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站在那里默然了良久,终于还是缓缓转身,拾起案上的笔,重新舔了墨。
摊开一卷记载得密密麻麻的竹简,在末尾的空处填上一行小字。
“第一百六十八次,靖和二十八年五月载。”
写完落笔之后,他搁下毛笔,缓缓阖了眼。
身影隐在灯火之后,清明之中隐隐透出犹如万丈深渊般的孤寂。
……
沈长安和江煜一起走在回东宫的路上。
路边的树木渐渐变得葳蕤,野草野花都不再出现在视野之中,路旁的宫人也慢慢变多。
沈长安一路走着,直到走至路途一半才发觉身旁人已经良久都没开口了。
想起上一次他同自己说的威胁的话,心下掠过了几分不安。
她悄然转过头去瞧他的神色,只见得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似在沉思什么一般。
天哪天哪,江煜哥哥不会在思索着与她和离吧?
俗话说得好,暴风雨之前越宁静,风暴就越猛烈。
那日被威胁的场景历历在目。
沈长安真的有些怕了,决定还是自己先迈出一步比较好。
“咳……江煜哥哥,那个,”她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心道,“我,我对天发誓,我绝不会对旁人有别的心思!”
“嗯?”江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小姑娘一脸紧张正在坦白的样子。
耳中听全她这句话,心下不由得有几分好笑。
心中思绪停了一停,瞧着小殿下这般样子,江煜薄唇轻勾,玩味的心思涌上心头。
“真的吗?怎么我瞧着殿下似乎……”江煜做出一副有些受伤的样子,不再言语了。
沈长安一瞬间就慌了。
连忙攀上江煜的手臂,讨好的样子宛如小狗崽摇尾巴一般,蹭了一蹭他道,“不可能,我心里只有江煜哥哥,黄金一万两也不换!”
“黄金一万两?”江煜咀嚼着这个数量,开口问道,“一万两不换的话,十万两呢?”
“十万两?”沈长安有些震惊,国库里经济萧条的时候也没这么多钱啊!
再度开口的语气显然没有刚才那般有底气了,只是清了清嗓子,掩盖了自己的垂涎之意,道,“十万两也不换!”
“嗯……那,百万两呢?”
沈长安默然。
百万两不是个小数目了!
纵她是一国太子,也没见过几回百万两。
要是有黄金百两……还当什么皇帝啊,各地逍遥去不好吗?
再投几个产业做大,诶哟哟,她比国库还富了。
她干巴巴地咳了两声,小心翼翼的看了江煜一眼,声音颤颤巍巍问道,“我……我能都要吗?”
江煜冷笑一声,拂了袖子,淡淡留下一句,“你做梦。”
“哎哎哎,别走啊,我我我我说笑呢!江煜哥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是千两黄金都不换啊,此生得见哥哥一面,已是我毕生之幸,别无所求,别无所求,金钱那都是身外之物!”
“我既已得到哥哥的心,便已经得到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了,定不负哥哥!”
江煜倏然顿住脚步转过身,小殿下一个没刹住,直直地撞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