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
咸阳宫内。
嬴政从天幕上听到孟棠说出“大一统”三个字之时,眼神锐利的抬起头注视着天幕。
秦的“大一统”果然延续到了后朝!
他入了神……能明显的从孟棠的语气当中,听出褒扬的语调。
本来情绪没有多少波动的嬴政,此刻内心掀起有一丝的波澜。
虽然,这在预料之内,属于既定变成现实。
实然昭昭。
而他的自信中也却有彷徨,彷徨于大秦未来继承人的状态还没有达到他的要求。
嬴政自觉自己的要求不高,可……想到这里,他嘴角稍抿,旁人半点察觉不到他的情绪变化。
至于从秦到……这隋朝……
看来,灭亡不可避啊!
但大一统和中央集权的制度保留到之后,那就说明大秦这样的制度是有优越的。
至于扶苏能不能挑起这个担子?尤其是想大使仁政却少有剑芒的他……没有帝王应有的冷硬和果断。
只希望那几十万大军……带领之下总能磨砺出一些性子吧!
嬴政自问自觉。
孟棠的声音朗朗明清,讲述到这隋朝的开国皇帝是多么的神武,
大一统是功绩!多民族中央集权是功绩!
减少赋税和徭役……那大一统要如何完成?那是怎么样的大一统?
嬴政默声,秦在前,一统而后朝应,新写律法总是比改善律法遇到的困难要复杂。
秦朝的车轮滚滚向前,在军功制和以法治国的车轮下飞速,那却没有停车的按钮,的奔向了本来四分五裂的战国时期。
嬴政不是眼瞎,不是“掩耳盗铃”,能有大一统意识和超远格局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到统一的残忍!
秦履至尊、制六合,威振天下,六国亡灭变秦人,六国皇族恨这种残忍;
六国文字因秦律定而被舍没,转统归秦篆,六国读书人恨这种残忍;
度量衡以秦度量为纲,六国之人惶恐自己的曾经在被秦制淹没,商人还可以高兴一些,可寻常百姓呢,谁会高兴被迫接受自己从未见过的度量体系;
习惯要从新?!
对于个人,主动改变是挑战;对于国家,主动改变是革新。
可被动,尤其是来自国家层面的被动要求,全面的被动改变,怎能不恨这种残忍!
不从如何?
依照秦律,有处罚,并且严重时候,会波及什伍,也就是邻居,所以,邻里会监督你是否有改变到位。
这种责任制的可怕不恨?!
疆域在扩大,南北各有隐患——也即是敌手,百姓在恨,百姓多因小利而存活,没有长远眼光的必要,或者说紧迫感,打仗意味着波动和死亡,即使给银子有薪资,但杀伤总有悲痛;
往北,匈奴,是敌人,按照嬴政定下的策略走,要和其打仗,
往南,百越,亦要打仗,
打仗都要人,供给也要人,前者还都会有悲痛发生!
到此为止了嘛?
修长城,给工资嘛?
包吃不说还给工资,可工期紧张,也要人。
新占的地方总不能到手之后有丢掉,也要人,即使不用去服兵役,不用服劳役,但总要人过去,故土难离,水土难服……也有恨啊!
陵墓修建……修路……都要人!
这哪一个不是大项目?
可人就这么多,项目预期紧迫。
郡县制的新设意味着分封制的淘汰,旧贵族表面默不作声背地却引导民愤嫉恨;
秦之树敌就是这样的来由。
先进和优越是时代的进步,大踏步。
可历史的厚实,落在个人的头上,是大山压在身上的死亡窒息感般厚重和洪水扑面而来覆盖在鼻息的生命浮游感般湮灭。
可嬴政不会为了这些而停下秦的脚步,他告诉了所有质疑他、反对他的人,秦制天下、一统而以秦制不可违背。
嬴政看着隋朝为修建粮仓应对自然灾害和战争,而开出的方子,略微出神。
这似乎……挺不错!可人吃的粮食都紧张,粮仓的粮又从哪里来?!
他想到一种可能,莫不是征地……在手的不够了,征新的?!
如何保证征战的“利润”?
得到的人口和土地能否超过征战过程的付出……
正当这样盘算着,嬴政忽然听到孟棠说到隋朝……杨广上位登基?!隋朝……断崖式衰亡?!
那照这么算,隋朝二代就灭亡了?!!
这么短命?!
虽然,此刻的他不知道,秦朝更短命,当然,这里的“寿数”从皇帝制度开始算起。
前面的六朝秦国国君没有比较进去。
*
孟棠看着呼吸的频率终于和缓下来的赵煚长松了一口气。
回答这样的问题真的很考验心态啊。
赵煚歉意的看着孟棠:“孟棠姑娘!赵某失礼了!”
孟棠急忙道:“没有没有!你这哎……人之常情!”
论谁听到自己所处的国家和社会面临这么大的动荡会面不改色。
她在心底忽然想到,也不知道隋朝的投资人们会不会咨询“新项目”。
目前的“项目”风险不可估量,可这个时候的大隋没塌呢,考虑这点会不会过早……
每个朝代都有投资人。
即使是草根皇帝出身一口碗开局的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