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同为少年的流云非,林清渊心里却是掀起惊涛骇浪,这厮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学神仙法术吗?
少年的手掌还在空中晃荡着,看上去似乎比女人的手还白嫩修长。
林清渊扯了扯嘴角,手掌在衣服上好好擦了擦,这才握了上去,表情不自然得很。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那本灵枢,而在他心中悄悄积累起的自负和自傲,在此刻彻底崩塌,甚至连那自信心都开始有些动摇。
双手一触即分,算是打了个招呼。
林清渊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们好像没见过诶?”
“这个不重要,林清渊,告诉我,你现在想出岛吗?”
流云非面色尴尬,扯开话题。
他总不可能和林清渊说,很久之前那个看你不顺眼的就是我吧?到时候又要解释半天,他现在可没这个闲工夫。
林清渊小脸微变,“我觉得在岛上待着挺好的,出岛干什么?。”
瞧得他那副紧张的神情,流云非噗呲一笑,转头单手一挥,另外那具尸体便是凭空消失不见。
随后,他也不理会林清渊隐晦的目光,径直远离海岸,悠悠道,“别紧张,是你白爷爷让我带你出岛的!但他只给了我们三天时间。三天内,你要是什么时候想通了,去你们所谓的那个秘密基地找我!”
“白爷爷?秘密基地?怪人一个……”
林清渊错愕道,看着流云非离去的背影,彻底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因为白爷爷这层原因,那一些问题好像也解释得通了。毕竟他又不傻,早就猜出白爷爷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但这流云非怎么会被半死不活的被海水冲过来呢?还需要他救?他真的能带自己出岛?还有,这厮怎么和那个鬼一样的家伙长得那么像?这是他弟弟?可他哥好像和白爷爷并不对头啊?
一大堆疑惑在林清渊脑子里转悠,想的他一阵头大,彻底拿不定主意。
说实话,林清渊心动了,眼前似乎就是出岛的大好时机。
如今,他最担心的就是被骗了怎么办……但仔细一想,他身上好像也没有东西可以被骗……
可这出去的机会也出现的太突然了吧!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就在他嘴中随口蹦了出来?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带自己轻易实现?这怎么想都不太真实!
“诶呀~想不通啊!想不通。”
林清渊陷入了茫然,他气呼呼的将脚边小石子踢出老远,满腹牢骚。
石子在空中翻了数个跟头,划出一道弧线方才落地。
林清渊紧紧盯着这一幕,身形突然僵住。
“要是碰到遇事难以抉择的时候,你就抛石子,一面定胜,一面定负。石子抛起,结果就不用看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抛起它的瞬间,你希望它是哪一面。清渊啊,要跟着心走!”
这话是他小时候听老人随口糊弄他的,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觉得这话有道理得很,便一直把这话记在心上。
如今再次回想起来,顿时让林清渊心中大定,他准备彻彻底底跟着自己心走一次。
走上海滩,抄起一块扁石就往天上一抛。
林清渊闭上双眼,心里默念:要是掉下来的是有疤痕的那面他就跟那个流云非出岛,以后不管碰到什么事情,都绝不后悔!要是……
嘭!
林清渊还没想完,天上的石头就已经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的砸中他头顶的穴位。
他双眼一黑,还来不及爆句粗口,居然就这样直接晕了过去。
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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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悠悠回到自家密林里,流云非突然猛地回头。
发现林清渊并没有半点跟过来的迹象,他轻笑一声,嘀咕道,“这小子定力不错嘛!难怪那个死老头会器重他,我还以为全是那小子福运深厚所至,原来没这么简单。”
话毕,流云非双手抱着后脑袋,径直走进中间碎石之地。
可当他一只脚刚踏进某个节点,突然,周围的虚空掀起一阵涟漪!道道玄妙气息随之将他包裹,等到他反应过来之时,他已退回到之前的位置。
流云非一愣,面色大变。
他抬头望向天穹,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来,那表情像是生吃了一只苍蝇。
紫眸少年就这么干瞪着眼,回应他的只有数缕微风。
颓然一屁股坐在碎石之上,流云非苦涩的笑着,许久才打起精神。他回想着脑海内最深处的记忆,去寻找破解之法。
直到傍晚,流云非才一脸疲惫的睁眼。
低头看着咕咕叫个不停的肚子,颇为无奈,只得恶狠狠暗骂一句,“死老头,算你狠!”
可骂归骂,总归还得先把肚子给填饱。
强撑着身体,流云非钻出草丛,向远方摸去。
不一会儿。
伴随着一阵鸡鸣狗吠,流云非分外狼狈的从草丛钻出,在其手中还拽着一只大公鸡,紧随其后的还有一条黑狗。
黑狗通体乌黑,全身上下黑得没有一丝杂毛,简直完全融入了黑夜!若不是那双愤怒的兽瞳与雪白的牙齿,想发现他还真挺困难。
流云非停步于碎石节点前,转过头,气喘如牛的对着狂吠不已黑狗。神情故作凶狠,威胁道:“再叫……再叫!就把你也吃了!”
“汪汪!”
似乎是听懂了流云非的威胁,黑狗乌黑的眸子涌现出极具人性化的愤怒!不但不退,反而直接冲上前来,一口咬向流云非的小腿。
“卧槽!”
流云非瞳孔猛缩,本就脱力的他根本就躲闪不及,被大黑狗直接咬住左小腿!
幸好他这一身衣裳品阶不凡,虽说被打废大半,还没了元精的支撑,但也不是一头普通的黑狗能咬穿的。
有着这成保护在,这条黑狗的咬合力只是在和他按摩罢了,就是力度稍微大了点。
“麻蛋!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瞧得是这种情况,流云非抹过满头的大汗,彻底松了口气,差点忘记这个东西的存在了。
等等!那岂不是就因为他这一身的血腥味,才害得他被这条黑狗追?
流云非脸色一黑,一时间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看来他现在得好好熟悉如今这副身躯了!还要重视起,以前自己直接忽视的最基础东西!
凭空取出一把断了大半刀身的宝刀,流云非眼神先是暗淡几分,随后将大刀对着大黑狗的脑袋,恶狠狠叫嚣道:“臭狗,快把嘴给我撒开!”
大黑狗不为所动。
流云非一阵无奈,眼中抹过凶光,一刀下去。
“咔嚓!”
鸡脑袋应声而落。
随后他开始熟练的拔毛,开肠破肚。
没有水,他就凭空取出一个酒囊,以酒代水。
那酒囊里的酒,就像无穷无尽似的,不管他怎么倒,就是倒不完。
草草处理完食物,看着满是鸡油的宝刀,流云非轻叹一身,以酒将刀身洗净,又取出一把狭长宝剑,直挺挺插进鸡屁股,这样一来,支架也有了。
流云非暗自欢喜,在从外面随便检点干枯树枝树叶促成一堆,现在就轮到最关键的一步了。
生火!
“白老头啊!显点灵吧!我要是饿死在这了,那那个小鬼也出不去了!”
流云非折下一片宽大草叶,咬破中指,在草叶表面画着一张引火符,嘴里瞎念叨着一些有的没的。
“起!”
符毕,流云非双指夹草叶,大喝一声,随后将草叶甩进枯枝堆。
随着流云非双手结印,只见草叶上的血迹微微一亮,然后……
然后就没然后了……
“娘的,这种最低级的符箓都起不了作用?”
流云非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虽说如今他已只是个凡胎肉体,刚刚画符的血液里面也毛都没有,但至少他一笔不差的给画出来了呀,就亮那么一下?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又等了三分钟,枯枝堆里仍是没有半点动静。
流云非再也坐不住了,抬起头,刚欲直呼白老头名讳。
“哗!”的一声,枯枝堆中猛然升起一团火焰。
流云非这才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坐在一旁准备烧鸡。
骤然升起的火焰似乎把狗子吓得不轻,好在流云非善解狗意,有意将那条小腿搁火堆远点,这才提起长剑。
“瞧你那德行,连点小火都怕,居然还敢咬本大爷?我告诉你昂!现在松口,之前的事我可以概不计较!说不定还能赏你点骨头!”流云甩了甩那条腿,道。
小腿上,原本减缓许多的挤压感再度强烈起来。
流云非有些又好气又好笑,这要是换成他以前那脾气,这狗要是敢叫一句,恐怕此时就已经成肉沫了吧?还轮得到它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