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太子赵怀熠也带着李公公及士兵去了上阳的几处粮仓走访。
司马庆等人也正如接风宴所说那样,极力配合着他们巡查。
更是亲自安排了左参政罗玉冀全程陪同视察,并嘱咐他务必向太子详细介绍粮仓的情况。而自己,则留在布政司内,焦急地等待着前方传来的最新消息。
上阳粮仓作为南邵国最大的粮仓之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这里不仅存储着大量的粮食,更是关系到民生大计以及国家的稳定。因此,当得知太子将会抵达上阳巡视时,布政使司马庆早已派人提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汉家仓前。只见这座粮仓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罗玉冀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此处便是我们上阳的粮仓之一——汉家仓。”接着,他开始详细地为赵怀熠介绍起汉家仓的具体情况。
据罗玉冀所言,汉家仓南北长度大约为两百五十丈,东西宽度约两百丈,整个占地面积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七百亩之多,如此巨大的面积足以容纳数不清的粮食。
赵怀熠神情严肃地注视着眼前汉家仓的景象。随后,他挥挥手示意身后的手下开始行动。
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分散开来,他们手持账簿和算盘,有条不紊地穿梭于各个粮仓之间。这些粮仓整齐地排列着,宛如一座座巨大的碉堡,给人一种威严而庄重的感觉。
经过一番仔细的清点后,一名将领快步走到赵怀熠面前,恭敬地禀报:“启禀太子殿下,经属下等人清查,此地共有圆形筒仓两百六十个。这些筒仓形状规整,平均开口较大,底部则逐渐缩小,整体呈现出圆筒状。其口径约达四丈之宽,深度亦有两丈之深。”
赵怀熠微微点头,表示满意。接着,他又询问起粮仓内所储粮食的种类及数量情况。那名将领继续说道:“回太子殿下,此间储存粮食最多的当属谷物,堆积如山,数量极为可观。此外,还有少量的大麦、玉米等其他作物,但相比之下,数量就显得较为稀少了。”
听完汇报,赵怀熠转头看向身旁的李公公。只见李公公向前一步,对着负责管理粮仓的罗大人拱手施礼道:“罗大人,既然账目已经核对无误,还烦请您安排开启部分粮仓,咱家也好和太子殿下去查看一下里面的存粮状况。”
罗大人连忙应诺,随即吩咐手下的差役们打开几座粮仓的大门。随着厚重的木板门缓缓推开,一股浓郁的谷香顿时扑面而来。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仓内堆满了金黄色的谷物,粒粒饱满,仿佛闪耀着丰收的光芒。
罗玉冀直接让身边随行的粮仓管事拿来粮仓的钥匙:“开粮仓。”
只见赵怀熠右手轻抬,示意身旁的李公公跟上自己,随后便与那位管事一同开始了对粮仓的随机抽检工作。
他们接连查看了十几个粮仓,每到一处,赵怀熠都亲自上前仔细检查粮食的质量和数量。令人惊讶的是,这些粮仓无一不是装满了新鲜的粮食,堆积如山,甚至有些粮仓还因为装得太满而微微向外溢出。
赵怀熠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此看来,今日在此怕是难以查出什么端倪了。尽管表面上一切都看似正常,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过此刻既然没有发现明显的问题,也不好再多做纠缠。
于是,赵怀熠对着一旁一直陪同的罗大人点了点头,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说道:“此次抽检结果确如所报,辛苦罗大人陪着我们奔波这一趟了。”
接着,他转头看向罗玉冀,继续言道:“那罗大人,孤就先行一步回城去了。城中还有诸多事务等待孤去处理呢。”
罗玉冀连忙躬身应道:“是,太子殿下慢走。若还有需要下官之处,太子殿下尽管吩咐便是。”
左参政罗玉冀目送着赵怀熠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回到驿站,太子赵怀熠走进了房间,而李公公随其后。只见赵怀熠面色凝重地端坐于桌前,而李玉公公则气鼓鼓地立于其侧。
门外,一群训练有素的侍卫如雕塑般伫立着,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确保没有任何外人能够靠近这间屋子。
李公公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愤愤不平地嚷道:“这明摆着就是事先做好了假账,专等太子殿下你来查啊!真正的账本哪会连一丝一毫的误差都不存在?简直是荒唐至极!”
赵怀熠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李玉公公所言,但他并未像对方那般激动,而是冷静地分析道:“既然有假账存在,那么必然也会有真账本。目前,我们最关键的任务便是找出那些真账本究竟被藏匿于何处,并成功将其拿到手。只要能做到这点,后面的事情处理起来便会容易许多。”说着,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中不停地思索着各种可能的线索与方法。
李公公听后,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问道:“可是殿下,我们又如何才能知晓那真账本的确切位置呢?”
赵怀熠嘴角忽然上扬,露出一抹自信而灿烂的笑容,缓缓说道:“不妨从贪污受贿这件事入手,如何?”
李公公先是一愣,随后追问道:“可……证据何在呢?若无确凿证据,恐怕难以让那些人乖乖交出真账本啊。”
“季清。拿进来。”赵怀熠扬声道。
季清缓缓地从外面踱步而入,只见他轻轻地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从胸前衣服里面掏出了一份单子。那单子被折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经过精心保管的。
一旁的李玉见状,赶忙上前几步,伸出双手接了过来。就在他准备将这份单子呈递给太子赵怀熠的时候,不经意间,他的目光随意一瞥,却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一份嫁妆单子的明细!
“殿下,这……这是何意啊?”李公公满脸疑惑地问道,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份单子背后所隐藏的深意。
赵怀熠微微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这是司马庆前些日子刚刚死去的爱妾的嫁妆单子。”
听到这话,李公公不禁瞪大了眼睛,再次仔细端详起手中的这份嫁妆单子来。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着的各种珍宝财物和房产田契,他忍不住咂舌惊叹道:“天啊,如此丰厚的嫁妆,有这份家底还去做什么妾侍?”他一边摇头叹息,一边继续对着那份嫁妆单子看了又看,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赵怀熠挑了挑眉说道:“换句话说,这份单子其实是这上阳城第一首富许家送给司马庆用来拜码头的钱财罢了。”
那夜赵怀熠回城后便立刻着手安排季清去暗中打探许家的各种消息。经过一番周折和努力,他们终于成功地联系上了吕家家主吕宗镕。
时光荏苒,短短两年时间过去,曾经显赫一时的吕家如今已风光不再,失去了往日的辉煌。
由于这两年来生意每况愈下、直线下滑,吕宗镕的父亲因此急火攻心,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就这样,年轻的吕宗镕不得不挑起大梁,成为了吕家新一任的家主。
面对赵怀熠提出的合作请求,吕宗镕心里十分犹豫。毕竟他深知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担心一旦与赵怀熠合作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然而,当赵怀熠表示可以帮助他在上阳获得公平竞争商业的机会时,吕宗镕那颗原本坚定的心不禁微微一动。
赵怀熠更是对吕宗镕展开了为期三日的秘密暗访。三天过后,吕宗镕亲自将一个人送到了赵怀熠面前——这个人正是苏若卿的贴身丫鬟小蝶。小蝶面容憔悴,神色慌张,仿佛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她颤抖着双手,将一份嫁妆单子明细递给赵怀熠,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哀求太子殿下一定要为苏若卿报仇雪恨。
李玉公公忍不住开口询问:“殿下,您接下来打算如何行事呢?”
赵怀熠略微沉思片刻,然后胸有成竹地回答道:“三日后便是许家太夫人的六十大寿,到时候你替我传一道口谕到城外,调拨一些禁卫军前来协助我们演一场好戏。”
李玉公公连忙点头应道:“奴才谨遵殿下吩咐!”
……
时光匆匆流逝,三日之后终于迎来了许家太夫人的六十大寿。这一天,整个许家府邸都被装点得美轮美奂,呈现出一片橙黄橘绿、花团锦簇的盛景。
踏入府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如火焰般燃烧的丹枫,成千上万片枫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一片片舞动的红霞。而与之相映成趣的则是那一株株挂满金黄果实的橘树,犹如点点繁星点缀于翠绿之间,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沿着青石小径漫步前行,道路两旁尽是繁花似锦的景象。娇艳欲滴的牡丹争奇斗艳,雍容华贵;清新淡雅的菊花风姿绰约,傲霜而立。还有那五颜六色的月季、海棠等花卉竞相绽放,仿佛将整个春天都搬到了这里。
再往前走,便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蜿蜒穿过庭院,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溪水闪耀着光芒……
寿宴被精心地布置在了西苑那经过拓展修建而成的扶风水榭之中。许家主许穆宗天还未亮时,便早早地过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各项事宜。毕竟今天这场寿宴可谓是高朋满座、宾客如云,每一个细节都不容有失。
然而,令许穆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朝廷派来巡查的太子殿下,竟然会与上阳的一众官员一同现身于此。当看到太子殿下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许穆宗心中不禁一紧,但很快便恢复镇定,赶忙迎上前去。
只见参议张铎微笑着向许穆宗介绍道:“许老板,这位便是我朝的太子殿下。”
听到这话,许穆宗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恭敬地躬身行礼,说道:“草民许穆宗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请上座!”说罢,他亲自引领着赵怀熠走向宴会的上首位置,并小心翼翼地伺候其落座。
赵怀熠见状,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摆摆手说道:“许老板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起身吧。今日乃是贵府的大喜日子,宾客众多,切不可因孤贸然登门而冷落了其他客人啊。”
许穆宗闻言,连忙点头应是,随后又诚惶诚恐地再次向太子殿下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去邀请上阳的官员们前来陪同太子殿下。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许穆宗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此时,他却突然意识到原本为上阳官员们准备好的那些娇艳动人的瘦马舞姬,此刻反倒有些不太合适登场表演了。
毕竟,有太子殿下面前,若是让这些女子上台献艺,万一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或者麻烦,恐怕对上阳官员们此次的考察也会产生不利的影响。到那时,自己在上阳苦心经营多年的生意怕是也要受到牵连了。
其次,太子殿下究竟为何要亲自莅临他这个上阳小商户之母的寿宴呢?只怕是此番前来,定然来者不善。
想到此处,许穆宗不禁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只见他稍稍偏过头去,低声向身旁随侍的心腹下令道:“速速传我命令下去,就说今日乃是老夫人大寿之喜,阖府上下所有人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严密把守各个门户通道,切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形迹可疑之人随意进出。另外,我的书房那里更是重中之重,需得再加派两名身手矫健的高手前去守护,不得有丝毫懈怠!”
不多时,受邀而来的众多宾客便已纷纷到齐,赵怀熠他那俊朗不凡的面容以及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顿时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目光。然而面对如此热烈的场面,赵怀熠却只是神色淡淡地环视了一圈四周,然后才朝着许穆宗所在之处微微拱手行礼,并开口送上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贺寿之词。
许穆宗见状赶忙起身还礼:“太子殿下您日理万机,今日竟然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拨冗亲临寒舍,真可谓是蓬荜生辉呀!”
赵怀熠淡笑一声道:“今日即便孤不来,徐老板家中照样也是蓬荜生辉,高朋满座。”
由于太子赵怀熠乃是从京城而来,身负考察上阳官员之重任,所以当他现身此地时,今日这水榭之中的氛围明显变得凝重起来,人们相互之间推杯换盏之际都显得异常拘谨。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应对着,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犯下大错,从而引起赵怀熠不满。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或许是赵怀熠敏锐地察觉到了众人的拘谨情绪,亦或是另有其他原因,他竟然出人意料地选择提前离席而去。这一举动着实让在场之人皆感到困惑不解,纷纷暗自揣测着太子此举究竟意味着什么。
待许穆宗恭恭敬敬地将太子赵怀熠送出府邸之后,方才转身返回水榭继续款待那些尚未离去的宾客们。这场宴席一直持续到夜色已深之时,期间宾主尽欢,但许穆宗心中却始终惦记着那件至关重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