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就算是全副武装,但还是不起作用。
特别是他们没挑好出发的时间,两点钟左右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辰。
虞泠感觉她整个人就像放在火上烤一样,额头上的汗也不停地往下掉。
虞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看了一眼周围。
节目组还是有点良心的,八个人分一亩地,任务量可以说很轻了。
她也很多年没有回过家帮家里干农活了,手生了不少。
但好在肌肉记忆还没忘,上手也很快。
每一组周围都站在一位不会出镜的跟拍摄像,和虞泠他们不同的是,他们都有专人打着伞。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虞泠默默叹了一口气,又开始埋头苦干。
池燃脱了外衣,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暴露出来的肩膀有力却不显魁梧,是虞泠很喜欢的薄肌,天生的衣架子。
虞泠被他白皙的胳膊晃了眼,匆匆低下了头。
只是眼睛看不到后,她脑袋中的思绪却依然不受她控制。
黑色的背心,看起来老气横秋,但穿在池燃身上却有一种莫名的禁欲感,衬得他的皮肤白,他蹲下身劳作的时候手臂屈起,使得胳膊上的肌肉更加明显。
虞泠忍不住想,衣服底下线条分明的腹肌,腹部两侧的人鱼线……
停!不能再想了。
虞泠甩了甩脑袋,可耻地有些脸红。
就在此时,指尖却覆上一抹温热,她的手指被人捉住了。
同样灼热的体温通过相接的指尖传递过来,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虞泠心慌意乱,惊讶抬头。
池燃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那双专注注视着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又好像深邃的洞穴,会将人吸进去。
虞泠匆匆低头,将自己被抓住的手指挣脱出来。
然后,她慌乱抬头,正对上摄像机镜头。
虞泠:……
想死的心都有了。
池燃看出了她的慌乱,他有些失落,但还是安抚她:“不好意思,我是看你马上要折断一截小苗,想阻止你,所以才……”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但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不说,虞泠也懂了他的意思。
她低头看去,果然发现自己的手里正捏着一根嫩绿色的苗儿。
池燃收回了手,虞泠也急忙把自己手里无辜的苗儿放了出去。
应该是她刚才胡思乱想的时候无意间拽到的。
虞泠尴尬地抬不起头,但摄像机在拍,她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打着哈哈:“池燃,谢谢你啊,要不这只可怜的幼苗今天就要在我的手里夭折了。”
池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顺着话头接了下去,他半开玩笑地问:“刚才在想什么呢?想这么入神。”
虞泠笑了笑,随口说了句:“在想今天晚上吃什么。”
说完,她顺势看向摄像机,笑道:“节目组应该不会亏待我们的吧。”
其他的,就留给后期发挥了。
虞泠若无其事地打量了一番划分给他们的区域,话锋一转对池燃说:“我数了一下,还有六行,我们就可以完工了。”
池燃点了点头,没吭声。
虞泠匆匆扫了一眼他的指尖,他正忙着放苗,指尖沾上了泥土,高不可攀的矜贵少爷有一天也会干农活,这件事情怎么说怎么奇怪。
但事实胜于雄辩,薄膜覆盖地下的土壤是潮湿的,泥土湿哒哒的很黏人,但池燃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嫌弃,也没有一丝不耐烦。
而且,他的动作很是熟练,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下地干活的样子。
虞泠皱了皱眉头,摄像头在拍,她不好盯着池燃看,但头脑中的风暴却从未停止。
池燃对她的所有都很了解,但她对他却知之甚少。
这是一个她一直都知道的事实,但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从弹幕那里撬不开口,虞泠便请了私家侦探去查。
池家太子爷的过往,很难查,虞泠给私家侦探的都是高价。
但查到的信息却少之又少。
毫无疑问,池燃的履历十分漂亮。
七岁就被送去国外读书,在国外念最顶级的学校,回国后却进入了娱乐圈。
他也被网友戏称是娱乐圈学历最高的明星,在圈里混不出成绩就要回家继承家业。
可是如果他从小就在国外,那……又怎么可能会和乡下的女孩有交集?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虞泠想破头都想不明白。
那些身处高位的人想要掩盖的事情,普通人使尽全身解数都摸不到真相的边角。
虞泠将手中的种子放进缺苗的坑里,倒化肥,然后铲起土掩埋。
如果运气好的话,过两天下一场雨,补的苗就有很大几率会长出来。
运气不好的话,补的苗还是会死。
被泥土掩盖的种子需要化肥,需要雨水,需要肥沃的土壤,更需要耐心的种农把苗儿从薄膜中放出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缺了一个,苗儿就不会被人看见。
而虞泠想知道的事情和它没什么区别,缺了一个要素,就永远不会被别人知道。
虞泠漫不经心地挪了挪脚步,手下的动作不停。
就在她苦恼之际,弹幕也讨论起来池燃干农活这件事。
【池燃的动作好熟练嗷,不敢想他小时候被放逐到青溪村的时候日子该多难过。】
青溪村?
那不就是我的家乡吗?
虞泠诧异地消化着信息,她眼尖地捕捉到两个字:放逐。
不,应该是三个字:被放逐。
池燃曾经被放逐到青溪村。
而他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可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什么也想不起来。
虞泠把头垂得很低,嘴角紧紧绷着,一脸凝重。
为什么她会不记得?
池燃又为什么会被放逐到青溪村?
一个谜团接着一个谜团,身边好似陡然升起连绵又浓稠的大雾,田地庄稼摄像机都不见了,无数棵参天大树拔地而起,虞泠身处其中被浓雾包裹,找不到出口。
她慌不择路,只能不停地跑。
可不管她跑了多久跑到了哪里,周围都是一样的树,一样的雾。
虞泠觉得她马上就要被这片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吞噬了。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破空而来,从迷雾中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虞泠,你又在发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