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清凉如许,圆月初生,树林深处,一泓碧潭倒映着月光,轻轻地飘荡着淡黄色的影子。顾恒卿当日就允许白求跹可以外出散心,但在魔界下了另一道专门禁制她的结界。白求跹虽然可以在四处乱走,但怎么也出不了魔界。
而今晚,白求跹就莫名被差遣去一处后院,幽静之中难得一处闲雅,也不知干嘛。凤眼乌黑深邃,时刻保持着警惕与小心
夜晚微凉,白求跹缓缓走到潭水的中央,猛然瞧见月光下一个欺霜胜雪的上半身子静静浮在上面,微微缥缈的水汽蒸腾而上,然如华山一层层萦绕的仙气,云雾氤氲,更添了一分飘逸与梦幻,仿佛眼前的一切所见并不真实。裸露的身躯挂着晶莹的水珠,颗颗如圆润的珍珠顺着那完美的曲线滑下,一臂微抬,手中像捧着什么,却是一簇水从指间滑落,在潭面激起涟漪,点点水花溅了,好像有那么一两点滴在自己的脸上,痒痒的,清清的。
那人颈项稍抬,喉结微微滑动,双目闭着,神态清冷寂寥。胸膛微微起伏,从他身上蒸腾出一丝丝水汽,氤氲成雾,好似置身于天云之中,两点殷红分外夺人眼目。
清风徐徐吹过,雾气渐渐散开,一缕黑发扬起而落,荡在胸前飘飞着。
那完全是致命性的诱惑,更何况闭眼,依旧抵挡不了倾世的绝容。
白求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血液忽然迅速流淌,全身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热得喘不过气,急需发泄。
幽静的树林,清澈的幽潭,还有一个干净的美男子。
白求跹岿然不动在原地,却极力控制着体内疯狂升腾的火焰,血液加快流动,内心的三昧真火似要将她也吞噬。
空气中浮动着一丝暗香,别样浓郁,不同于夜间的花香,带了分特别的气息,白求跹捂住鼻子,这种香一定有问题!
她勉强用内力压制住身体的热意,脑海却不断充斥着不堪的念头,怎么办?她迟疑着是否动用太上玄清真法。
太上玄清真法断情绝欲,这种催情香根本就不勘一击,可是每想到顾恒卿面对她时失望的神色,还是有点不放心,她犹豫不决,怔怔地看着那一池水,左右为难。
她变得无情时,不太像他从前认识的师父了。
他如今尚在魔界,有许多未知的事,她如果还保留本性,至少还能给他一丝安慰。
真法的效用时间很长,可是此刻……
真的能做到不心动,置之不顾吗?已经抛开过一次,还要再接着做吗?不,从么有抛开,只是一时的疏离,但这也是会伤到他的心吧。做一个人如此之难,就连为人相处也实为不易。
她一抬眼,惊愕地看着潭水中的人影,那原本闭着的眸子蓦然睁开,刹那间芳华绝世,万壁生光。
来不及了,对上那双眼睛,逃也无用了。
白求跹怔怔地看着那人上了岸,朝着自己慢慢走过来,凤眼在暗香中本就迷乱,此刻对上那充满魅惑的眼眸,更加迷离。
那个站在月光下的男人,颀长的身子被月光笼着,洁白如玉。清澈明亮的眼睛,似两轮明月闪烁,定定地凝视着她。四目交汇中,他嘴角愈发上扬,缓慢凑上来,在她的额前印下一吻。
白求跹依旧没有反应,只是望着他,眼神迷蒙。顾恒卿柔声一笑,低头握起她的一只手,将脸庞埋在她的掌心,厮磨连蹭着。
白求跹气息不定,面对这赤露露的挑逗,内心更欢悦起来。
然而,道心还有一缕玄清之气,识海中有清钟敲响,一遍又一遍,她猛地一个激灵:“恒卿?!”
顾恒卿见她凤眸中朦胧微有一丝清光,眉梢一挑,媚眼流露出更多的诱惑,还刻意带了一缕不解和落寞。
脑海中的最后一根弦绷断,白求跹眼中最后一丝清光敛去,双手迫不及待地按上顾恒卿的胸膛,奋力将他扑倒。一映凤凰锦绣,花叶摇曳。
顾恒卿一手揽着她,声音带笑,别样魅惑:“师父,慢慢来。”
顾恒卿低笑出声,磁性而又撩人,薄唇轻启,吻里满是情意。
细细吮吸,呼吸灼热,唇齿相依,情意缱绻。顾恒卿的呼吸蓦然变得急促,眼眸也越发灼热如烧。
一声碎玉般的凤鸣,一只手攀住他的后背,迷蒙的凤眼透露出一丝不安。
细小的汗,微张的唇,大脑里一片空白,舌间摩挲间,唯有暗香萦绕。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白求跹一双手臂紧紧攀着他,加深了这个吻,如同跌在云端上,在无边的情海中翻滚,又好似火中涅盘,宛若重生。
两人的外面设了一道结界,隔绝了外界的联系,而今,仅仅他二人。
云情雨意,一夜旖旎。
清亮一大早,鋆见出门伸了伸懒腰,听闻隔壁传来辛紫轩的声音:“公主,可有看到魔君?”
鋆见奇道:“顾兄不见了吗?”
辛紫轩皱眉说:“我敲了半天门也没回应,隔壁的屋子也空着……魔君不会是走了吧?”
鋆见一听,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顾兄是言而有信之人,答应帮我替任魔君,就会当到底,不会不说一声就走的。其他地方找过了吗?”
辛紫轩说:“能找的都找了,全都没有他们的影子。”
鋆见想起昨日模糊和顾恒卿说的话,此刻他和白求跹一起失踪,不会是干那个了吧。她假咳一声,有些不自然,面前肃然道:“再仔细找找,别放过一个角落,魔君这么大,搞不好真遗漏什么地方。”
辛紫轩点头说:“公主说得有理,我再派人重新找一遍。”
鋆见颔首说:“我也帮忙找找。”
潭水边,顾恒卿正帮着白求跹清洗,外面又是一道结界,魔兵四处寻找魔君和上仙,却不知道他们在结界里,无从发觉。
白求跹仍在昏睡中,玲珑曼妙的身子,与旧时一样的温暖,乌黑的长发顺着身体往下,直垂腰际,顾恒卿刻意加热了潭水的温度,才不至于让她冻着。
白求跹的身体在温水中轻轻颤抖了下,无意识地依附在他的胸膛上,而后伸出玉臂。顾恒卿将她横抱而起,转身步入魔宫。
心中,自有一番决绝。
爱到心碎,却只能望穿秋水,多么可悲!把握及时,才是最好。
春光大泄,酣畅淋漓,吻意深深,又是一场滋味无穷的销魂之事。
等魔兵们找遍了所有魔君,一窝蜂拥着而出,兵分好几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无下落,没有进展……大家愁眉苦脸,面面相觑,最后不得不齐聚大殿一同商议魔君的下落,探讨魔君的喜好和最可能去的地方,正当他们商讨激烈时,忽见殿门一开,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不快不慢地走进来,横抱着一个白衣女子,两人姿势显得十分暧昧。
魔族都看傻了眼,直到顾恒卿抱着白求跹进了她的房间合上门,议论声才鼎沸地在大殿之中响起。
“魔君不是回来了吗?”
“我刚才没看错吧,他怀里的是白求跹上仙,他们两人……”
“活了这么大岁数,终于看到有人把白上仙给搞定了,居然还是我们骄傲的魔君,此生无憾了!”
“怪不得一大早不见魔君,原来是干好事去了。”
“魔君不是还没立魔后吗?不会就是白上仙了吧?天啊,我们未来的魔后会是她?”
……
鋆见在人群中找到辛紫轩,见她神情若有所思,道:“你怎么看?”
辛紫轩眸角含情,平添了一分妩媚,嫣然一笑,声音撩人心醉:“我白担心一场,看来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他挑的是好时候。
鋆见微微蹙眉,望着那紧闭的门。
辛紫轩斜眼瞥她:“怎么,吃醋了?”
鋆见倒竖眉,转脸怒瞪辛紫轩:“谁吃醋了,顾兄得偿心愿不是很好吗,我可是只把他当兄长的!”
辛紫轩悠然道:“哦,我听说某人好像曾把旧相好的信物送给他,可惜人家不要,某人就只好单相思了。”
鋆见怒不可遏,秀眉倒竖,一张英气的脸有了更多的情绪:“辛紫轩你胡说什么!你自己被人甩了不高兴,看不惯别人有真心相待的人,吃不到葡萄说普通酸吧!”
辛紫轩脸色一变,似被踩着痛脚,粉红着脸,叫道:“公主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葡萄多得是,还不稀罕那二手的葡萄干呢!”
屋内,顾恒卿看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好像要抱到永远,再也不撒手。那曾是他渴盼了许久,而现今好不容易追回到的。
他将白求跹放在榻上,俯下身,记忆深处的熟悉将相思延续,情思缱绻,汉水波浪远,巫山云雨飞。
顾恒卿低低一笑,拉开她的一角衣衫,如沐春风,笑容清浅。
“恒卿……”
顾恒卿放开了她,看着与往日高冷淡漠不同的师父,忽而嘲讽一笑:“白求跹,我昨晚和今早,伺候得你可还舒服?”
一枝红艳露凝香,一声痛苦而又愉悦的凤鸣萦绕耳畔。
顾恒卿看在眼里,愈发讽刺道:“师父不是说师徒不可这样么?昨夜见你好像享受至极,叫得还不是爽。”
这个女子,从来笑得随性纵意,如此放荡不羁,如此狂妄不逊,还有很多事要解决,还有很多事要祸害,只是岁月这么长,他想先将她占有,被自己玷污了的,就是属于自己的了。
从前的我,只是想着就算明知不能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也愿一直只爱着你,不与他人陪伴。
可这次,是你逼我,也是你让我明白了,学会争取,将得不到的得到。
我不会允许你再如从前般遥远,我要摸得到,亲得到,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