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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那之山郎中谴了那道士出去,却不说去哪,倒是一句“去吧”便让那道士借了罗庚一路飞奔而去。

那道士的一番神操作让那宋粲瞠目结舌。然见那郎中心如止水,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心下暗自猜度这叔侄俩且是打得什么哑谜。

且在思忖之时,听的郎中声到:

“上差请……”

此时,那宋粲才从那刚才的惊愕中醒过神来。

见那郎中端了茶杯望他,便赶紧端茶还礼。却又望着道士人等跑出去的门口惴惴道:

“没想到这道兄还有如此本领……”

之山郎中听罢,笑了笑道:

“他那师门,别的本事倒也狼犺,然,这风水勘舆之法便是有所大成。这汴京城便是他们师门几代的杰作。”

此话宋粲听了便是个愕然,遂问道:

“京都麽?”

看宋粲惊愕,那之山郎中道了声“然!”便挥手散了身边人等,且笑了吸了口茶,随口道:

“东京汴梁原本就是逆天改命之城。”

这一声“然” 听来风轻云淡随口言之,后面的那句话却是让那宋粲着实的一惊。

心道,只知这人能逆天改命,世人皆望求之,然这市井之中最便找个铁嘴的神卦,算命的先生皆言能行此道,且还是一个个信誓旦旦。但是这效果麽,却也是成事者寥寥。如不遇个神仙有意度了去,却也比登天还难。

人尚如此,说这将一座城改了命去倒是跟那算命的先生一般,你姑妄说,我也姑妄听!但是此话却出这郎中之口,这心下饶是一个不可思议。便望了那郎中心道:倒是这世道不济,这看似忠厚的老头也开始忽悠人了?想罢便瞠目问那郎中:

“城乃物也,亦能逆天改命?”

之山郎中见宋粲如此般模样,便是哈哈一笑,摇手道:

“非也,然,便不是改一座城之命来!”

这一句又是让那宋粲如坠迷雾,且是不解,遂又惊问:

“哪便是改的什么?”

那郎中听罢,沉吟了一声,便捋了胡须,款款而谈:

“生老病死,万物一理。砂石山海、草木星辰,亦是自有其兴衰之命数,人不觉,不以为怪……”

宋粲听那郎中言语,恍若天书,那是一句话都没听得懂啊!心道,你这老东西吹吧,还砂石虫蚁,星辰宇宙?!那星星也是兆亿之年的存在,焉有命理之说?然心下所想说出来便是个大不敬。

倒也怨不得这宋粲不学无术。就这一同神侃,但凡是个人都能让这老头给说晕乎喽。那郎中见其懵懂,且又面露了怪异问了:

“我兄不曾与你道来‘万物如人身’之理?”

倒是一句话且是问的那宋粲一怔,心道:我家的那位大人也没闲工夫跟我说过这玩意啊?平常也就是家长里短,看我不顺眼没事干打我一顿解闷。道理?搁我这,那是压根就没有的事!

见宋粲目光呆滞,那郎中也是眼中一愣,心道:这正平!超然也!自家的儿子不给教育的?然,想罢,便是个恍然大悟。遂,便是笑了一个开心,口中道:

“倒是不防了我兄‘其生若浮,其死若休’的心性!”

此言倒是能听得出来是这郎中说得是自家的大人,倒是听不出个好赖话来。然,这后面这两句倒是一个不明觉厉。心下那小人却与此时又蹦了出来,道:恁说嘞啥?恁刚才又搁这说啥嘞?

别说那宋粲听不明白这两句,但凡是庄子说出来的话都不太好理解。也别说庄子,玩哲学的又一个算一个!说话都不怎么好懂!

此典出自《庄子·刻意》,不过你真按了书面的意思去理解,拿去劝人想开点也不能说不对,但也只能算是个断章取义。

人家前面还说的有“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后面还有“光矣而不耀,信矣而不期”!看书看书,您起码得连起来读吧。

见宋粲在那里干张嘴瞪眼的不说话,那之山郎中且笑了问那宋粲道:

“可知你家堂下丹陛,门前英招?”

那宋粲听了饶是个恍然大悟,哦,合着那人脸兽身长俩翅膀的玩意儿叫“英招”啊!不过,英招具体是谁,干过什么事,统统的不知道!于是乎,又见宋粲挠头。

心道:不是,我让你绕了有点懵了,刚才说什么来着?怎的有扯到我家门口了?想罢便使劲的晃了一下脑袋,让头脑稍微清醒些个。然这大脑两个半球一边是面粉一边是水的且是不敢使劲晃荡,一旦晃开了那就是一盆浆糊!这下好了,开始荡漾了吧?于是乎,又挠头,喃喃自言道:

“不是说汴京城麽?”

这回轮到那郎中瞠目结舌了,心道,这老兄!一点基础教育都不给孩子啊!想罢一叹,遂以手击腿,“唉”了一声,说了句“得嘞”,便拿了耐心,掰了手指与那宋粲道:

“汴京城原为衢地,上不应天星,下不顺地脉。外有八面贼风来袭,内无生气以蓄。自我朝建都于此便由他宗门改造已经五代矣。”

倒是个眼神期盼,让人不忍,尽管那宋粲听不懂他说些个什么,倒是给了些个面子,仍然懵懂的点了头。那之山郎中也不含糊,且又望了那宋粲道:

“遂,引四水入城,主,万物富庶。水七陆十三,门不对开,锁五龙以聚生气。午方开塘,丁字制巽,建铁塔,镇海眼于艮,是以大凶治恶水。遂人口过百万……”

且怔了半晌,才缓缓道:

“竟有如此改天换地的本领麽?真乃一命二运三风水啊……”

感叹过后,心下却想,还是别让这老头再说下去了,再听着糊涂玩意今天且是要“其死若休”的搁这交代了!我还是拣点能听懂的问吧。想罢且又低头道:

“说来惭愧,只是至今还不知道兄姓什名谁……”

之山郎中听得那宋粲所言且是一个诧异的面目与他。心道,合着你们俩见面的那会儿没做过自我介绍啊?!真真把这礼数不当回事啊!我们打个架,都要拼刀子见血了,还的先有个“报上名来”的切口呢!你们俩怎的?有社交恐惧症?

想罢,遂惊问:

“他不曾与你说过?”

倒是一句问罢便是个后悔,想这眼前这身为钦差,却自家找上门来的“上差”,和那自家那我行我素的师侄……什么时候按照过常理行事?那都属于庄子口中的“枯槁赴渊”的“非世之人”,那任性的,都不要不要的!在这俩异类面前,什么叫常理?哪个是套路?谁个是那人情世故?且是难与他们解释个清楚。即便是你给他解释了,他也点头了,千万别相信这俩货。扭头就给你整出来个幺蛾子!

想罢随即大笑了起来,道:

“大抵不想与你说来!”然,见那宋粲又瞠目,遂又道:

“此子名为龟厌。故此也断不愿与你说之。”

那宋粲听罢倒是释然,随口道:

“归雁?鸿雁传信见回……好寓意!”之山郎中听罢便是将那刚刚入口的茶喷了一个干净,且是抚胸咳了,亦是忍不住那笑,且是看的那宋粲赶紧的上前与之抚胸拍背的一阵忙活。那之山郎中且稍微止了笑,道:

“诶!要是如此且也罢了,说起此名倒颇有些来历……”那之山郎中咂了口茶,望了那宋粲便是将这“龟厌”二字的由来,慢慢的与之细说。

元丰二年,那郎中彼时且还是一任太史局正。因精通星象便被派了差与那道士的师父——国师刘混康一道勘舆皇陵地脉。两人年纪虽相差不少,但也是各有学问,一路上交谈甚欢,饶是让彼此惺惺相惜。

勘舆完毕,且留于时日与二人闲暇。于是乎,便结伴同游山水,途中交流学识。这越聊越热乎,便是愈发的意气相投,竟让两人烧了黄纸,吞了血符,结拜为异姓忘年的兄弟。

一日,两人行至深夜到一荒村。见此地土如碳墨,泥如淤血。两人同算,得此地为大凶极寒之地也!然,此地积寒不散,与方圆无涉且是个怪哉。那华阳先生道术精深,便识得此处周遭有结界隔了周遭。倒是玄阵一座,且年代久远,尚不知何人何时设阵镇之。

见那阵法怪异且玄妙,本应避之大吉。却听闻村中有婴儿啼哭之声甚烈。两人不忍,便仗了一腔血勇入得阵中察看。然,入得那结界,便才知晓此阵甚广,竟圈了五里来去!

结界内外,亦是一个一寒一暑,阴阳相隔两番的天地。阵外稀星朗月,虫娃嘶鸣,一派盛夏的山林,生机盎然。结界之内,却是一个无星无月,寒雾漫了脚踝,树尽枯枝,如烈火焚过,触之皆做齑粉,轰然而倒。

此地且不能用极寒大凶能言之,真真的一个死地也!便是那茅山的宗师——华阳先生见罢亦是一个胆寒。遂出言逐了那之山郎中,让他寻了原路回去。那郎中断是不肯,且拉了自家盟兄的道袍战战兢兢的跟了往前。

两人行至阵中亦是夜半。寒气烈之更甚,以致手中火把自熄。

恍惚间,见有荒村一个。入的村中,见结界又甚。除去道士的符咒,亦有那金字的梵文。残砖断瓦间,佛家的法器,道士的长剑散落其间。且不见人影,亦不见的尸身,倒是一个何等的修罗场?

一路坑洼,行至村正中,见有深坑,广三丈开来!几被骨骸填满!其中不乏青色道袍,黄色僧衣累叠期间,且是看得那华阳先生与那之山郎中两人心惊胆战。

然那婴孩啼哭之声便自那深坑中传来。把眼望去,见那尸堆之上有一裸身婴孩啼哭。二人不忍,便合力将此婴救出,奈何声响却引来那村民纠缠。

然见,此村村民皆为不祥之物也!见那物男物女,皆浑身糜烂骨肉可见,身上衣衫且有前朝之风。

观其面,便是一个面容枯槁,其色如灰,几无神志可言!见两人便扑将过来撕扯啃咬。那华阳先生拼尽了所学,用尽了全力,终是一个灵符耗尽也敌不过这百十的物众的纠缠。

倒是一个蒙天公不弃,此时竟有数百野狐四下奔来,拼了性命与那如同饿鬼形如修罗的村民纠缠厮打,才使得这两难兄难弟的了手脚,躲了此等的灾煞于树冠之上。

挨到天明,那如恶鬼般的村民躲避那昏昏的日光两人才敢下树。

然,见那野狐尸身满地,被那村民啃的个支离破碎,饶是一个心下感叹。

此乃救命之恩,倒是不能不报。无奈,便是寻遍了群狐的乱尸,别说活着的狐狸,便是寻的一个全尸亦是一个难为。

两人忙完,已是日落时分,且又怕了那天黑,村民又出便再无这群狐相助。此地段难久留。那刘混康便留下茅山紫符银箓一张算是谢过那群狐的救命之恩。

且是一路奔波,跑了四天三夜,到得附近城中司衙报官,请上下了调兵的文牒与那地方,派厢兵借了日光之便行那焚村之事。

此事办妥,这两人看了那抢出婴儿却是一个犯愁,便想算出婴儿吉凶以便定夺。

然,事出无常便是妖,此自生于无常之地,且有无常之身。且是让那两人倾尽所学,亦是算不出此子来往。

刘混康情急,便请出师门传承之龟甲再测之。

然!虽燃九次,皆为不告!

二人惊恐,便觉既是天意不与,便也不敢再算。

因燃龟甲九次而不告,便中了《诗经小雅》所载“卜筮数而渎龟,龟灵厌之,不复告其所图之吉凶”之言,遂与此子取名为龟厌。

感此子命数之异常二人也断是不敢让那旁人收养,以免这异数落入左道旁门。如此便由刘混康收作儿徒带在身边教养。

不料此子对法术之事饶是一个天赋的异禀。

三岁降伏龙虎,五岁见得真元。

这茅山且是道法千宗,道术万条。这厮竟是字还识不得几个,便学已完!且无一不精,倒背如流。七岁便调得动真元,元阳燃符且是一个易如反掌!书符写箓,皆为“武敕”!

咦?这道教的“敕令”也分文武?也是分的,只不过“武敕”的“敕”打不出来,就是左“束”右“力”。

这两个字有什么区别?区别大了去了,从一个是“文”,一个是“力”就能看出个大概。“文敕”叫请神。也就是客客气气的谈好了价钱回报,请你来帮忙,人家愿意不愿意的另说。即便是来了,也是看事,帮不帮忙的也说不一定。

“武敕”就不一样了,那叫拘神!什么叫“拘”说白了就是抓了头发一把揪过来,往地上一按,你他妈的干也的干,不干也的干!没有你挑挑拣拣的份!

但是拘神来平事的话,你得有比神还高的地位。

若,两者都分不出个高低倒是一个不好办。这就好比,别人当你道了,您客客气气的说,劳您驾,借个光。只要那人精神还算正常,即便是再不好沟通的主,也能扁扁身让你过去。

你上去就一句,孙贼!不长眼啊!好狗不挡道!你才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再说了,人家都修成神仙了能是个善茬?得嘞,先打一架,分出个老大呗。

所以,即便是那茅山的宗师——华阳先生也不敢这样用符咒。看遍了那茅山各代的宗师,也就是潘师正才敢这样用符。

如此,倒是个异类。以至那些个同门的师兄皆以妖孽视之。

那刘混康更是骇然,且视其为异数。

遂用大衍之术测之,此子竟是一个“仙骨道体”!

这“仙骨道体”何解?“仙骨”者,本是位列紫府大罗金仙,因祸、因罚,或因因缘未了陨落凡尘,转世渡劫。

然,下界之时不留仙界记忆,亦无仙家的法力,故称“仙骨”。

然,“道体”本是指那九世修道之人,经轮回再得人身,又入道修炼。

这“道体”饶是一个难得,略不世出也。

然,这“仙骨”于茅山过往除去这龟厌便只有一人了。此人便是那茅山第十一代宗师潘师正是也。

但这“道体仙骨”俱全者与这茅山便是一个前无古人也。

得此异数且是让那刘混康骇然!太强大了!无论什么法术,什么修炼,全拢在一块堆,都是有先天天赋决定高度的,靠“取坎填离”的后天返先天?也就想想意淫一下吧。

姚明天生的个子就那么高,你就是把医院的钙片都吃完了也赶不上。韦神韦东奕大瓶的喝自来水,你也能喝成他那样的?炼精化气说来容易,首先你得有精……诶,还是不说了,这样容易被封号。

回到书中,

然,此子且是一个混世魔王的性子,饶是一个惹事的根苗。

如此那刘混康便每每寻了那龟厌错处,罚他去后山烧炉炼丹、养鹿养鹤,以期道家纯阳之气养之。又以龟甲压其命数,使其不致归于旁门邪道。

咦?压了他的命数干什么?让他都学一些不好麽?起码能知白守默呀。得得得,还知白守默?你先把那“麽”去掉!有道是“学好如登山,学坏一出溜”。也从来没有什么本性良善之事。现代科学证明,做坏事所产生的内酚酞要比做好事分泌的多的多。

因这龟厌与这之山郎中也有这活命的渊源,索性拜了程之山为师叔。

此次便是因其自幼便是积年受罚,且是精通火窑之事。自那刘混康仙逝之后,那之山郎中亦是惧其异数,在那茅山无人能拿捏,便把他要了过来差遣,也省了这混世魔王得脱胎,灾藤祸殃的种子在茅山无人震慑而惹事生非。

宋粲听闻程之山叙述,甚是惊奇不住惊叹,来龙去脉清楚之后便叹道:

“不想世叔还有如此奇遇,只是以后断不敢再厌烦与他了。”

此话一出才知自己失语,连忙望那之山郎中拱手,赔了不是。那郎中亦是一个恍然大悟,大笑完连声道:

“原来如此,想是这些年吃了不少闷亏也。只是一味责打与他,不曾想还有这层意思……”

宋粲听闻那郎中所言,又赶紧躬身赔礼道:

“啊呀,世叔恕罪,粲断无此意……”

放下这叔侄俩叙话不提。

说那那海岚,看了火色,查了莲花滴漏,已过半个时辰,抬眼看那窑炉。便听得小钟一响,且赶紧唤窑工自炉上金门取出火照验看。

见那炉上共有五个火照门,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排列。其门直通内炉,连了铁柄托盘,盘上放置火照三枚。

窑工揭开火封将托盘扯出,将火照瓷片放在台上冷却。

海岚且记了时辰、火色,便上前查看托盘之上的瓷片。见釉色已凝,瓷胎尚未呈猪肝色。待其降温便拿了呈与那郎中验看。之山郎中捏了那火照瓷片验看道

“可记了时辰火色?”海蓝见问,便躬身回:

“均已记录在册,请司炉验看。”

说罢,将火经录册第了上去。那郎中过手,将火照瓷片递与宋粲,便取了癸部推算对应了海岚所录细细的看来。

宋粲接了瓷片倒是个茫然,捏在左右观看,倒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却在此时,忽听那郎中叫了声“上差”便放下手中火照,尊了声“世叔”,且听那郎中道:

“火照已成,所取时刻、火色,与癸部推算无差。”

说罢,将火经与癸部推算递与宋粲。宋粲看了,上面尽是些个黑笔天干,赤笔地支,长短的卦相,且是如同那天书一般,饶是字字都认得,但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一时间心下慌乱,便小声对之山郎中乞道:

“世叔教我……”那郎中听罢,便笑了一下,道:

“瓷窑之态,因火温而至。然火温不可探,癸部则以定火色,以时辰而划之。甲子为初原,而后往复至周天……”听得此言,那宋粲脑中的两个小人却未出来捣乱,倒是那重阳道长的蜡烛饶是一个熠熠生辉!耳中听了那郎中款款而谈,便是化作脑子里的一团嗡嗡作响,倒是一个心下且是一个分神,便是一个字都不曾听得。

“以此为定,分施以火照之法则可推定所求。然釉色之态,却因气氛而至,盖以施、闭之法为之,施气多寡,闭气时长,均有火照之法可推之。施其定法,则可使瓷釉之色固之,而又有风鼓,使气氛施、闭可控,则可变釉色。使得其釉色而不枉费资料。气用施、闭之法以免火耗空费……”

且是好不容易听了那郎中的一个话口,便赶紧接了口去,便是一个起身正冠整衣一揖倒地。口中道:

“此乃妙法矣!世叔请受粲一拜!”

那郎中话未说完,便见宋粲拜下,顿不解,问道:

“上差拜我作甚?”那宋粲听问,便是一个再顿首,道:

“回世叔问,粲闻,天青上贡,因火耗釉料而资费弥繁,汝州各窑均苦不堪言。粲,寡德非才,职卑言轻,且惜命贪生,断不敢上表让朝廷废之。然,督造贡品乃职责所在,所得非道也,且不得已而为之。粲虽披甲,但每想至此则不得安宁。今闻世叔妙法,而成两全。此乃汝州百姓幸甚,天青贡品幸甚,因何不拜?”

程之山听了那宋粲所言便是一愣,思沉良久,便见那深邃的目光中闪出一丝光来。口中缓缓道:

“果然家风撼世,在其位谋其政,此乃大德,先思民而后顾君,乃大仁。起来,老夫且没看错与你。”

说罢,俯身将宋粲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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