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回眸看了婴浅一眼,没应声。
这反应,倒也不让她意外就是了。
婴浅踢着脚下的石子,一脸无奈地道:
“好好好,我又胡言乱语了行吧,您别介意哈。”
“婴浅,你最近不要一个人。”顾辞沉默半晌,道:“如果要去学校,来回都和我在一起。”
“你担心薛苁雪?”
“是。”
顾辞并没有迟疑。
他认识薛苁雪的时间不短。
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这辈子第一次受这么大的委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放心吧。”婴浅凑到他身边,拽了顾辞袖子一角,笑道:“就是遇见了,吃亏的也不一定是谁呢。”
她这话倒是不假。
薛苁雪的那点小伎俩,在婴浅看来,真就是小打小闹。
但顾辞仍放不下心,叮嘱道:
“一切小心。”
“你担心我啊?”婴浅眨巴着眼睛,笑得花枝乱颤,“你要是天天和我一起去学校,被其他人看见了,可改怎么办啊?”
不等顾辞回话,她又摸着下巴,一脸意味深长地道:
“他们到时候,会不会觉着,你被我用什么事情,威胁了吧?”
“没关系。”
顾辞抿了唇,对于和婴浅住在一起的事,心里早就没了抗拒。
至于会不会被人知道。
关乎到了婴浅的安危,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哎呦,小学霸,你理理我啊。”
婴浅晃着他的手臂,这别墅里又大又安静,他们都走出好远了,也没看见个人影。
路上只有他们两个在。
路灯下,两条影子亲昵的靠在一起。
就像是一对情侣一般。
顾辞不过看了一眼,耳根再次有些泛红。
喉结微颤,他忍不住侧过头,去看婴浅。
她仍在踢着路上的小石头。
头低低的垂着,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
真奇怪。
顾辞突然觉着,她连发旋都是可爱的。
长发如墨,乌黑浓密,触感却并非看上去一样柔软。
也是。
婴浅从来不是个软绵绵的性子。
看着乖巧柔顺,实际上最难揣测的就是她。
顾辞到现在,都看不懂婴浅。
却并不妨碍被她的一举一动,撩拨心旋。
他到底是心软了。
叹了口气,轻声道:
“你想聊什么?”
“你终于肯说话啦,我看你平时也没有这么冷淡啊,怎么一对着我,就没话要说了。”
婴浅翻了个白眼,手指一点点的向前,试探性的搭在了顾辞的手腕。
怪凉的。
她打了个哆嗦,但还是没放手,反而抓住了他的手腕,嘀咕道:
“你手好冷,我帮你暖暖吧,记得感谢我,小没良心的。”
婴浅的掌心又软又烫。
肌肤相贴的触感,沿着手腕一路钻上心口。
再次扩大了,婴浅占据的位置。
顾辞忍不住勾起唇角,眼底有柔光一闪而过。
“我记住了。”
“你记住什么了?”
婴浅没好气的瞥他一眼,又四下张望,看了眼四周的别墅,感慨道:
“顾辞,跟这里比起来,我们住的地方,也太惨了吧。”
“你喜欢这里?”
“也不算喜欢,就是...”婴浅咂了咂嘴,琢磨了一会儿,道:“就是看薛家父女俩那个态度,不爽。”
薛苁雪的那个爹,可是一眼看去,就相当不好惹。
才初次见面,就是一副有钱人了不起的嘴脸。
把她都不当人看的。
让婴浅相当讨厌就是。
顾辞随着婴浅视线望了一圈,睫羽颤了两下,忽然轻声道:
“我以前,也住在这。”
“啊?”
他声音太轻。
要不是离的近,都要被忽略过去。
好在婴浅耳朵灵,还是捕捉到了只言片语。
这可是刷好感度的好机会。
当然不能错过。
婴浅顺势握了顾辞的手,也不顾他的僵硬,笑道:
“原来小学霸之前,还是个小富二代啊,那怎么还跑到贫民窟,跟我同居啦?”
五指相扣。
她整个人都凑了上来。
玫瑰香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甜腻。
却并不让他觉着讨厌。
反而,还渐渐习惯了这属于婴浅的味道。
顾辞从未和谁这么亲密过。
手腕已让他红了耳根,此时却是更加过分的握住了手。
婴浅的半边身体,都倚在他的身上。
连影子都几乎要融为一体。
顾辞指尖颤了两下。
到底是没推开她。
默认了这份越过界线的亲密。
“我的父母,出了意外。”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顺着夜风,滑入婴浅耳中。
她愣了一下,确实没想到顾辞会说起关于自己的过去。
他是个界限感太分明的人。
就连薛苁雪,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都没能真正和他走得多近。
婴浅是唯一一个例外。
她掌心的热度,成了顾辞此时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
他忍不住收拢起了手指。
将婴浅的手,护在了掌心。
“顾辞,我不怎么会安慰人,但是...”婴浅斟酌着措辞,头靠上他的肩头,轻声道:“你以后,不会是一个人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除非你再次给我赶出去,那我可真就不理你,否则,我绝对不离开你,我发誓!”
她竖起三根手指,敛了笑,眸底一片认真。
顾辞心中一动,方才还有些低落的情绪,在此刻全都化成一汪软水。
他真正和婴浅熟悉,才不过这几天。
但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就好像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一般。
家里多了另外一个人。
却没有丝毫的不习惯。
甚至让顾辞,对每天那个冰冷的房子,都多了一些难得的期待。
婴浅是说喜欢他。
那应该...不会骗她吧?
【提示:顾辞好感度+5】
【宿主,你真是好会骗人哦。】
连系统都忍不住吐槽。
这番话,总觉得在哪听过似的。
老骗人精了。
更能耐的是,婴浅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没有半分的不自然。
从眼都心,都是一片赤诚。
好似,真的在做承诺一般。
只有婴浅自己知道,她的心口当中,仍是无波无澜,没有丝毫欺负。
她就是个没有心肝的。
“还没说我们晚上吃什么呢?”
婴浅继续靠着顾辞,掩饰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复杂,继续撒娇一样的问:
“我好饿啊,又累,想喝粥。”
“好,回去煮。”
“你真...”
婴浅还没来得夸他。
耳畔忽然响起一阵动响,身后有灯光亮起,耳畔传来一声尖叫。
“婴浅,你个不要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