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嘉文还在埋头查卷宗的时候,黄州城里已经开始流传起一个关于神秘男人的故事。传说中这男人路遇一个带着孙子苦苦求生的可怜老太,指点她向西而行可遇贵人。
再然后这位老太太向西一路走到了城门口,遇见了她当年的老邻居之子。老太太当年家里条件还行的时候,没少给这邻居的孩子送点好吃的,因此这人依然记得老太太的好。
这人如今事业有成,再见邻居老太,愿意为她奉养终老,连带她的小孙子以后都可以跟着邻居家的孩子,一道读书习字。
这个神秘男人,小事上曾经指点过卖蔬果的早早收摊,即将要下暴雨。当时信的人,早早收摊避免了损失,不信的人,各个淋成了落汤鸡。
后来有不少心里有着为难事的人,开始在街头巷尾寻找这位神秘的男子。要是有人担心认错人,见过的人会告诉他们绝对认不错,因为仙人的气质在这黄州城里独一份,真正的仙人哟。
李大人听闻此事后,便来寻尚嘉文念叨。没办法,如今这偌大的黄州城,他能聊上几句的人不多。和黄将军聊天,没准什么时候就被梁枫参了,和梁枫聊天,那他真是不想也不敢,只有这位尚大人,借着他的公堂,为人还算正派可以聊上几句。
“尚大人,你觉得这人需不需要深查一下。”李大人为官多年,自然不可能真地是个没能力的,没能力二皇子也瞧不上他啊。
“李大人说这人能掐会算,那世子知道此事么?”尚嘉文连着几日没离开衙门,还是第一次听说黄州城里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或许知道,就怕这人来者不善啊。”李大人也还没亲眼见过这位仙人,但他很清楚这类人的出现,背后都有其他目的。
“大人还没查到此人踪迹?”尚嘉文明白了,李大人发现了问题后,什么都没查就来找自己了。
“尚大人也觉得我该查查?”
“自然,大人是黄州府的父母官,查查无妨。”
李大人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出门安排人打听这事去了。他去找尚嘉文念叨几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想通过尚嘉文的反应,看这人是不是梁枫安排的。试探一番后,李大人觉得尚嘉文对此怕是毫不知情,那是梁枫安排的可能性就少了很多。
李大人派人在市井中蹲点多日,终于有一天跟上了那男子的梢,然后跟到了世子府西面的一个小门。办事的人回去告诉了李大人,李大人想着尚嘉文那天的你应该查,牙就觉得酸,难不成是下套?
但跟都跟了,查都查了,怕是自己的人在世子府门前转了一圈,人家世子早就知道了,他便直接上门了。
梁枫听了李大人的话后,过分年轻的脸上竟然挤出了一道眉间皱纹,神色间仿佛十分为难。
“世子?”李大人被梁枫折腾这么久,终于抓到了一丝不妥,自然不能放弃。他为官多年,可不是个毫无脾气的泥人。
“我知此人,他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他的事不太好办。”梁枫十分为难,李大人还从未见过表情如此丰富的梁枫。
两人谈了一番后,李大人得到了梁枫会尽力解决此事的承诺后,告辞离开。回到府中,便给二皇子去了一封信,信中把这位可疑人士的事情写了一下,请二皇子在京中查清原委。黄将军和李大人一直盯着梁枫,心中盘算着这人很可能是跟着赵家家眷来的,但是同行的尚嘉文却不知此人底细,这些事情值得一查。
李大人却不知道他的这封信,给二皇子带去了不小的麻烦,也间接帮了梁枫一把。
尚嘉文的药救活了两个原告,还有一人虽然没死,但却一直昏迷不醒,府医认为他醒过来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大人,林致寒已经到了,您不提审他吗?”伍大光这些日子一直跟着尚嘉文看卷宗,看得十分火大。
他就是个苦出身的人,当初也是水灾的难民,虽然吉庆收养了他们,但其他一同逃难人的遭遇也看不过不少,因此他对还没见面的林致寒十分厌恶。
“再等等。”尚嘉文此时手上处理的是一桩盗窃案,他这几日也在处理其他积压案件。
“大人不是说这个案子很重要?”伍大光不是很明白,这位去找李澄借药的时候,很急啊。
“原告那两人的话有疑点,不必急。林大人嘛,太傲气,也再等等。这案子要审,就要一次性解决,不能拖。”
伍大光不再说话,心中明白尚嘉文或是对此案已经有了判断,既如此,他还是恪守本分,做个副手就行。
王若影来了黄州后,每日十分忙碌,将京中带来的礼物送给和赵家相交的亲友,赵瀚文的同僚,安排府中大小事宜,没有一时得闲。赵瀚文见王若影日日辛苦,心中怜惜,有空就待在一旁陪伴,夫妻感情日益亲厚。
李澄有时去女子药堂,有时在家中写写画画,偶尔还要和梁枫约上一同到外面走走看看,日子过得极为逍遥。
“妹妹,明日你去么?”这一日晚上吃饭时,王若影邀李澄一起去看尚嘉文审案,这次想去的人都可以去,想要占个好位置,必须要早点出门才行。王若影倒不是为了看审案,她是想去看穿官府的赵瀚文。这个案子因为特殊,明日黄州数得上名号的大人们都要出席。
“嫂子若是想去,我们得乔装打扮一番才行。”李澄无所谓的点点头,她虽然还没见过梁枫穿官服的样子,但她连女装都看过,这个其实对她没什么吸引力。
“那就去看看吧,和尚大人一路同行了几个月,总要捧捧场。”王若影颇有点口是心非。
“你是要去看尚大人?”门外进入的赵瀚文,脸上挂着一丝揶揄的笑容,王若影一时急红了脸,李澄侧身笑得眼角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