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钧钰拥抱着,晏菡茱的脸颊逐渐泛起红晕,心如鹿撞,却仿佛被一桶冷水浇下,瞬间清醒。
她还以为沈钧钰要柔情蜜意地共度春宵呢!
谁知道他竟然在这时候,还想起了她儿时的尴尬事。
晏菡茱暗自咬牙,心中不禁纳闷,这样的人究竟是如何金榜题名的?
不等晏菡茱回应,沈钧钰已牵起她的手,一同踏进了厨房。
当厨娘瞥见世子沈钧钰悄悄踏入厨房,她的心跳猛地加速,惊慌失措中,她忙不迭地行了一礼,声音略显颤抖:“厨房这等烟熏火燎之地,实在不适宜尊贵的您涉足。世子,若夫人有所吩咐,只需派遣丫鬟传话便是。”
沈钧钰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这里可有一只雄壮的公鸡?我想亲自挑选一只,拿来烤制。”
厨娘略感惊讶,但既然世子亲自提出请求,她立刻点头答应。
“世子,夫人暂且回屋,奴婢这就着手准备杀鸡烤鸡。”
沈钧钰与晏菡茱一同离开厨房,他脸上流露出些许遗憾,叹了口气道:“待到闲暇之余,我们不妨一同前往庄园。那里碧空如洗,绿草如茵,我们可以在河畔边烤鸡边钓鱼,享受一番别致的野趣。”
晏菡茱此时并不觉得饥饿,然而沈钧钰的热情感染了她,她只得耐心地陪他。
沈钧钰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奇地问:“娘子,能否与我分享你往昔的岁月?”
晏菡茱微微一愣,转头望向沈钧钰,语气坚决地说:“不愿提及!你若想吃烤鸡,我却不以为然!”
“天色已晚,我有些疲惫,需要休息了。”
话音刚落,晏菡茱亲手将门闩上,将沈钧钰挡在了门外。
沈钧钰在门外轻拍着门扉,声音带着几分俏皮:“娘子,开开门让我进去吧!”
晏菡茱在内轻翻白眼,心中暗笑他的天真。
“我已经安寝,勿再打扰。”
沈钧钰无奈地挠了挠鼻尖,轻声询问:“今晚我们就不共度春宵了吗?”
晏菡茱眼珠一转,语气带着几分调皮和讽刺:“去与你的大公鸡共度春宵吧!”
沈钧钰此刻彻底将“不解风情”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站在一旁的白露忍俊不禁,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几乎要笑出声来。
世子何等聪颖的学子,怎会如此不谙风月之事?
江蓠方才自库房中取出少爷珍藏的珍贵药材,亲自送至朱大夫手中。
侯爷病情已无大碍,这便不影响世子洞房花烛之夜。
今宵对于世子而言,意义重大,江蓠料理完手头事务后,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府中。
归来一瞥,却发现世子被夫人挡在门外,一脸无奈。
江蓠不便直接询问沈钧钰,便向白露递了个眼色。
二人悄声躲至一侧,江蓠询问道:“白露,夫人今日这是为何?”
白露努力压制住笑意,回答道:“明明今夜月色皎洁,正是花前月下,柔情蜜意之时。”
“然而世子却突发奇想,得知夫人童年的一则趣事,竟然兴致勃勃地跑到厨房,让厨娘宰杀了一只鸡,现场烤制。”
江蓠听闻此言,不禁大力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叹道:“我的世子啊!真是活该!”
“晚餐已毕,何须再吃烤鸡?在世子眼中,那不过是一段有趣的往事。但对于夫人而言,那却是她困苦童年的深深记忆。”
白露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世子智慧之人,怎会如此不懂得风情月债?”
江蓠闻言,不禁摇头一笑,缓缓说道:“智慧与人情练达并非等同。”
“世子自幼生长在靖安侯府,享受着锦衣玉食,备受众人捧为掌上明珠。他心地善良,但毕竟无法亲身体会他人所受的苦难。”
白露沉思片刻,眉头微微一皱,轻声呢喃:“实则与‘何不食肉糜’的意味相通吧?”
江蓠愁眉苦脸,重重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看来,世子的大婚之夜,似乎还远在天边!
然而,江蓠心中却无一丝同情之情!
他只盼好事多磨,世子能够尽早赢得世子夫人的芳心!
沈钧钰注定只能在书房中度过漫漫长夜。
沈钧钰心情不畅,脸色铁青,看什么都不顺眼!
心中不悦,便开始挥毫泼墨,写下心中的酸楚。写完之后,便随手丢弃。
江蓠偷偷瞥了一眼纸上的字句,忍不住暗自嘟囔,他的牙齿几乎都要被酸得掉下来了!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江蓠一整天东奔西走,疲惫不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再也按捺不住困意。
他宁愿因为顶撞少爷而死,也不愿在这憋闷的书房中悄然离世。
“世子,您创作了如此多的佳诗,不如小的帮您整理一番,明日献给世子夫人如何?”
“不可!”沈钧钰急忙否定,将这些酸涩的诗篇扔进了香炉中,化为一缕青烟。
那些诗,连他自己都难以忍受。
若是让晏菡茱看到,恐怕她要笑得前俯后仰!
“世子,夜已深,早些安歇吧,明日您还有公事要处理。”江蓠劝慰道,对世子这种内敛的性格感到无比烦恼。
明明生气,却不爆发,只是默默生闷气。
沈钧钰放下手中的毛笔,鼓足勇气向江蓠询问。
“明明我筹备周全,父亲那边也没有任何阻碍,再次回到惊鸿院,却被夫人挡在门外。这究竟是何故?”
江蓠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他害怕世子看到他那忍不住想要嘲笑的眼神。
江蓠指了指盘中的那只烤得金黄诱人的大公鸡,“都是它的错。”
沈钧钰轻轻挠了挠鼻尖,笑着解释,“我只是觉得菡茱提起的事情颇有趣味,一时兴起,想尝尝烤鸡的美味。”
“世子,您言谈间颇显风趣,然而那时世子夫人若非竭力逃生,恐怕早已身受重伤。”江蓠决意揭开世子自鸣得意的假象,心中暗自腹诽不已。
智慧过人又有何益?
文采飞扬之作又有何价值?
若事事仅从自身角度出发,难怪世子夫人满腔怒火。
沈钧钰一时语塞,“受伤?然而夫人曾言,她亲手拧断了大公鸡的脖颈,并烹煮食用。夫人岂非极为强悍?”
江蓠淡然一笑,“若有人呵护,世子夫人又何须如此强悍?还不是因为缺乏庇护?她不得不独立自强,逼迫自己趋向强大,否则,又怎能存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