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亢的嗓音,配上不容置疑的事实,刘岚让傻柱很快摆正了自己的态度,不再纠结许大茂的死。
刘岚说的很对,许大茂如果真的清清白白,谁也不能将他怎么样,派出所出具的白纸黑字的事实证据,容不得任何人说不。
傻柱心疼许大茂,谁心疼那些被许大茂吃拿卡要且连吃带睡的人,说傻柱有点是非不分了。
也正是这些话,让傻柱设身处地的想了又想,他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刘岚鞠了一躬。
吓的刘岚小兔子似的跳到了一旁,刚才在李怀德办公室,就听李怀德说过,说刘海忠告别遗体似的告别了李怀德。
闹得李怀德脸色很不好看,跟刘岚说刘海忠这是提前将他当成了死人。
刘岚才不想变成死人,跑的老远老远。
傻柱没理会刘岚,一度以为刘岚在耍宝,他朝着周围二食堂的同事们来了一个转圈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说自己不应该小家子气,让同事们监督他。
见傻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二食堂的气氛便也跟着活跃了起来,不再像刚才那么压抑,大家伙说话的说话,做事情的做事情。
马华身为傻柱的大弟子,他将傻柱的大茶缸,端到了傻柱的面前。
看着马华关心的脸色,傻柱的心暖暖的。
他还有徒弟。
趁着心情不错,讲了一些做饭的技巧,有些有心人支着耳朵偷听,没心没肺的人继续当自己的木头人。
傻柱没有刻意去隐瞒什么,甚至还加大了说话的声音。
这种氛围中,时间很快来到了十一点五十分。
炒完菜的傻柱,坐在凳子上,咕噜噜的喝着茶水,没他什么事情了。
刘岚趁着空闲的机会,偷悄悄的凑到傻柱的跟前,将刚才李怀德跟她说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傻柱。
“老李让我告诉你,别理会厂里的那些流言碎语,说有他在,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也是他在前面扛着,不能将你怎么着了。”
傻柱直视着刘岚。
刘岚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后面那句话,是我加上去的,但是老李对你怎么样,你应该心知肚明,老李不是小肚鸡肠的那种人。”
傻柱点了点头。
李怀德跟杨建民两人比起来,傻柱更趋向于前者,人家最起码不会天天给傻柱画大饼,说你如何如何,将来怎么怎么,你要是有本事,就算得罪李怀德,李怀德依旧会继续用你,就怕那种没本事自己还脾气臭的人,干啥啥不行。
“在告诉你一件事,轧钢厂过几天要搞自批会,老李从刘海忠那里受到的启发。”
目光看了看左右,见没人关注自己,刘岚说了刘海忠找李怀德告傻柱黑状的事情。
李怀德的意思,让刘岚别把这件事说给傻柱。
傻柱跟刘海忠住一院,遇到暴脾气,真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偏偏刘岚是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主,李怀德跟她说的秘密,压抑不住,哪哪不对劲,上厕所都不在心上,不小心说秃噜了嘴皮子,把事情说了出来。
“老刘刚才找老李,说了你们昨天全院大会的事情,他的意思,你同情犯罪分子许大茂。”
手捂住了嘴巴。
脸色也变得无奈起来。
轻轻的拍打了自己的嘴巴几下。
“瞧我这张嘴,啥话都往外说,何师傅,多想想你媳妇,想想你媳妇肚子里面的孩子。”
唯恐傻柱去找刘海忠要说法,闹出人命事件,刘岚都精明的用上了道德绑架的手段,又是李秀芝,又是何建国等等。
何建设也就是傻柱跟李秀芝商量的自家孩子的名字。
经过刚才刘岚那一顿质问,傻柱对许大茂的死赫然是另一种看法,死就死了,怨不得别人,却也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去给许大茂上上坟,烧烧纸。
“刘岚,别担心,我晓得你是为我考虑,半个小时前,我真有可能去找刘海忠要说法,现在的我,算了吧,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谁让许大茂做了错误事情,在深入说说,许大茂献祭了整个放映员行业,这是好事。”
“你真这么想?”
刘岚反而有些不相信了。
眼巴巴的看着傻柱。
“我对着老人家发誓,那会儿就是觉得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刘岚也是大神经,前脚揪心的要死,后脚便也无所谓了,顺着傻柱的话茬子,说道:“你说对了,许大茂真的以一人之力掀翻了整个放映员行当,估摸着典型案例上面有他的名字,也算青史留名了。”
傻柱笑了笑。
扭脸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朝着大家伙招呼起来。
其实也不用他刻意去叮嘱,都知道要怎么做,整理馒头的整理馒头,端饭菜的端着饭菜,准备家具的准备家具。
十二点一到,饥肠辘辘的工友们一窝蜂的涌了进来,分成几队的排在窗户跟前,一手递饭票,一手舀饭。
刘海忠专门舍近求远的跑到二食堂打饭,其心可诛,刘岚就是这么认为的,她看着胖乎乎的那张脸,脸色变得狰狞起来,准备好好收拾一顿刘海忠。
食堂人收拾人的手段,无非抖勺。
不是同人文中的那种抖勺,当着你的面,故意把肉片抖下去,这都是下作手段,熟能生巧的办法,看着满满一勺饭菜,舀到你饭盒里面,也是鼓鼓囊囊,可是吃几口,大半饭菜消失不见,这里面有个名堂,叫做虚打。
让你吃了亏,却还没办法找食堂的后账。
刘岚的想法,一点没错。
刘海忠真是其心可诛。
往常都在三食堂吃饭的他,今天专门跑到二食堂打饭,主要是想教训教训傻柱。从李怀德办公室出来,刘海忠就一直在自我脑补,觉得自己必须要借着收拾傻柱来彰显自己跟罪犯不共戴天的一幕。
他屁股底下有屎,担心有人会把杨建民让保卫科派人去派出所保走易中海和刘海忠的事情重新提及出来,给刘海忠扣上叛徒同伙的帽子,让刘海忠吃不了兜着走。
心里想着事情,压根没注意到刘岚给他打饭时脸上的那种诡异,吃了一口,见饭盒里面的饭菜少了一大半,还以为自己口大,一筷子夹了半饭盒的菜。
用筷子把饭盒里面的菜扒拉到嘴内,狼吞虎咽的吞咽在肚子内。
吃的太急,差点卡在喉咙内,将刘海忠憋出一个好歹。
手拍着胸脯,才把这口饭菜给顺到胃内。
站在后厨的刘岚,都笑了。
刘海忠大口喘息了几下,目光穿透玻璃,在后厨找着傻柱的身影,来的路上,他都想好了教训傻柱的说词。
找了半天,没找到傻柱,刘海忠也懒得找。
准备开口询问傻柱的下落,让傻柱出来,接受他刘海忠的教训。
“那个。”
个字刚说出来,后面的话还在刘海忠嘴内,宣传科的大喇叭内,响起了李怀德浑厚的声音。
“轧钢厂全体职工注意了,我是李怀德,借着中午的这点时间,跟大家伙聊聊,都知道轧钢厂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我们的厂长,居然是叛徒,是隐藏在我们工人中的坏分子,跟某些人相互勾结,比如钳工车间前职工易中海。”
“噗通!”
重摔在地上的动静,让二食堂内聚精会神听着广播的一干众人,都把目光汇集到了刘海忠的身上。
这家伙心虚的厉害,一听李怀德念到了易中海的名字。
他跟易中海是一根绳子上面拴着的两只蚂蚱。
天爷啊,要了亲命了。
后面要是喊出他刘海忠的名字,怎么办?
头大如斗的刘海忠,已经没有了去找傻柱的心思。求爷爷告奶奶的求着,千万别念到他刘海忠的名字。
李怀德压根没把刘海忠放在心上,便也没有提及刘海忠的名字,他提了许大茂。
“宣传科的放映员许大茂,不能严格要求自己,担任放映员的这段时间内,以反映为手段,吃拿卡要,累计朝老乡索要费用一百九十块,与四十六个丧偶的女性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对轧钢厂的声誉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警钟长鸣,从我做起。”
身在二食堂内的刘海忠。
看着就跟从水里捞出似的。
坐在地上,不住气的喘着粗气。
一直到大喇叭内响起傻柱的名字,刘海忠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聚精会神的听着跟傻柱有关的广播,心里巴不得看傻柱的好戏。
“兹有轧钢厂二食堂职工何雨柱,在95号四合院举行的许大茂自批会上,说自己遵从了内心的选择,不想许大茂死后没人收尸,帮着料理了许大茂的后事,逻辑上解释不通,但情理上能说的过去,何雨柱这么做......。”
刘海忠发现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按照刚才李怀德给出的说法,傻柱是犯了这个同情坏分子许大茂的错误,应该受到教育、警告、扣发工资等处罚。
但是李怀德也说了,说傻柱这是帮了街道办的忙,帮了轧钢厂的忙,要不然街道办和轧钢厂还的派出人手负责许大茂的身后事,总不能让许大茂暴尸荒野。
依着帮忙的说法,傻柱不但无错,还有功。
最后李怀德在广播中强调了傻柱就职轧钢厂二食堂以来做出的那些贡献,什么提升了轧钢厂的知名度,为轧钢厂争得了荣誉,说什么让轧钢厂职工能够吃饱肚子的去干活等等。
思来想去,直到二食堂的人都没影了,刘海忠还沉浸在思绪中。
刘岚看不过眼,专门从后厨跑到前厅,用手拍了拍刘海忠的肩膀,这才把神游四海的刘海忠给喊醒悟了。
手指了指墙壁上的挂钟。
“刘师傅,大家都在为祖国建设做贡献,就您特殊,这都两点零十分钟了,您怎么还坐在我们二食堂不动弹?就算何师傅的厨艺再好,做的饭在香,你也不能不去工作吧?您真要是稀罕何师傅做的饭,您明天多带几个饭盒,多打几份菜,您晚上回去也能吃。”
刘海忠看着墙上的挂钟,压根没有精力理会刘岚的这些冷言讥讽,屁股从凳子上窜起来,迈着跑动的步伐,朝着锻工车间跑去。
肥胖的身躯,看着就跟肥猪似的。
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迟到了。
想着到车间内,怎么跟车间主任说。
刘岚看着刘海忠跑动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嘴里骂了几句脏话,她故意的,故意等下午上班后才喊的刘海忠。
......
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锻工车间。
刘海忠的心砰砰砰直跳。
没想好怎么说,总不能跟车间主任说实话,说我本来想对傻柱落井下石,结果被李怀德给搅了局,因为想后面的事情,想的忘记了时间,所以迟到了。
这话说出去,尽等着挨批吧。
脑子再用不对地方,也知道李怀德广播中说的那番话,其实就是在维护傻柱。
县官不如现管。
得罪李怀德,刘海忠还怎么实现仕途抱负,他还指望着李怀德能提拔提拔他。
犯愁。
犹如上刑场似的进了锻工车间,心里已经做好了被车间主任教训的心理准备,结果等他进入车间,发现车间内的职工们,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聆听着车间主任的声音,刘海忠放缓了脚步,挪到了人群中,在车间主任的目光向他投来的时候,朝着车间主任笑了笑。
听了十几分钟,这才明白怎么一回事。
鉴于杨厂长是叛徒,还飞了天,又因为许大茂吃拿卡要睡小寡妇,应李怀德的要求,更大车间抽出一定的时间,进行这个警钟长鸣的警示活动。
每个人都要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轮到刘海忠的时候,刘海忠将中午路上想的那些词汇,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本来是针对傻柱的,没想到许大茂事件中派上了用场。
刘海忠把傻柱二字换成了许大茂三个字,说许大茂如何,说自己如何,言之凿凿的说许伍德犯了什么什么事情,作为许大茂的亲爹,在许大茂这件事上负有一定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