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和淑华不情愿的答应下来,心里早已对李昭咬牙切齿。
“母后,那我与裴忌的婚事……”淑华问。
她想让裴忌名正言顺的成为自己人。
只有那样,才能真的助力皇兄,而不是在这里空口说白话。
周皇后揉揉额角,有些累了:“等刺客这一遭过去再说。”
她一顿,忽然想到什么:“你父皇是个精明的人,想要凭着三言两语就让他同意赐婚,没那么容易。”
淑华愣住:“母后认为应该怎么做?”
周皇后轻笑一声:“或许你可以与裴忌谈谈心,花前月下,说不定感情能够升温……”
淑华脸颊一红,嗓音带着撒娇的意味:“母后!”
要真想收拢他,也不失为良策。
凝着她害羞的模样,周皇后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李广身上,眸底是一股深深的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她就那么一个儿子,只可惜太无能了。
要是李昭是她的儿子,会是怎样的结局?
芙蓉溪。
流烟从里间走出来,离开的时候将房门顺手捎上。
轻曼的帷幔下,沈鸢哭到失去力气,枕着裴忌的手臂不知睡了多久,方才悠悠转醒。
“你……没走?”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裴忌嗯了一声,作势就要起身:“流烟说过你醒以后,记得告诉她一声,好让后厨烧制饭菜。”
手腕被轻柔的力道拉住,他着眼一看,沈鸢又怯生生的收回去了。
“我不饿,你别走。”
听到软绵绵的话语,裴忌眼底闪过一丝欣喜,果真乖乖听话坐下。
望着那双红肿的眼睛,他心疼不已:“等有一日,我让你亲手了结他。”
沈鸢问:“会有那一日么?”
裴忌捧着她红润的脸,鼻尖凑近几分,两人咫尺距离,掷地有声:“我发誓。”
老天垂怜,是他侥幸才能再次与沈鸢相见。
可要是没有李昭,他们是不会分开的。
在很多年前,母亲就让他迎娶正妻,娶一位当家的主母回来。
雕花窗外,裴忌注视着那边捕蝶的身影,斩钉截铁说出那句话:“我已有妻,不会另娶。”
安抚好沈鸢的情绪后,裴忌从芙蓉溪出来,他没有回裴府,而是转身去了皇子府,一路单枪匹马找到了李昭。
在芙蓉溪的时候他们擦身而过,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
沈鸢的泪珠却像是石头一样落在他心头,万分沉重。
李昭翘着二郎腿坐在摇椅上,一副悠闲模样:“裴都督闯入本皇子的府邸,是打算与本皇子共谋锦绣前程吗?”
裴忌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剑锋直指他的脖颈,只隔着毫米距离,可取他性命。
“想杀我?”
李昭没有避身,甚至笑的格外疯癫。
他可是皇子,是储君候选人,区区裴忌算什么人物,敢取了他的性命?
可是下一秒,飞快间电光火石,软剑划破李昭的喉咙。
鲜血溢了出来。
不足以要命,却足以吓唬吓唬他。
裴忌轻捻手指,抹去剑锋上的血迹,轻声哂笑:“阖宫上下,除了金吾卫外,圣上特许微臣可以携带武器进宫,满朝文武,没有例外。今日微臣伤了你,不是为了取你的性命,是要告诉你,别再妄想动沈鸢分毫。”
“本皇子还要听你的命令不成?不过是一个女子,死又何干?你敢忤逆本皇子?”李昭捂着受伤的脖颈气急败坏。
裴忌瞥他一眼,明晃晃的轻视与不屑毫不掩饰:“五皇子可以试一试。不过微臣猜测,也许不会有那样好的运气了。”
李昭哑然,阴暗的眸中情绪复杂。
说的好听他是个皇子,然而手上根本没有实权,否则怎么会费尽心思笼络朝臣?
其实李昭早该死在青州城的。
如果没有年少的裴忌出手相救,他会冻死在多年前的风雪夜。
是裴忌将他带回裴府,给他一份差事,给予暂时的温饱。
世人都会心怀感恩,李昭不会。
他将自己所遭受的一切苦难,公平的转移到每一个人身上。
凭什么他是圣上的私生子,流落民间,苦不堪言,还要提防着刺客取他的性命?
凭什么裴忌能出生清贵,自小父母疼爱,家境优渥?
仅仅是因为江湖术士的一句胡言乱语,恐活不过青年?恐会英年早逝?裴夫人就能不顾一切,散尽家财只为护佑他的性命!
仅仅如此!
可是李昭什么都没有。
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是个错误,每一年的生辰日都是娘亲的忌日,每一日的苟延残喘都提醒着他不能让自己白活,不能白白受那些凋零漂泊的罪!
李昭脸色骤变,再也不掩饰赤裸裸的妒忌,浑身戾气暴涨,低吼道:“别以为圣上看重你就能为所欲为,也别以为我真的伤不了你分毫!”
“所以,你依旧想在沈鸢身上动念头吗?”裴忌慢慢抬眼,漆黑的眼中是遮天蔽日的黑气,神色薄凉:“如同多年前一样,将她带离我身边?”
“为什么不可以呢?”阴恻恻的笑在李昭脸上停留,眼底猩红,看起来要疯了,
为了得到号令三军的兵符,谁的性命他都不会顾及。
只要拥有兵符,哪怕圣上依旧生龙活虎,他也有机会夺得皇位!
“我说过,你大可以试一试。”
裴忌转过身,脊背笔直,自带肃杀之气,声音冷冽:“反正,结局都会是一样。”
至始至终,结局都会是一样,无论李昭如何张狂,他早已落入了那人的棋局。
所有人都一样。
整个皇宫,都是棋盘。
沈鸢没想到,李昭的报复来的那样快。
安济坊的饭堂被人下了毒,十几个孩子都出现了恶心呕吐甚至晕厥的情况。
消息一经传出,坊间纷纷传言是安济坊的地址没有选好,毕竟前身是一座怨气横生的育婴堂,或许犯了邪祟也不一定。
三位大夫轮流给孩子们诊治,人手依旧有些不够,正当沈鸢发愁的时候,陆承渊带着赵御医到来。
他的肩膀包扎着,伤势还没有完全好,近段时间都不能再办公。赵御医见孩子躺在床上连连痛叫,立即投入诊断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