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礼文原本就自知理亏,在被陆三动手打的时候,始终强忍着没有还手。
陆三这几拳下去,拳拳都带着十足的狠劲,每一下都重重地砸在谢礼文的身上。
他眼见周围的仆人们费了好大的力气,却怎么也拉不住已然失控的陆三,心中的火气也在一点一点地往上冒。
看着陆三那副红着眼,朝着自己眼睛就要下死手的模样,谢礼文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愤怒。
他脑袋迅速地一偏,躲开了陆三那致命的一击,紧接着,积攒已久的力量瞬间爆发,猛地一拳朝着陆三招呼了过去。
陆三完全没有料到谢礼文竟然会还手,本就熊熊燃烧的怒火这下更是被彻底点燃,整个人气到了极点。
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而周围的仆人们大多是女人,面对两个正打得激烈的男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根本无法将他们分开。
“行了!”就在这混乱的局面几乎要失控的时候,陆悦榕那清脆而又带着高昂的声音突然响起。
谢礼文年长陆三几岁,身材高大魁梧,而且武艺也比陆三要高强许多。
陆悦榕心里很清楚,如果谢礼文真的全力还手,陆三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她深知再这样闹下去,场面只会变得更加难堪,到时候大家都不好收场,所以赶忙出声喊停。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原本还纠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同时停了手。
陆悦榕的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失望,但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情绪,看向谢礼文,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夫君,三弟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谢礼文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无比,他站在那里,既不点头承认,也不否认。
陆悦榕见状,缓缓垂下了眼皮,眼中的落寞愈发明显。
在陆三和谢礼文刚刚分开的时候,明真婉就像是一只敏捷的小鹿一般冲了上去,脸上满是焦急与关切:“郎君,你痛不痛?你痛不痛?”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谢礼文身上受伤的地方。
随后,她猛地转过身,站在谢礼文身前,如同一只护犊的母兽,对着陆三怒目而视:“这位陆家小公子,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好了。谢郎有什么错?”
谢礼文看着明真婉那紧张自己的模样,又遥遥望向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陆悦榕,心中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争斗。
片刻之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
他顶着那张已经红肿得有些吓人的脸,一步一步走到自家大哥身边,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大哥,你可以帮我招待一下三弟吗?还有真婉也带出去吧,有些话我想单独与夫人说。”
“好。”
谢家大郎看了看眼前这尴尬的场景,也觉得这样做或许会好一些。毕竟有些夫妻间的事情,还是关起门来私下里说比较方便。
明真婉被谢家人带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眼神里满是念念不舍。
她那眼神,一会儿看看谢礼文,一会儿又看看陆悦榕,仿佛陆悦榕是什么十恶不赦、要吃人的妖魔鬼怪一般。
陆悦榕却一眼都没有看任何人,只是静静地垂着头,眼睛看向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于房间里只剩下了陆悦榕和谢礼文两人。
整个空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让人感觉格外压抑,甚至有些窒息。
谢礼文抬起手,擦了擦嘴角因为刚才的打斗而刮擦出来的淡血,缓缓走到陆悦榕的面前,慢慢地蹲了下去,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悦榕,她确实是被我养在外面的。”
“啪”的一声,陆悦榕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也包含了她所有的愤怒与失望。
谢礼文的脸随着这一巴掌的力道偏了过去。
但他却像是生怕陆悦榕会再次动手离开一般,紧紧拉住陆悦榕伸出来的手,急切地说道:“你听我解释!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陆悦榕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直直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那你说。”
“她本来是官家子女,曾经她的父亲与我父亲是好友,我打小就与她认识。后来,她的父亲犯了罪,她也因此沦为罪奴。我看着实在不忍心,所以就想帮她一把。”
谢礼文缓缓说道,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
说完这个,谢礼文像是为了让陆悦榕更加相信自己一般,举起另外一只手,一脸严肃地发誓道:“但我绝对对她没有不轨之心!她与我妹妹差不多大,沦为那般境地实在是让人不忍。”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听起来似乎真的很想让陆悦榕信服。
陆悦榕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可如今看来,她并不拿你当哥哥?”
“是。我将她安置下之后,她便说要以身相许,我多次拒绝。可……”
谢礼文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神情。
陆悦榕紧紧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探寻。
谢礼文的眼神开始游移,不敢直视陆悦榕的眼睛,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开口说道:“一次喝醉了酒,她去接了我。那一夜我便宿在了安置她的小院里。”
“虽一晚上未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我也与她有了一些亲密接触。”
说完,谢礼文小心翼翼地靠近陆悦榕,试图解释:“你信我。那时我是因为心中没有人,所以才接受了她。”
“心中没人?”陆悦榕听了,呐呐地重复了一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那时候我的婚约是在二妹身上……”谢礼文提醒了一句,又赶忙说道:“我想着她应该能接受,所以才先将明真婉养在了外面。若我当初知道是与你成亲,断然不会发生这些事情的!”
陆悦榕听了,心中感到十分诧异。
那种感觉很复杂,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她心里既对谢礼文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和失望,可又在听到他说若是知道与自己成亲就不会有这些事的时候,有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