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骨灰撒茅坑内,行不行
事到如今,王建设多少也看明白了这里面的门道。
李怀德会做人。
第一页的后半部分,是轧钢厂职工的签名和手印,连同医院的诊断报告,证明二傻子是傻子。
继而坐实一点,二傻子说话不可信。
排在第一的人,就是李怀德,刘海忠紧随其后,然后是许大茂、傻柱他们。
后面的四页,也都如此。
把手里的材料,交给上级领导,平复了一下心情,把丁剑锋跟他说的那些事情,详细的跟上级领导汇报了一下。
尤其火葬场工人一开始给出的那个说法。
聋老太太在炉子里面痛苦打滚。
被王建设刻意加重了语气。
就算他不汇报,有关人员也会从二傻子口中获知真相。
没有隐瞒的必要。
听了王建设的汇报,上级领导没吱声,他挥手让王建设顺着原路返回街道办。
临近下班那会儿,王建设在办公室内接到了上级的电话。
事件的通传。
二傻子被弄成了典型。
核查小组的领导亲自询问二傻子,二傻子依旧一口一个我要替杨厂长报仇,还说他只要活着一天,就要砍下易中海的脑袋,祭奠杨厂长的在天之灵。
刘海忠就因为这件事,被吓了一个半死。
谁让他当初跟易中海是一根绳子上面拴着的两只蚂蚱,易中海被二傻子砍掉脑袋,下一个就是他刘海忠。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也被处理了好几个,记过的记过,开除党籍的开除党籍,极个别人连工作都保不住。
丁剑锋提正所的希望破灭,副所长的宝座都没有保住,被下放到某县城在某单位当了一名管理后勤的普通职工。
至于街道办,也是一地鸡毛,几个相关人员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处罚,也就是王建设帮忙扛了一下,要不然后果不是一般的重。
......
轧钢厂内。
看到公示栏中张贴的对二傻子的具体处罚通知。
刘海忠这才不再害怕。
他把心收在肚子内,跟在其他工友的身后,朝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进入中院的时候,刘海忠还习惯性的停下脚步,朝着西厢房的方向瞟了一眼,嘴里叹息了一声。
水槽处忙碌的二大妈,迎了上来。
“孩他爹,今天晚上还给易中海治疗吗?”
易中海和聋老太太被街道办带到火葬场去见一大妈最后一面那会儿,院内闲着没事做的这帮老娘们,难得的去外面闲逛。
闲逛过程中,二大妈跟人说起了偏方的事,学会了好几个偏方,什么灌童子尿,什么用鞭子抽,什么用针扎。
就等着刘海忠回来,一声令下,在易中海身上施展。
“咱也别麻烦院内的街坊们,就我跟光天加你,就给易中海治了。”
现在的易中海,就是一泡臭狗屎,谁沾上谁倒霉。
刘海忠给易中海上偏方的出发点,是因为杨建民一口一个要让易中海和聋老太太尽早康复起来。
杨建民已经成了过去式,在轧钢厂是过街老鼠的存在,上上下下的人都在骂。
这要命的节骨眼上,在给易中海上手段,说要用偏方治疗好易中海,他刘海忠就成了杨建民的同伙,到时候整个刘家都要跟着倒霉。
“一个半死不活的死太监,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我刘海忠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一句,我刘家跟易中海不共戴天.....”
刘海忠借机撇清了自家与易中海的关系,甚至为了彰显与易中海的不共戴天,当着大家伙的面,走到易中海跟前,居高临下的抽了易中海两个大巴掌。
‘啪啪’的两巴掌,打的易中海都懵了。
耳朵嗡嗡嗡的直响,脑海中就一个想法,我是谁,我怎么了。
其他街坊也都有样学样,嘴里骂着易中海的八辈祖宗,对易中海拳打脚踢,还有人将一盆尿液倾倒在了易中海的身上。
易中海一脸的狰狞,不知道是被刘海忠抽了巴掌的缘故,还是被街坊们给气的破了防,也许两种可能性都有。
他很想冲着刘海忠说一句,你他妈要不是我,你早就死翘翘了的话出来,现在想撇清跟我易中海的关系。
没门。
上午那会儿,妇女会的花姐和苏丹红已经把杨建民自杀身亡和杨建民留书坦白两件事,都跟易中海说了。
易中海很想抱着刘海忠一块死,来一出同归于尽。
可惜,无形的大巴掌,捂着易中海的嘴巴,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些所谓的刘海忠如何的话,也就只能在他心里嗯嗯嗯。
......
铎爷在一个角落内,拦下了梁满仓两口子。
他想劝劝崔红霞,别在钻牛角尖了。
聋老太太被活生生烧死,易中海成了太监,口不能言,手不能提,上厕所不知道该去男厕所还是该去女厕所,死了都没有人给披麻戴孝的那种下场。
今白天,被易中海退婚的翠芬,又带着孩子和孙子及孙女来专门打脸。
铎爷看的清清楚楚,易中海被气的肺管子都要炸锅了。
与其将易中海气死,还不如让易中海就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
可不是为易中海考虑,是为梁满仓两口子担心。
都知道杨建民是叛徒,易中海又因为聋老太太的关系,跟杨建民比较亲近,按照王八找乌龟的理论。
易中海和杨建民是同一类型的人。
崔红霞为了替易中海的养父母报仇,打出了照顾聋老太太和易中海的旗号,万一被街坊们上纲上线,闫阜贵的下场,也就是崔红霞一家人的下场。
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三个孩子着想啊。
铎爷是这种想法。
“满仓,红霞,我知道你们是好意,说实话,我也很想如你们这么做,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情况跟之前的情况不一样,你是轧钢厂的职工,杨建民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肯定也听说了,叛徒,谁敢往上沾?”
“铎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是担心你们,我无所谓,一个快死的糟老头子,大宝,二宝,小宝,他们还年轻,他们的路还很长。”
“红霞。”
梁满仓看着崔红霞,一脸的规劝之色。
铎爷的话,也是他的话。
现如今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打着照顾的旗号收拾易中海和聋老太太,杨建民的事情,牵连到他们了。
他们还有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孩他爹,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这么些年,你也一直听我的话,铎爷的话,说的也在理,我回去想想,看看事情要怎么继续。”
铎爷见崔红霞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不想因为报复,毁了这家人。
看着崔红霞两口子远去的背影,铎爷心里暗道了一句,做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同样是一条人命的恩情,崔红霞两口子能记挂到现在,甚至还报复易中海。易中海却能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养父母还养育了他十几年的时间。
人心啊。
......
“吧嗒”
锁头挂钩弹出了锁体,发生了清脆的响声。
王建设简单的扭动了一下铁锁,锁头被他取下,拉开屋门,迈步进了房间。
挎包随手往桌子上一丢,屋门被他顺势关上。
上衣脱掉,耷拉在椅子背上。
人懒散的躺在了床上,双手当做枕头,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脑海中想着最近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从枪毙贾张氏开始,到后面给傻柱张罗对象,慰问辖区居民,做的滴水不漏。
就连让易中海去见一大妈最后一面。
世事难料。
谁也没有想到,二傻子会让王建设吃了一个小亏,本应该继续活受罪的聋老太太被意外的烧死了,无端的牵连到了很多人。
还有那个神秘消失的崔有才,这家伙到底藏在了什么地方?
还在南锣鼓巷?
假如对方真的在南锣鼓巷,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位潜伏十年的敌特冒着风险继续盘踞。
金银?
亦或者其他?
......
跟铎爷分别后。
梁满仓两口子回到了他们居住的大杂院。
看着眼前的院门。
两口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心情有些沉重,十几秒后,梁满仓在前,崔红霞在后,一前一后的进了大杂院。
前院很静,几乎听不到动静,前段时间新搬来的两户人家。
中院有些乱糟糟,大宝和二宝在门口不知道做着什么,小宝伸着脑袋,看着大宝和二宝两人。
梁满仓两口子的注意力,很快从自家三个孩子身上,转移到了院内其他人身上。
傻柱家多了一个喊嫂子的小姑娘的声音,猜测是傻柱那个上学的妹妹回来了。
西厢房黑漆漆一片,没有点灯,往日里躺在门口的聋老太太,此时却不见了身影,人都烧死了,见了人,估摸着更怕。
水槽处,有人在洗衣服,也有人在打水。
他们也都看着梁满仓两口子。
刘光天突然起身,朝着后院跑去。
很快,一分钟不到,刘海忠从后院来到了前院。
见梁满仓两口子准备回家,人都走到了房间门口。
刘海忠出言喊住了他们两口子。
“满仓,红霞,你们两口子等一等,有些话要跟你们两口子谈一谈。”
梁满仓两口子停下脚步,各自扭过身,看着刘海忠。心里猜测着刘海忠找他们有什么意思,推测应该是跟易中海有关系。
“刘师傅,家说?”
说话的同时,还让出了一条通道。
刘海忠却没动。
回什么屋内说,就在院内讲,在场的街坊们都是人证。
刘海忠那会儿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个补救的办法,也就是想办法把昨天晚上帮易中海和聋老太太偏方治病的事情给他翻篇了。
这里面需要用到梁满仓两口子。
因为梁满仓两口子不在,没回来,让刘光天帮忙盯梢,这也是刚才刘光天跑后院的原因。
“就在院内说吧,街坊们都在,咱把话敞亮的摆在明面上。”
梁满仓走下台阶,走到刘海忠的跟前。
崔红霞跟在他身后,也就落后半步距离。
三人成了街坊们关注的焦点。
“易中海和聋老太太。”
梁满仓打断了刘海忠的话,有些事情,态度要优先表明。
“刘师傅,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们两口子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糊涂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易中海和聋老太太与可耻的叛徒杨建民牵连在一块,我们两口子自然跟这个叛徒不共戴天。”
刘海忠泛起了一种吃屎的难受。
他也是杨建民的牵连鬼。
只不过不能明说而已。
“之前我们两口子照顾易中海和聋老太太,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觉得于心不忍,两个没有孩子的孤苦老人,想着我们两口子主动接过照顾的差事,也就不在麻烦街坊们,真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叛徒的事情。从今往后,我们两口子不跟易中海来往了,易中海的死活跟我们两口子没有关系,工作我们也会辞掉。”
“我男人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知道街坊们不相信,毕竟之前我们照顾了一段时间的易中海和聋老太太,今后看我们两口子的行动,易中海就在院内,我到时候用针扎他,让他知道咱劳苦大众的厉害,还需要街坊们帮忙作证。”
崔红霞的脑子。
就是活泛。
灵机一动,把收拾易中海的办法摆在了明面上,还把在场的街坊们全都拖了下来。
算是名正言顺吧。
“至于聋老太太和一大妈的骨灰,我听说人家让易中海来处理,我是这么想的,先把聋老太太和一大妈的骨灰放在易中海家里,陪易中海几天,到时候我亲自把聋老太太的骨灰丢在公厕的后面茅坑内,街坊们可以监督我,我没做到,街坊们打我骂我都行。”
话说到这份上。
还让人家怎么表态。
聋老太太都挫骨扬灰跟屎尿为伴,这结果,不可谓不狠。
身在屋内的易中海,由衷的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苦楚,他从聋老太太死后不得安生与屎尿为伴一事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后事。
头皮一麻。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差点晕死过去。
最后关头,堵在喉咙的这口气缓和了过来。
现在死了,估摸着也是步了聋老太太的后尘,可不能死。
易中海准备苟延残喘的活着,活到所有人都遗忘了杨建民是叛徒这件事那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