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骋拳拳到肉,韩放一开始没有准备,被揍得晕头转向,连挨了几下后也是来了火气,鼓足劲儿抡起拳头开始反击。
但他这点反击,在陆骋面前压根儿不够看的。
眼看着收拾得差不多了,姜宁走上前把陆骋拉开,“行了,报警吧。”
报警好,韩放早就想报警了。
这不是殴打,姓陆的这是想杀人啊!
韩放顶着一张青紫肿胀的脸,咬着牙坐起来,手按着胸口,艰难的挪到花箱上靠着。
他喘着粗气,双耳嗡鸣,眼睛肿得都不太能完全睁得开。
姜宁掏出手机打完报警电话,然后收起手机,从包里摸出口红,在陆骋嘴角画了一道,再用指腹轻轻拍开。
沈明晏和贺津跌破眼镜。
他们都知道陆骋这家伙有点洁癖,一起玩真人cS,谁要是敢把彩弹打他脸上,就等着他暴风骤雨般的追杀报复吧。
结果,这人居然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任由姜宁在他脸上又涂又抹。
只有楚恒心里无波无澜。
涂点口红算什么,想当初姜宁被杜成宏算计,吐了陆骋一身,人家眉头都没皱一下。
爱情使人愚蠢,陆家大少也不能免俗。
把口红拍散,姜宁站远看了看,皱眉,“不太像呢。”
陆骋把人拉到怀里柔声安慰,“没事儿,你说是,那就是。”
韩放脑瓜子嗡嗡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要伪造出陆骋被他打伤,把殴打变成互殴。
他心想,当我傻的吗,我不知道跟警察说清楚?
等警察来了,他才明白为什么姜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作假。
他跟着朱蔓来到锦城,也对锦城的豪门大户有些了解。
这伙人里,一个楚氏少爷,一个沈家少爷,一个贺家大律师,还有陆骋,居然是京尚总裁,还是陆家继承人。
这四个往这儿一杵,可以说是集齐了锦城豪门的半边天。
姜宁画的口红印,说白了就是给警方面子,递个台阶儿,哪怕她不画,有另外三个作证,还不是陆骋说什么就是什么?
韩放此时才明白,自己究竟踢到了多硬的钉板。
从霸气叫嚣到诚恳道歉,态度一秒转变。
陆骋这边并没什么诉求,只是要求必须由韩放家属过来签字领人。
韩放在锦城的家人,除了还在襁褓里的儿子,就只剩朱蔓了。
韩放扭扭捏捏磨磨蹭蹭,见陆骋这边态度坚决,被逼无奈才给朱蔓打了电话。
朱蔓来得很快,看到姜宁,她有些许惊讶,接着摇头苦笑,说不清是尴尬还是唏嘘。
她签字的时候,陆骋走过去,言简意赅,“姓韩的带着小三在含香园幽会,偶遇姜宁又去骚扰她。朱小姐,你选男人的眼光不太行啊!”
朱蔓签好字,放下笔,“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搀起旁边哎哟叫唤的韩放缓步离开。
楚恒轻嗤,“这都能忍,忍者神龟啊。”
姜宁走到陆骋身边,“我们也走吧。”
逼着韩放联系朱蔓过来签字是她的主意。
看在那一百万支票的份儿上,帮她捅破韩放的假面。
姜宁看得出来,朱蔓是个骨子里很骄傲的人,就算是个人渣,也是她自己选的男人,大庭广众之下她对韩放表现出的任何一点不满,都是打的她自己的脸。
至于两人关系要何去何从,姜宁相信朱蔓心里有数,而且就算她要一意孤行,也跟自己没关系了。
一行人各自回家,陆骋在电脑前办公,姜宁则继续埋头制作比赛作品。
两人专心致志,各自忙活着,两小时后,陆骋忙完工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扭头发现姜宁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拿着刻刀,一动不动的在那儿愣神。
陆骋走过去问:“怎么了?”
姜宁抬头看他,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就是刚才安歌发信息来说,今年的比赛时间提前了两周。”
陆骋面色骤沉,“提前两周?怎么突然提前了?”
姜宁临时换稿,时间已经很紧了,这要再提前,所剩时间直接腰斩一半,还能做得出来吗?
“主办方发的通告说的是有一位参赛选手身患绝症,时日无多,想在活着的时候知道自己的成绩,特向主办方申请把比赛提前。”
陆骋问:“其他参赛选手能同意吗?”
姜宁重新拿起漆件继续雕刻,“你当谁都跟我似的?”
这么重要的赛事,提前一个月做完都算晚的。
像她这么赶的,估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你……”
陆骋知道她在九品斋憋了火,就等着在天工匠心大赛上扬眉吐气,但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时间是有限的,偏偏螺钿镶嵌工艺又极其耗费时间。
姜宁摆摆手,“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再累也就是这半个月,她豁出去了。
另一边,如姜宁预想的那样,朱蔓一路忍到进了家门才发泄出来,狂抽了韩放几个耳刮子后,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甩到韩放脸上。
“我是恋爱脑,但我不蠢也不瞎,把字签了,滚!”
韩放在外面偷吃的事她早就知道。
半夜肚子破水,他说公司聚餐,凌晨两点都还没回家,幸好家里阿姨有经验,让她塞枕头垫高臀部躺着别动,又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从破水开始,她就一直给他打电话,却始终没人接。从家到医院,从催产到孩子落地,全程是家里的阿姨陪护在侧,韩放直到第二天地上三竿才露面。
他说被同事灌酒,醉得不省人事,在会所包厢睡了一晚。
他说看到微信,他第一时间赶往医院,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可事实是他的衣服很整洁,身上酒气很新鲜。
衣领上的口红印是清理过的,只是清理得不够彻底。
在感情里,女人总是拥有福尔摩斯一样的直觉。
孩子刚出世,自己产后虚弱身体也还未恢复,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暗中找律师拟好离婚协议。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韩放第一反应是狡辩,直到看到朱蔓甩出来的证据。
厚厚一沓,全是他和其他女人的亲密照。
证据确凿,韩放当机立断,直接跪在朱蔓面前痛哭流涕的认错,更是拿全家来发毒誓。
朱蔓看着面前的男人,陌生得仿佛从来没真正认识过。
她苦笑摇头,眼泪滚落,拿手轻轻拭去,脸上只有冷漠和决绝,“签了吧,咱俩到这一步,都是报应。”
抢男人,能被抢走的男人,又能是什么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