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花的声音很大。
在她嚎叫了两嗓子后,那个二流子就噗通一下跳入水中。
姜柒月:……
当她是死的?
若她是个人就算了,可奈何她是龙啊……
她就没听说过淹死的龙,这和鱼淹死在水里有什么区别?
姜柒月察觉那个二流子奋力朝自己游过来。俏脸微黑,直接整个人沉入水中,潜龙入水,遁行千里……
远远地,她还听到田里上工的人乌泱泱跑来的声音。
呦呵,这是要给她做实一个失了清白的名声啊?
姜柒月从自家门前的河水中冒头。
河岸边,楚君辞唇角掀起一抹格外有深意的弧度,双臂抱胸,戏谑开口“头一次见这么不讲道理的身体素质。”
姜柒月刚爬上岸,闻声噗通一下,脚一滑,又跌进了河里。
……
她抹了把脸,仰头,对上男人蹲在岸边戏谑的笑容。差点就国粹输出了。
“需要搭把手吗?”
姜柒月好气,这狗男人忒讨厌了。
她伸手“小楚子,扶我起来!”
楚君辞也不生气,伸手,直接一个用力,将人拉出水。
力道太大。
姜柒月直接被拽进了一个宽厚紧实的怀抱。
“嘶——!”
猝不及防的,姜柒月的鼻子磕某人胸膛上了。
疼的她直飙泪花子。
“投怀送抱?”楚君辞只觉怀中一片柔软,低头,就看到小丫头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泪眼汪汪,惨兮兮的像是被欺负了似的。
湿透的长裙紧紧的贴服在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上,这一眼,着实有些考验他的定力。
楚君辞抿了抿唇,默默别开头,性感的喉结缓慢的轻滚了一下。
欠欠的话脱口而出。
刚说完,他就忍不住闭了闭眼,暗恨自己嘴瓢。
姜柒月气的眼尾湿红,狠狠地抬脚跺在这丫的脚上“你是属猪八戒的吧,惯会倒打一耙!”
楚君辞倒抽一口冷气,这小丫头下脚也忒狠了。
闻言,他痞气的眼尾轻挑,薄唇勾起戏谑的弧度,低沉性感的嗓音噙着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暗哑,低声轻笑“哥哥属龙的。”
姜柒月表情微滞。
也不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还是他的语调过于暧昧了,竟令她听出了别样的味道来。
心脏不可抑制的紧缩了一下。
下意识的伸手推人,想要远离这个炙热滚烫的胸膛。
谁知腰间的大手将她禁锢的死紧“欲拒还迎?”
姜柒月脸黢黑,咬牙“你上学学的都是自作多情耍流氓的词吗?”
楚君辞嗤笑,狭长的鹰眸上下扫了她一眼,快速收回目光“小柒月上学学的都是救命之恩,恶语相向?”
姜柒月:……
“松开爪子!”
“抱歉,只有手,没爪子!”
“放手!”
“你确定?”楚君辞挑眉,黝黑的深眸里噙着一丝痞气的笑。
姜柒月没多想,重重点头,那表情,坚定地像是要入党。
楚君辞双手抬起,简直不要太干脆。
噗通!
姜柒月:……
“楚!君!辞!你是不是有病?!”姜柒月被气的心绞痛。河里的水都浇不灭她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
“是你叫我放手的!”
靠!
让你吃屎你怎么不去!
姜柒月被怼的无话可说。
话是她说的。
抓马的事是楚君辞做的。
她还无可指摘,就好气!
她看了眼河岸,湿滑泥泞,刚才被拽上来,两人都没挪地儿就呛起来了。
结果现在……
蠢死得了!
姜柒月想把自己淹死算了。
美眸幽幽的盯着好整以暇站在岸边的楚君辞。
这狗男人,真是好讨厌!
楚君辞偏头,朝着不远处看了眼“再不上来,那边的村民就过来了。”
“拉我!”
“叫哥。”
姜柒月:……
粉嫩饱满的红唇瞬间成了蚌壳,一副死也别想撬开让我叫哥的架势。
楚君辞:……
哄哄他怎么了?
心中哀怨的叹了口气,俯身,将人从水里捞起来。
直接打横,不顾姜柒月挣扎,抱着就走。
“放我下来!”
“就你那龟速,你确定村民到家门口时你能立立正正的?”楚君辞戏谑弯唇。
姜柒月沉默。
今日遭人算计,虽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但是,她是条记仇的龙。
啧!
那祖孙俩,等着挨刀吧!
楚君辞飞快的将人抱回祖宅主院。
姜柒月迅速换了身衣服。这一折腾,差不多五点下工时间了。
她慢吞吞的踱步出了院子。正好遇到大队长领着乌泱泱一群村民匆匆而来。
她诧异“大队长,你们着急忙慌的这是干嘛去?”
丁大山看到全须全尾的姜柒月,悬着的心可算平稳落地。
他长吁一口气,抹了把脑门上急出的冷汗,道“刚才听翠花婶子说你掉河里了。她大孙子下河救人,没捞着人。对了,你怎么在家?”
姜柒月一脸的莫名其妙。
越过人群,和吊在人群后的刘翠花以及那个二流子视线相撞,她像是随意一瞥似的,视线丝滑的移开,落回大队长身上“我才刚出院子,怎么可能掉河里?”
她那惊讶的表情不像是装的。
顿时弄得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真?那你的头发怎么是湿的?”李梦娇一身狼狈,脸上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皮肤有些地方都起了红疹子,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嫉妒。
姜柒月随手捞了一缕散落在肩颈的长发。表情奇怪“我这么长的头发,一天不洗都得馊了。我洗个头没毛病吧?”
“就是就是,人家洗个头是犯天条吗,还得给你解释?!”梅招娣今天分配的地头离村子远,听到消息急的差点跑掉鞋子,才堪堪到门口。就听到李梦娇和姜柒月的对话。
她想也没想就怼了回去。
村里婶子撇撇嘴“王富贵,你是不是眼花了?人姜知青在家好好地。怎么就被你编排到河里去了呢?”
王富贵就是刘翠花的孙子。
长得五短身材,一张脸更是格外的有辨识度。
姜柒月发誓,月球表面的陨石坑都没这货的脸凹凸不平!
丑的她眼疼!
有婶子开口,立刻大家的目光都齐齐看向了王富贵和刘翠花。
毕竟刘翠花嚷嚷的声大的,二里地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小姜知青掉河里了!”
刘翠花脸色有些难看,看向姜柒月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惊悚。
“你……你是不是自己游回家了?”
姜柒月俏脸上立时流露出愤慨的表情“刘婆婆!我敬你是长辈,但你也不能胡乱给我扣屎盆子。
就我这身体,能游泳?
就算能游。咱们村子这个长青河的水流有多湍急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
顺流游上岸尚且艰难,我可住在村尾,在河上游。你的意思是我短短一会儿功夫逆流游回家还有空换个衣服?且速度比你们从村道上跑过来还快?”
众人:……
“是啊是啊!刘婶子,你这不开玩笑呢嘛,小姜知青那身板,走快两步都得大喘气。你可不能是看上人家有钱,想赖上人家吧?”
人群里,有人讥讽出声,直接戳破刘翠花的心思。
都是一个村的,谁还不了解谁啊。
“玛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突然,王富贵暴起怒喝。
“呦呦呦,这该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
立刻有人小声哔哔,显然看热闹不嫌事大。
人群中许多人看向王家人的表情就更耐人寻味了,虽然村里不乏有人惦记小姜知青的家底,但到底还没这么不要脸。
姜柒月的脸沉了又沉,直视大队长“大队长,这莫名其妙的一群人跑我门前,又是落水,又是瞧热闹的。怎么,欺负我这个孤女吗?”
“没有的事!刚才王富贵他们说你落水,河里又看不到你人。我们担心出事,才过来瞧瞧的。”
丁大山赶忙摆手撇清关系,欺负烈士遗孤那是要蹲耙犁的。
“现在看过了,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姜柒月平日里笑盈盈的,此时冷脸对人,竟让村里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立刻一个个摇头摆手的“不不不,我们就是看看。既然没影的事,大家自不会乱说!”
“是啊是啊,小姜知青,你身子骨不好,赶紧回家休息吧。”
“对对对,都下工了。可不能耽误工夫,我还得回家做饭呢!”
“我也是,我也是,咱们一道回家。”
“散了散了,没事了!”
……
门口乌泱泱的一群村民顿时散了个干净。
刘翠花和王富贵不甘的看了眼姜柒月,还是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能先离开这个是非地。
最后就剩下大队长和知青院的人了。
丁大山吧嗒吧嗒垂眉耷眼的抽了两口焊烟,这才语气微沉道“以后注意安全。”
说完,也不去看姜柒月的表情,转身就走。
姜柒月挑眉,盯着丁大山的背影思绪翻转。
一旁的梅招娣和沈小妹倒是没有多想,拉着她就要回家“门口燥热,回家纳凉去!”
姜柒月噗嗤笑了“这八月的天儿,走哪都热。”
沈小妹挠了挠胳膊“蚊子真多。下一个礼拜就到秋收了。东北一年就忙这半年。之后咱们得多多积攒山货好过冬。”
一直没说话的李长安和孔壮壮忙表态“到时候一起上山,帮姜知青打柴。对了那地龙过段时间也得清理清理烟道。”
李长安笑呵呵的提醒道“这烟道不清理,冬季烧柴,烟排不干净,可呛人的紧。”
“嗯,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帮忙了。”
孔壮壮赶紧见缝插针的表态“咱们互帮互助,不麻烦的。”
几人说说笑笑的回了祖宅。
知青院的其他知青羡慕的看了眼那偌大的宅子,也掉头朝知青院去了。
一到家,姜柒月想起石灯的事,道“你们先忙着,我去拿灯油。晚点你们把这宅子里所有石灯都添上灯油燃起来。”
“啊?这也太破费了吧,灯油老贵了。”沈小妹心疼的脸都皱做一团了。
李长安和孔壮壮嘴巴张了张,愣是没憋出半个字来。
姜柒月轻笑,也不废话,转身就去了正院。
她做事,凭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