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谈话很快便被赵玉竹这般风风火火的行径给迅速结束,至于最后的结果,便是选择相信以流云非的手段能够单独制服那头鬼魅。
天塌了有个子高的人顶着,鬼来了有流云非可以推出去。
这样一来,其余三人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太过担心的,大不了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等到少女起身回房休息,林清渊与齐蚰对视一眼,僵持几秒后,便是互相心神会意,一场赌局就此在这不言之中开展。
二人几乎是同时离开木桌,开始飞速奔向床榻。
“喂喂喂!过分了啊!”
流云非一怔,瞬间便明了了他们的意图,随即猛的一拍木桌,蛮横参与进来。
泥丸内的韵纹开始颤动,顿时一股强大的精神力便是奔涌而出,飞速上前,勒住二人腰肢,止住他们向前的脚步。
“哼!”
察觉到异样,齐蚰冷哼一声,双腿骤然发力,居然以肉身顶着流云非的精神力束缚强行继续上前。
这样也行?
这般操作看得林清渊眼冒精光,他身子向前倾去,想要学齐蚰的蛮法子。却是发现自己的身子依旧前进不了半分,隐隐间还有被拉回去的迹象!
林清渊急了,眼见齐蚰已经走过大半距离,他急忙回过头道,“你不是要画符吗?跟我们抢床干嘛?!”
这话却是换的流云非一阵狞笑,“不好意思,小爷有个毛病,我就喜欢在床上画符!这样画出来的符箓威力——比较大!”
他离开木桌,双手探出呈虚握状,随后腰间一拧,狠狠往后扯去。
“卧槽!”
林清渊见状惊呼一声,心中暗感不妙。
下一刻,他腰间骤然传来一股怪力,让得他再也止不住身形,迅速往后倒去。
已经快要接触到床沿的齐蚰也是身体一僵,随后猛然倒退数步,最后狠狠往地上一踏,这才堪堪止住冲势。
“不好意思,两位今夜只能睡木桌了~”
流云非缓步上前,逐渐超越如同厉鬼般张牙舞爪的二人,最终一屁股坐在床沿之上,分外得意的打了个响指,将精神力收回泥丸。
林清渊踉跄一步稳住身形,翻了个白眼,只得心甘情不愿的坐回木桌旁。
齐蚰无奈耸耸肩,也只得愿‘赌’服输,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在木椅上打坐一晚。
流云非则是脱去步靴,爬向床榻深处,单手一找,凭空取出数道物品,落放到一旁。
黄纸,朱砂,符水,符墨,法笔!
这是要画符的节奏啊!
林清渊二人被这一幕勾起兴趣,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往常这厮画符总是遮遮掩掩,天天将房门紧锁,也不让他们观摩观摩。今天趁着他无处可藏,倒是要好好看个痛快,不然就是血亏一场。
二人怀着一样的心思,各自斟过杯茶,准备看场好戏。
“喝!”
流云非平复过气息,只闻他轻喝一声,提起那只漆黑法笔!
一股精神力覆于笔尖毫毛,随即笔尖闪过一缕灵光!
法笔沾墨,落于黄纸之上,勾勒出道道玄纹。流云非动作极快,手中法笔一刻不停,很快便将一道符箓画好。
结束时,嘴中还念叨着一句“走你”!
放下笔墨,流云非长舒出一口气,下意识抹过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回给他们一个肯定的眼神。
二人端着那杯才品了一小半的茶,愣在当场。
又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他们的嘴角抽搐个不停,不由开始担心明日捉鬼一事。
不是说画符是最为耗神耗时的一件事吗?怎么这就完成了一道?这货果然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林清渊强行忍住想要吐槽的心情,连忙眼观鼻,鼻观心,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才过一会儿,便又有一连串细微的怪异声响入耳。
莫不是是流云非在动真格的,引出了天地异象?
暂未入定的林清渊开始止不住的乱想,耐不住好奇的他还是悄悄睁眼,想要看个究竟,却是瞥见流云非正在闭目养神。
声响没断,他再一转头寻声望去,只见齐蚰一人弓着身子堵在角落,不知在干什么。
片刻之后,便有着急促的接水声响起。
“应该……不会吧……”林清渊不由喃喃着。
随着接水声音渐小,在最后,齐蚰身子不受控制般狠狠颤动几下,这才恢复正常身形。
磨蹭几秒,齐蚰转过身来,手里还提着个不小不大的水囊。
“你……”
这般操作看得林清渊目瞪口呆,他指着齐蚰,半天说不出后话。
“嘘!”
齐蚰连忙将中指竖在嘴前,意示他安静,直到自己慢慢走回木桌旁,这才小声开口:“你不是已经入定了吗?”
闻见齐蚰倒打一耙,林清渊丝毫不甘示弱,反问道,“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你刚刚在干嘛?”
“我……我是听说童子尿可以驱邪避鬼!这不是看流云非那厮不靠谱嘛,我自己就想着找点偏方,免得到时候束手无策。”
齐蚰声音更小,小眼睛贼精贼精的把他瞧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清渊闻言,眼眸瞪得老大,摸着下巴认真思虑一二后,便是如同醍醐灌顶般惊喜道,“好像……有点道理啊!水囊给我,咱们今晚多喝点水,努努力,尽量把这水囊装满!”
“嘿嘿!我就知道!你小子以后一定能成大事!”
齐蚰笑嘻嘻的一把搂住林清渊肩膀,却是马上又被后者推开。
“滚蛋!你都没洗手。”
……
夜半,四更。
茶壶已经见底。
林清渊二人这时终于才开始打坐,闭目养神。
流云非这边也再度完成一张符箓。
他面容黯淡,停下手中的法笔,再也忍受不了房间里的那股独特气味,下床去开窗户。
路经木桌,看着被二人置放在桌角装得满满登登的水囊,流云非面庞有些扭曲,却只能在心中破口大骂。
真他妈是个人才!
又走过几步,他的脚步一僵。
话说……
这东西真的有用吗?他还从来没试过呢,要不……
“我靠!我到底在想什么?我怎么也不正常了?”
察觉到自己那不太正常的想法,流云非忍不住打了个寒碜,连忙止住思虑,赏给自己两巴掌。
心中颇为心悸,又开始骂骂咧咧白姓之人。
将窗户打开后,流云非晃晃悠悠回到床榻之上,提起法笔,抛除心中那些稀奇古怪的杂念,屏气凝神,准备大干一场。
左边画好的符箓已经垒起一小叠,看上去得有二十来张。
不过这全是一种最为简单,只能堪堪摸到一品门槛的驱鬼符箓:镇灵符,因此,他才能篆画的如此迅速。
但光靠这些,恐怕还不足以镇压开脉境界的鬼魅,而他从聿湾岛上带出来的那些小玩意,又全是一次性的,用来对付这等境界的东西又会觉得太亏了。拿出来后,还不太好解释,更要命的是,还会遭来大麻烦!
所以,他得靠现在画点能撑得住场面,而又不至于让他出点血的东西。
比如……一品顶级符箓:天光符!
这东西就能完美弥补住这档子空缺。说干就干,流云非利落下笔,开始单独篆画天光符的主题符咒与玄纹。
毕竟现在修为只有一品术士,他篆画一张完整的天光符难度还是挺高,保险起见,他还是将其分开画比较好,免得画上一张把自己累得半死不活。
虽说这样分开篆画会导致符箓威力下降些许,但数量改变质量嘛,多画张不就成了。
莫约一炷香的时间,天光符的‘躯壳’便是被他画好,但他却依旧没有停笔,而是再度捏取出一张黄纸,借助那股子神意继续画起天光符来。
待到第二张躯壳画好,流云非浑身的气息已经变得萎靡不振,透支精神力让得他颇为头昏目眩。
强忍着脑海内的不适,流云非放下手中法笔,手腕翻转间,便是有枚碧绿丹药出现,被他送进嘴中。
流云非徐徐闭目,任由丹药在自己体内化为温和药力,扩散而开。
淡淡的冰凉之气,借助他全身经脉,宛如蒸汽般的升腾而上,一丝一缕的没入泥丸宫之内。
而随着这些冰凉之气涌入泥丸宫,他脑海之中的眩晕感顿时迅速的消散,那种虚弱的感觉也是变得淡化起来。
这种状态几近持续了一个小时,待到药力尽数涌入泥丸,流云非这才神采奕奕睁眼,面庞上有些惊讶之色。
心中不由暗道:这老头还挺厉害呀,一品低阶的清灵丹居然被他炼制得无限接近于二品的层次了,看来还是小瞧了他手中的那团火焰。
再度闭目,一直静坐到状态恢复巅峰,流云非这才聚精会神提起法笔,准备将两张天光符彻底画完。
大半个小时的工夫过后。
随着他画上最后一笔玄韵,黄纸符面抹过一缕灵光,表示着这道符箓已经完成,好在并无纰漏。
流云非眼眸微垂,察觉到窗外已经响起打更锣声,左手再度翻转出一枚碧绿丹药,塞入舌下,一鼓作气开始篆画最后一张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