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晨和林婉萦本无甚交情,她这样热情的凑过来让靳晨有些不自在。
但这衣服已经湿透,为着不御前失意仪,换是一定要换的,于是推辞了几番后见她仍一意要陪自己前去,便答应了下来。
靳晨和林婉萦走到金銮殿旁的一间待客的内室之中,一名侍女模样的人前来引过靳晨,欲带她更衣。
靳晨被领进内室之后才觉得有些奇怪,照理说侍女都是该上手帮忙的,可眼前这个侍女不仅没有帮忙,还抱着手站在一旁,一副木头般的样子。
她心下好奇,忍不住开口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陆诀抬眸,木然吐出三个字,“东宫的。”
随着她的抬眸,靳晨看到了她脸上那明显被铅粉遮盖过的疤痕的痕迹,心中更是惊讶。
思索了良久之后,一张小脸泛上隐约的红意,问道,“你是太子殿下派来帮我送衣服的?”
陆诀抬眼,“是来救你的。”
说罢也不等靳晨反应就顺着房梁直接把人带了出去。
林婉萦仍在内室等着,她坐在床榻上,却不知为何一阵阵困意袭来,头也昏沉得很,想着在床榻上稍微靠一会儿,却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陆诀将靳晨送出去之后,又转身回了那内室,给林婉萦套上靳晨换下来的外袍后,让人冲着里面躺好之后,就走了出去。
席间持续热闹着,宫妃们浅笑着相互祝愿,没有人发现靳晨与林婉萦迟迟未归。
僖贵嫔压下眼角眉梢的讥诮和得意,暗中给苏录使了一个眼色。
苏录颔首,假装不胜酒力,出去透风。
林曼荷眼眸微垂,这一切都已经被她暗中谋划好,只消过一会儿事情发生之时,说是林婉萦陪同靳晨去更换衣服时,不见得靳晨出来便一直等在原地,而苏录则是遇见了从后门走出的靳晨郡主……
再发生什么事,自然与婉萦无关。
她讳莫如深的眸子暗中瞥过僖贵嫔那张得意的脸,眸色中露出几分轻视来。
若不是看她仍有用的份上,早就把她解决掉了,这样一个蠢女人,当真是浪费后宫的资源。
饶是心下这般,面上她却还是浅浅笑着,周身尽是温和之气,娴雅淡然,好似这世间的红尘都不能染指她半分。
当年在江南,她就是凭着这份温柔小意赢得了皇帝的一见倾心。
不似宫中那些高门大户人家的女儿们个个端着清高自持,或有骄纵无方,她的善解人意和细腻关怀便是她最大的筹码。
也是皇帝就算不惜与皇后起了龃龉,甚至冒着冲撞东宫太子的风险也要把她和婉萦留下来的原因。
想至此,林曼荷的目光悄然移向沈长安,心中恨意乍生。
若不是东宫太子的存在,便不会有所谓的冲撞一说,自己和婉萦自然是有着光明灿烂的前程大道。
更何况,她总觉得,太子仿佛对她和婉萦有着莫名的敌意。
不过也好,既然拉拢不得,太子又三番五次的坏了自己的事,也总有一天,她会为她的这份容不得付出该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