生了。”
“瘦弱点,后天都可以补回来。”
崔雁宁不愿,接着问陈卓璟,“娘胎里带的瘦弱不好养,万一要是哪里没长好,怎么办?”
男人眼珠一转,回答,“要是个女儿,有这些个人护着爱着,定会让她无病无灾的。”
“要是个儿子,长大就健壮了。”
崔雁宁眯眼笑着,“女儿在你这儿倒金贵呢。”
“是你在我这儿金贵。”
男人柔声应答,握住崔雁宁的掌心,将鼻骨绕来,吻了下饱满的唇。
触及未离。
陈卓璟将唇挪开,去吻那娇嫩的肩颈,光滑剔透。
温软的唇吻上男人的眉心,“夫君,不要再徒增杀孽了,就当是为我们的女儿积福了。”
耳边再度响起李世良的话,陈卓璟鬼使神差地应了句,“好。”
翌日,陈卓璟下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赵氏妇孺未尽规劝之责,纵祸根生,理应罚处,顾念太皇太后慈恩,氏族往日功勋,贬为罪奴,罚入教奴司,望悉心教改,不负圣恩,钦此。”
“罪妇谢陛下恩典、”
“谢皇后娘娘恩典、”
圣旨一下,第二日曹颖便和赵丹姝带着孩子进宫来,在宫里热闹热闹。
曹颖心里一直惦记着王玫兰,又怕让崔雁宁为难,一直不敢提及。
长公主陈美静也来陪崔雁宁说话,“听说容嫔已经启程回南覃了,和亲公主能有重回母国之日,陛下可给了南覃皇帝好大的面子。”
崔雁宁轻翘起眼尾笑,“本宫倒听说,原本商量好的两座城池,拿萧容离换回一座。”
陈卓璟断不会吃亏的。
曹颖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崔雁宁吃,“那敢情好,你爹这些日子每每梦魇,都念着这两座城池。”
陈苍璧快步走来,规矩行礼,“儿臣拜见母后。”
“怎么了?皇儿。”
陈苍璧规矩请命,“母后,六弟说,没父皇的准许,他只能在书房念书。”
“还望母后恩准,让六弟今日出来玩一会儿。”
崔雁宁眯眼笑了下,“好,你带着弟弟出来玩吧。”
四座皆跟着笑了笑,尤清欢夸赞道,“五皇子和六皇子一天生,却比六皇子懂事不少。”
陈美静跟着夸一句,“倒很像陛下年幼时。”
深夜,崔雁宁睡得熟。
白露来传话,“陛下,夜明大人来了。”
瞧崔雁宁好容易睡熟了,陈卓璟轻手轻脚地起身,穿上锦袍。
“陛下,派去佘山的人,无一人生还,怕是……”
夜明没往下说,陈卓璟也跟着沉默不语。
良久,目光坚定下来,“过几日休沐,朕亲自去。”
“万万不可…陛下,佘山从古至今就是个人畜不吐的地方,里头汇集世上万千毒物,陛下怎可以身犯险?”
“属下明日带人前去,定将娘娘要用的药寻回来。”
陈卓璟冷声警告,“此事切不可让皇后知晓。”
“是……”
翌日清早,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崔雁宁被闹醒,也没了睡意。
睫毛连番闪烁,看向陈卓璟,鼻骨挺立,下巴较几年前圆润了些,鬓角的黑发根根分明。
陈卓璟总是时刻警惕着,睁眼吻向她,问,“孩子又闹你了?”
崔雁宁轻声提醒,“陛下该上朝了。”
“好…上朝。”陈卓璟一向律己,上朝不会迟的。
坐在榻边亲了下崔雁宁圆滚的肚子,叮嘱两句,“听你娘亲话,安稳在娘亲肚子里长大。”
崔雁宁眯起狐狸眼,无声言笑,丝丝暖意迸发,催促道,“好了…快去上朝吧。”
陈卓璟装得和正常一般无二,临走前的那晚,和崔雁宁还在扯谎。
陈卓璟环抱着崔雁宁,让她坐卧在怀里,靠着舒服些,温声提起话,“连州之地尚有赵氏小股余孽,朕明早启程去看看,这几日,让他代朕管政。”
崔雁宁抬脸问向男人,“非要你亲自去吗?”明显是不愿他去。
“嗯…几日就回来。”
“那我要这几日生了怎么办?”
“太医不说还有半个月呢?”男人拿鼻峰刮了下女人光滑的脸颊,“怎么?娘子一刻都离不得我了?”
陈卓璟懂如何戳崔雁宁的心窝,让她答应。
崔雁宁果然别扭地让他去,“我可没有…你要去便去,快去快回。”
“听娘子的,快去快回。”
“娘子在宫里,莫要惹气,气着自己最不值当。”
“莫要太惯着他们几个,男孩就该挨几顿打,多磨练些。”
“我知道…孩子们都很听话。”
陈卓璟这些日子总是叮嘱,日日叮嘱多些,崔雁宁眼下才没生疑。
“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
崔雁宁这段时间一直翻来覆去说要给孩子起名字,想了很多,没确定。
“封号定作永乐。”
“静女其姝,嘉言懿行。”
“就唤作姝懿吧。”
崔雁宁鬓发微散,靠在男人怀里,扬起盈盈笑脸,如明媚夏阳,故意问,“那要是个皇子呢?”
“让司礼司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