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烟巷。
巷内奴婢们的脚步匆匆,还有货郎和不少生意人在走动。
这里隔壁便是寻欢作乐的地方,白日热闹,晚上更是热闹。
一间未挂门牌的小院里,明真婉坐在水井旁的榕树下,眼巴巴的望着水面。
她眼眸中蓄了泪,要哭不哭的,看着格外可怜。
院里的奴婢一共三人,一个是贴身服侍她的丫鬟,一个侍卫和一个老嬷嬷。
今日谢礼文成婚的第三日,陆家大娘子要回门的日子。
明真婉这两日每日都让侍卫送了几行情诗至谢府,若是以前谢礼文早就来看她了。
明真婉等了三日,谢礼文都未过来。
照顾她的老嬷嬷道:“新婚燕尔,郎君也不好脱身。再怎么说那也是明媒正娶的娘子,郎君就算不喜欢也得敷衍。”
“可是……我总觉得他这次不是敷衍。”明真婉的心中很是焦躁,一提到这个事情她便忍不住哭:“谢郎会不会不要我了?若是真的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啊?”
她在京中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只有紧紧抓住谢礼文这根浮木才能生活下去。
“明夫人将心放宽些。”嬷嬷也不知道如何劝她,她哭得实在可怜。
明真婉三日了,饭也未用多少,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日头渐渐西下,明真婉又哭了一遭。
“夫人,别哭了!”丫鬟突然从外面匆匆过来,脸上带着喜庆的笑。
明真婉一愣,心底期待着她嘴里说出那个让她开心的消息。
“郎君一会儿过来用膳!”
“他没陪那陆氏女回门?”明真婉心中很抵触叫陆悦榕夫人。
明明是她与谢郎有肌肤之亲的,她也是这方小院里唯一的夫人。
“回了。中午用了膳便与陆家人去湖边游舟了,这才有空来看夫人。”丫鬟急急忙忙拉着明真婉到梳妆台边坐好:“夫人快梳妆打扮一番,我去叫嬷嬷备些郎君爱吃的东西。”
“是了是了,你快去,叫个侍卫去东街买谢郎喜欢吃的烧鸭来,还有蜜果儿糕。”
“奴婢这就去。”
明真婉一扫前面的颓废,拿起梳子开始拢头发。
她想到曾经谢郎送她的翠蓝色衣裙,又去将衣服换上。
这时候丫鬟又进来了,拿了洗漱用的温水,替明真婉净面整理仪容,又替她重新上了妆。
明真婉肉眼可见的,一改往日的恹恹气息,变得神采奕奕。
“谢郎最喜欢我做的汤,我去厨房看看,若是谢郎来了,你们叫我。”
“夫人快去。”
另外一边,谢礼文将陆悦榕送回了谢府。
今日他陪着陆悦榕回门,给足了陆悦榕各种各样的面子。
因为母亲反对这门婚事,陆悦榕很看重这次回门。
谢礼文哭穷,她还倒贴了嫁妆买回门的礼物。
她一点也不担心谢礼文哭穷。
他如今只是在最低谷之中,往后若是成功,他只会更念及她今日的恩情。
今日谢礼文与陆悦榕在陆府,可谓是大出风头。
有陆悦榕帮衬,谢礼文装得更是如鱼得水。
就连一直看不起他的大夫人,看到谢礼文对女儿体贴的样子,也心中赞同了几分。
所以当谢礼文将陆悦榕送回了府,提出:“今日还在婚假,同僚约我喝酒,夫人可容我去?”
新婚这几日,两人样样都热情似火。谢礼文今日在家人面前又给足了陆悦榕脸面,她自然不会拒绝:“夫君去吧,早些回来。”
“好。”谢礼文走上去拉拉她的小手,“等我回来。”
谢礼文上了马车,便吩咐:“去红烟巷。”
在谢礼文进红烟巷之前,小院里的奴仆们已经将所有的吃食都准备好了。
侍卫买了烧鸭和美酒放于雕花桌面。
“郎君来了!”侍卫一直等在门口,看见谢礼文的马车一来,连忙进院子里通传。
明真婉清洗了双手,连忙走到外面去迎接。
谢礼文一下马车,便看见全院子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心情不错,嘴角一勾揽住明真婉便进了小院。
明真婉虽心中有万千惆怅,此时也收了起来,只剩下了温柔小意。
“郎君,妾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傻瓜,胡思乱想什么?!”谢礼文看她带泪的脸,连忙哄了句:“忘记成亲那日我给你的承诺了?”
“记得,当然记得。”明真婉连忙握住他的手。
“你就好好等着便好。我会将宅中一切都处理好了,再迎娶你进门。”
明真婉羞涩点头,问他:“那你今日留下吗?”
她将手抚上谢礼文的胸膛,大眼睛看着他:“我好想你。郎君,留下来吧!”
谢礼文笑了笑,凑过去吻她:“过夜不行,但是吃饭之前,我先吃你。”
两人胡乱滚做一团,去了里间。
……
闵州的灾情几日过去并未缓解,反而愈发严重起来。
这几日后宫吃穿住行的各种份例更是削减得过分,林若来玉瑶殿抱怨了几次。
“太后娘娘将后宫分权给了沈如霜,这日子是眼见的不好过了。”林若吃着茶几上的果撰,耷拉着脑袋:“储秀宫的奴婢许多都被分去了别处,现在连干粗活的人都没有,甚至还得我的贴身侍婢来。”
“张昕微本来都已经认命了,如今似乎接受不了这样的现状,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林若抿了抿唇,看向拉陆舒瑶:“她想让我找你搭线。”
陆舒瑶本来只是听她抱怨,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自己的事情:“找我?”
陆舒瑶脑海里闪过张昕微曾经倨傲的神情,有些错愕:“她找我做什么?”
“沈家她搭不上,孔雅无宠,自然是你最合适了。”林若道。
陆舒瑶眼睛闪了闪,“她是想干嘛?”
“我也不知。但是她说想与你缓解关系。”林若分析道:“储秀宫的日子不好过,太后看不上她,最近有病了,哪里有时间管她?”
陆舒瑶摇了摇头:“我给你准备了些点心,你拿去与她分了吧。至于她想要和我谈谈什么的,就算了吧。我与她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