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留在府上转移沈钰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沈钰呢?
“奴婢参见裴都督,穆大人。”
绿萝低眉进入,眼神瞥到沈婉宁时,顿时吓得一抖。
昨儿半夜的时候,母亲托人急急找到她,说要是再拿不出银子救父亲,剩下的两根手指头会全部感染!
家中还有两位年幼的弟弟,顶梁柱没了一只手,日后该怎么活?
“崔峰向江家纵火一事,你知晓?”穆大人沉声问。
绿萝踌躇着回答:“奴婢……清楚,是四小姐指使崔峰动手的,想要将三小姐跟江家一起烧死。”
乍然听到这话,陈氏脚下一软,直接瘫倒在沈庸的怀中。
这么说来,婉宁不仅故意隐瞒她的真实身份,还在多年前,就想要迫害她们的亲生女儿!
天爷啊!
他们将想要杀害女儿的仇人,娇生惯养守在身边那么多年!
“绿萝!”沈婉宁气的满脸涨红,一步一步朝绿萝走去,甚至想要掌掴她:“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吗?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四小姐……奴婢也没办法。”她不敢抬头对视。
“既然有人证指控,那么,沈婉宁的罪名算是定了!”穆大人示意衙役将其抓住,关入衙中等着发落。
谁知,沈婉宁竟然从衙役们的手里挣脱开来,动作迅速的抽出一把利剑放在脖子上,望着众人声嘶力竭就的指控:“谁敢动我?”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沈鸢,恨意滔天:“今日本应该审理的是安济坊纵火一案,是你故意重提江家一事,是你策划的这一切,是你买通了绿萝,全部都是你在里面搞鬼!”
沈鸢静静凝望着,看向疯魔的她,眼神平静到了极点。
“正如你所说,崔峰的认罪书,是我多年前策划好的,但罪状是他亲自犯下。绿萝主动找到我,也是我策划她在公堂上揭露你的罪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以为闷头大喊几声冤枉,就能让自己清白吗?那些罪行若是你当真没有做过,怎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请穆大人主持公道。”
“讲。”
“是我!”沈琅的声音意外出现在此处,高昂的音调瞬间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穆大人眯眼看着他:“你又有什么冤情?”
沈琅作揖禀道:“有冤情的人不是我,而是身后的他们!”
他微微侧身。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消失两日的沈钰终于重新回到视线之中,还有一位怯生生的丫鬟。
“春雪……”绿萝认出了她,眼神变得惊恐。
沈婉宁身形微晃,手中一软,连剑柄都握不住了。
在绿萝出场的那一刻,她已经知晓沈钰已经暴露。
只是没想到,竟然连春雪也都还活着!
那她这几日忙忙碌碌的,到底都算什么?
“钰儿!”
拥挤的人群之中,陈氏率先认出沈钰的身影,小小的身影站在公堂上,很无助,很瘦弱。
她冲上前去将沈钰一把抱住,搂着他的脸问:“这两日你跑去哪里了?母亲快要担心死了!”
沈钰呆愣的目光望着沈婉宁,手指颤巍巍伸出来指着:“四姐,你为什么要将我关起来?”
整整两日,他一粒米一滴水都没有见到过!
直到饿的眼冒金星,快要见到阎王之际,方才见到救星!
“哐当”一声,沈婉宁扔掉剑,绝望的后退几步,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是真的倒下了!
江家纵火一案,安济坊纵火一案,加上沈钰失踪一案,三案并查,她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了!
沈鸢的眼中闪过一丝微暗的光,藏在眼底的恨意如一条毒蛇慢慢爬上了眉梢。
将沈婉宁关进牢中等候制裁,是最体面最干净的方式。
她绝不要沈婉宁体面的死去!
直到半夜,公堂的最后一盏灯熄灭,喧嚣归于宁静。
吵嚷的一天终于结束。
沈鸢站在紫荆苑的屋檐下,静静数着时辰,直到听见一阵脚步声,方才抬眸看去。
被塞住嘴巴的沈婉宁满眼不心甘,无奈双手被反绑着,抵抗不了什么。
“崔芝,我这样唤你,习惯吗?”
静谧的院中,沈鸢的声音轻柔的不像话,她漫步近到跟前,指甲在沈婉宁的脸颊上轻轻刮了几下。
“明日一早,京中会传遍你畏罪潜逃的消息,不会有任何人看到你死在刑场。”
沈婉宁怨恨的蹙着眉,嘴里咿咿呀呀不知在骂着什么胡话。
“我告诉过你,江家于我是亲人,更甚于亲人。你害的他们没命,我也会将你折磨的没命。”
“呜呜呜呜……”
“你想说什么?说你没有动手?我才不管呢。崔峰是你的父亲,更不会好下场。例如你的娘亲,我也会差人将她的尸骨挖出来,挫骨扬灰,让你食之咽之方才解恨!”
沈鸢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微笑,眼神冰凉:“我绝不会让你安宁。”
她买通衙役,将沈婉宁带到此处,为的就是不安好心。
穆大人的确是定了沈婉宁的罪,然而公道是最好糊弄的东西了。
她一人痛快的死去,怎么能够与被烧灼至死的江家人相提并论?
不是相同的伤口,没有资格说话。
“小姐,府上正好有一处空院子,要不要将四小姐安置在那里?”流烟问。
沈鸢淡淡笑道:“不用了,空院子过于偏冷,她住不惯。不如,住柴房吧?跟牢房比起来,我相信她会更喜欢柴房。”
“是。”
沈婉宁咿咿呀呀的咒骂,嫌弃不过瘾,妄想朝着沈鸢的小腿踹去,被流烟制止住了。
她拧眉质问:“这是芙蓉溪,不是你的锦绣园!要想撒泼,也得看看地方!”
沈鸢低头看着被她弄脏的裙角,脑子里忽然有一个很好玩的念头。
“我听说,想将人藏起来,又害怕她逃跑的方法,是捆住她的双脚。我才不会那样粗鲁的招数呢。依我看,还是温柔一点,将四小姐的脚筋挑断吧。”
沈婉宁双目猩红,身子忍不住颤抖。
昂贵的尊严让她绝无可能在沈鸢面前低头求饶,哪怕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