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脆,并不悦耳的铃声,随着她晃动手腕的动作,传了出来。
“闭耳!屏息!”不知谁说的一声。
刘晨赶忙用手捂住彩云的嘴,将她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胸膛,替她隔绝那声音。
彩云也怕他受不住,也同时捂诠他的耳朵。
“无用的,无用的,哈哈……”水瑶狂笑几声,摇铃的动作更快了。
忽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唐鑫陡然睁大眼睛,“是蛇,大家小心!”他的震惊跟无措只是很短的时间,很快便镇定下来。想成大事者,就得管得住自己的恐惧之心,否则还怎么成大事。
就在此时,站于他身前的几人,脚尖微点,如暗夜黑鹰般,挥着冲了上去。
水瑶身后的几人,也动了,与他们交战在一起。
护在彩云跟刘晨身边的人,却没有动,暗号在冲出来之前,就已经发了出去,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拖住他们,等待援军到来。
水瑶催动出来的蛇,都有两个尖细的牙齿。
在两方人马交战之时,有几条蛇,偷着空隙,朝着唐鑫的暗卫咬去。
唐鑫的暗卫在激战之余,挥刀砍死了几条,将蛇砍成两截。
但是叫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断掉的蛇落在地上,扭动了几下,竟然没死,有头的那一半,滚了几圈,便如没事一般再度朝着暗卫咬去。
没头的一半,因为没有头,只能在地上,胡乱扭动。
不管遇上什么东西,哪怕是同类的残枝,也会瞬间将它圈住,快速的将其勒死。
这样的场景是很恐怖的,特别是那些断枝残躯,互相绞住对方,滚到一起……
“呕……”唐鑫觉得胃里有东西往上顶,再也支持不住,转到一边,大吐特吐。
刘晨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不让彩云看,将彩云的头按在自己胸前。
现在,他跟唐鑫都明白了,为何在水瑶出现时,两府的暗卫也会同时出现。
这个水瑶,已经不是恐怖可以形容了,她根本就是变态。
就在他们怔愣之时,唐鑫的暗卫,已死了一半,不是被对方的人所杀,而是被蛇活活咬死。
那蛇,即便是断了,也不肯放过它要攻击的对像。在暗卫中毒之后,它人迅速爬过去,从眼睛,从鼻子,从耳朵,从嘴巴,总之,只要是有洞的地方,它都可以钻入。最后从肚子破口而出。
“快退,赶快退开,”襄王府的暗卫脸色大变,推着刘晨跟彩云,让他们离开。
刘晨未动,咬牙怒道:“用火,快用火攻,将它们烧成灰烬,看它们还能不能再活过来!”
众人一听,这倒是个办法。
没有火把,其中一人扯了自己的外衣,掏出火舌子,眨眼间就将衣服点燃。
按说,有火光,这些恶心的东西,应该惧怕才对。
可是结果却是,那些蛇在看见火之后,不退反进,哪怕被火光扫到,它们也不退一分,除非整个身子被火烧尽,否则,哪怕拖着半截身体,它们依然扭着身体,往前游动。
水瑶不知疲倦的晃动着铃铛,笑的肆意张狂,“你们真以为,我这都是普通的蛇吗?不怕告诉你们,我养的蛇,全是大漠最毒,最凶残的沙阎,对敌人,它们不死不休,你们今日怕是走不了了,若是聪明的,就乖乖的束手就擒,本姑娘或许还能留下你们一条小命!”
“哦?是谁要我家二妹的小命,还得乖乖束手就擒,这是今年最冷的笑话吗?”
“大姐?”彩云一惊,欣喜的从刘晨怀里挣脱出来,朝着后面走来的人扑过去。
木香轻浅一笑,抚着她的脑袋,“看见我就这么高兴呢,不是说出去玩了吗?怎么弄这一堆蛇,难不成是要做蛇羹?”
刘晨跟唐鑫,回头看了眼已经停止不前的蛇群,微不可见的抽动了下嘴角。
这么恶心的东西,还能做蛇羹?打死他们也不要吃。
水瑶停上摇危铃的动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你终于来了,白天本姑娘杀不了你,现在嘛,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木香,你放心去死,在你死后,你身边的这些人,我会好好对他们,只要他们不反我,我不会要他们的小命,本姑娘一向都很仁慈!”
木香也笑,呵呵的笑,但这笑却不达眼底,她推开彩云,将她推到身后。
严忠跟吴青都站在她身后,除了他们,还有英皇卫队的几个人,王德、英杀、单林渊三人。
这几人训练了有几天,木香觉得,是时候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
一味的学理论知识,肯定是不够的,还得结合实践嘛!
木香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眼刘晨,“警惕性太低,今晚你不用睡觉了,去军营抓一百只蛐蛐,什么时候抓完了,什么时候睡觉!”
刘晨低头抱拳,“是,属下明白!”他没有怨言,的确是他的疏忽,只顾着跟唐鑫吵架了。
看见刘晨受罚,彩云心里很不是滋味。
吴青不看她,只道:“别小看了抓蛐蛐,是惩罚也是磨练,懂了吗?”
彩云闻方,先是看了看他,又朝刘晨看过去,只见刘晨对他眨眨眼睛,一脸无所谓的神情。
木香在走过唐鑫身边时,只重重的哼了声,丢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唐鑫心中一怒,但转念一想,此事他也有责任,自知理亏,此时的危机还没解决,他忍了忍,还是闭嘴了。
木香看着水瑶,又瞅了瞅地上同样在呆愣愣看着她的毒蛇。
准确的说,这些蛇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肩上蹲着的赤貂。
不远处,一只白鹰蹲在最高的那处房顶上,眯着一双锐利的鹰眼,盯着下面的人跟蛇。
赤貂今夜似乎格外兴奋,身上的红毛也异常鲜艳。
木香曲指,敲了敲它的小脑袋,“你急个什么劲,不过是些没有脑子的冷血动物,还很恶心,你别告诉我,你想咬它们,若是你敢咬,从今以后,别想再进我的屋子。”
她说的语气是嫌恶的,好像嫌弃一坨粪便,哦不对,粪便比这些无脊椎动物都要有用的多。
水瑶眼里满满的都是恨意,“你这是临死之前,留的遗言吗?如果我早知道有一日,他会爱上别的女人,我的情蛊一早就能给他种下了,哪里还轮得到你在这里猖狂!”
“哦……原来你还会练情盅啊,”木香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最后,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为了养这些东西,你恐怕也不是处子了吧?”
此言一出,惊的不止水瑶,所有人都惊呆了。站在水瑶身后的一人,眼珠子转了转。
“你少胡说,别以为编几句瞎话,我就能放过你吗?受死吧,”水瑶似乎急了,扬起手臂,就要摇动铃铛。
木香面色如常,严忠几人,也没有动,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她似的。
“怎么?别告诉我,养了这么些恶心的东西,你还是处子,好像不太可能,听说这类蛇,极难驯养,除非能舍了处子第一次的血,唯有闻了此物,它们才会变的疯狂,对待敌人不死不休。”
木香说话的语气极淡,好像在阐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严忠跟吴青他们已经听不下去了,刘晨脸蛋也红的要命,彩云干脆捂住耳朵不听。唐鑫转头看了看彩云,目光深沉难辩。
不等水瑶爆发,木香又接着笑眯眯的道:“本夫人唯有一事很好奇,你的处子血,貌似养不了这么多的沙阎蛇,除非……你的第一次……”
“闭嘴!”水瑶突然怒喝一声,脸部肌肉扭曲变形,“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又没养过沙阎蛇,如何能得知,不过是胡乱猜测罢了,它们喜欢的不过是我的血,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受死吧!”
“大姐,你当心点,”彩云一见水瑶晃动手腕,就知道她要动什么咒语。想到那些没有骨头,吐着性子的蛇,彩云只觉得身上像千万只蚂蚁爬过的一样。
木香却不回头看她,而是拍着赤貂的脑袋,语气亲昵的说道:“对蛇而已,还用不到你,吴青,严忠,上弓弩!”
她一声令下,同行的几人,全部抽出制作精巧的弓弩。
单林渊纵然不服木香的管束,无论何时何地都想着,逃离军营,可他不傻,现在是对付敌人的时候,如果他敢在这个时候调队,下场……想想都后怕。
木香命军械局打造的最新一批弓弩,造型小巧,精准度更高度,穿透力更强,携带也更方便。
其中英杀用的弓弩同他们的略有不同,可同时发射击三支短箭,或是情况需要,还可以挂上一条细如蚕丝的绳子,短箭射出来,还可以收回。
不止如此,木香还能英杀,打造了条九截软鞭,鞭身是用一特殊的银质材料锻造而成。
挥动轻盈,杀伤力却极大,最主要的是,这银鞭在夜晚挥动起来,如一条银长的长龙,也如银色月光,煞是好看。
所有人的弓弩,也包括刘晨,单林渊给他带着了,因为木香说了,要锻炼就一起锻炼,他虽然训练的时间不久,但是没关系,木香的宗旨就是实践出真理。
水瑶狂笑大声,“愚昧,以为一柄短箭,就能阻了我的沙阎蛇吗?不知死活。”
只见她变幻好几种手势,地上的沙阎蛇,突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的竖起身子,嘴里吐着血红色的信子,朝着他们爬行过来。
严忠大声:“对准蛇头下七寸,放!”
他一声令下,队伍分成两组,轮番放箭,英杀做外应,以防偷袭。
木香双手负在身后,看着他们几个配合默契,以团队的方式,阻拦沙阎蛇的进攻。
她的英皇卫队,拆可守,合可攻。
分散开,每个人都要吧独挡一面,合起来,就是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十人可灭敌一万。
水瑶本来未在意,对方手中的弓弩,可是……
“小姐,你快看,”她身后的属下惊呼道。
水瑶连忙定睛去瞧,那些被短箭射中的蛇,似乎很痛苦,伤口竟然冒出烟来,好像被火烧灼了一样。
分成的两段,也没有立即复活,特别是有头的那一半,好像不堪忍受断肢的痛苦一样,竟活生生的将自己的断尾咬去。
没有头的那一半,在挣扎数圈之后,很快就没了动静,不多时,竟化成了一滩浑浊的水。
水瑶大惊失色,“你的箭上涂了什么!”
木香一脸轻松的抖了下肩,“也没什么,一点雄黄,加上一点点的硫磺。”
“硫磺?那是什么东西?”
“呃……看在你求知若渴的份上,我就好心的告诉你,硫磺是可以让任何东西腐蚀的药水,跟化尸水有点相似,但是经过提炼,效果还可以更好,若是不小心沾在脸上,你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只怕就得毁了,怎么样,想试试吗?”木香笑眯眯的看着她。
今夜之事,水瑶整的动静也不小,加上暗卫查到的消息,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让她惊奇的还不止于此,她真正感到震惊的是水瑶这个女人。
竟然伪装的那样好,一个本该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为了训养这些沙阎蛇,竟不惜一夜跟好几个男人同房,差点没把自己毁了,才得到处女之夜足够多的血,以驯养这些鬼东西。
她已不是处子之身了,还敢来京城,还敢声称要嫁与赫连晟。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的身子经过高手的修复,不必担心被人瞧出来,再来,她对赫连晟已经到了入魔的地步。
眼前沙阎蛇越死越多,水瑶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别人的全套。
急忙变幻铃声,想要收回这些沙阎蛇。
木香不再笑了,眉心一皱,“英杀,她的手!”
就在木香话音落下的同时,英杀的身影突然飞起,众人未曾听见旁的声音,只有一声箭入肌肉的声音。
“啊,”水瑶的手腕吃痛,三支短箭,她只躲开一支,其余两支,一支射中她的手腕,另一只被身后冲出来的一人挡开。
英杀依旧面无表情,回身跪于木香面前,“属下领罚!”
木香不太高兴,“月杀,回去再练,连她这个渣女都能躲开你的箭,我看你以后练习射跳蚤算了!”
她这说的也是气话,哪能真的让她去射跳蚤,就算她要练,也得找到那么多的跳蚤才行。
专业的就是专业,连请罪的姿势都很专业。
“起来吧,知道错就好,我的队伍不需要一个百发百中的人,我只要看见敌人死在我面前,懂了吗?”
又不是练射击冠军,也不要拿奖牌,她要的也并不是分毫不差。
“属下懂了,”英杀声音不波,好像永远都是一个调子。
水瑶手臂中伤,她一伤,那些沙阎蛇,好像失去了目标。
这时,白鹰突然从蹲伏的地方,拍着翅膀,飞越而起。
一声声尖锐的鹰啸,划破夜空,刺的众人耳膜生疼。
那些蛇本来还在悠悠荡荡,没有目标,一听白鹰的啸声,像是吓破了胆,一扭头便朝着附近的草丛里钻。
木香眉间一拧,吴青走过来,“不必担心,这些蛇,即便是逃了,也断活不过两日。”
木香闻言朝他看过去,吴青知道她心中有疑惑,解释道:“他们的命都攥在水家二小姐手里,她的手废了,这些蛇得不到滋养,不死才怪!”
他说完了,见木香还是眨着眼睛看他,只得继续说道:“它们是要用人血加上她的血去养,再配以一种特殊的秘药,才能存活下来。”
木香听的唏嘘不已,看来水瑶养这些东西,花了不少心思呢。
“你,你杀了我的沙阎蛇,我不会放过你,咱们俩个的仇,不死不休!”水瑶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她,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碎尸万断。
木香像是听不明白她的话,“你不会放过我?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今日是我不会放过你,大好的机会,将一个潜在威胁除去,你觉得我会放过吗?严忠,你还等什么?等着吃夜宵吗?”
“属下明白,”严忠嘴角抽了下,领着英皇卫队的人,冲了出去。
刘晨从地上捡起一把剑,跟在严忠身后,杀入战圈。
彩云的小脸写满了担忧,可她不敢吱声,她知道大姐想磨练刘晨,哪怕今日他会受伤,也非上不可。
水瑶带着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
除了英杀、严忠、吴青三人,能在最短的时间让他们毙命之外,其他几人,因为武功底子不同,截杀手段不同,做不到让对手几招毙命。
木香认真观察他们的出招,以及对手的套路,觉得看的差不多了,便伸手招手吴青,让他负责记录,将每个人的弱点,每个人的优点,都一一记录在案。
回去之后,针对他们各自的特点,再逐一加强。
水瑶压根没想到,这人居然拿她的护卫给新兵练手。在这一刻,她心底忽然升起一丝寒意。她以为木香低估了她,真实的情况,却是她低估了木香。
这个什么卫队,虽然单兵实力还没达到最高点,但他们组成阵形之后的实力,却是相当的可怕。
不止她一个人心惊,她身后的某个人,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乘众人不备,准备要逃离。
英杀、严忠、跟吴青,是何等的敏锐,就在那人转身要逃走之迹,三把刀同时朝他飞来。
但在离他只有半寸之时,有个人横着冲了出来,迎着刀挡了上去。
接着,有更多的人,从暗处冲了出来,将那人护在身后。
边打边退,很有章法的将那人推了出去。
他们人数众多,足有几十人,见此情景,木香阻止了吴青他们的追击。
而在他们双方激战之时,水瑶也不见了踪影,地上只有沙阎蛇与数十具尸体。
吴青跟严忠都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英杀只站在木香身后,专职做她的影子。
木香在心里感叹,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把这里收拾一下,单林渊,你知道你最大的不足是什么吗?”
截杀完毕,木香就要开始点名了,边往回走,边一个一个的细数他们的错处。
单林渊本想反驳她,但是一想到她那些残酷的惩罚手段,立刻就蔫了,闷闷的道:“你没瞧见我已经进步很多了吗?你还敢挑我的刺,既然得不到您的满意,不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可好?”
“不好,你的臂力不够,下刀不狠,你瞧瞧王德,一刀砍上去,不断也残,再看看你,棉软无力,你当这是炒菜呢,从明日开始,你的臂力训练,重量提升一倍。”
“什么啊?一倍?你没搞错吧,再练下去,这胳膊就得废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练的太狠,胳膊变那么粗,他不喜欢。
木香目光淡淡,“抗议无效,王德,你的问题,在于灵敏度不够,刚才若不是英杀踢了一颗石子,你肩上定被人砍出一道很好看的豁口来,从明日起,你去风云阵中训练,带上干粮,三天之后,才可以出来!”
这是强化训练,风云阵是她设计,投入使用,不过两天,却无人敢进。
不是因为进去之后,会送命,而是因为那里头变化万千,每走一步,都得提心吊胆,随时都得防着被偷袭,连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其中的艰苦程度,可想而知。
王德使劲咽了口唾沫,应声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蹦不出来。
木香忽然停下脚步,众人本来都跟在她身边,她这一停顿,所有人都跟着停下了。
木香看着王德,“英皇卫队,是精英中的精英,比暗卫,隐卫,专职杀手这些,都要高出不止一个层次,一年之后,当有人提起英皇卫队的时候,无不心惊胆战,谈之色变,到那时,你还觉着训练委屈吗?”
王德脸上肌肉凝结,双手抱拳,“属下明白,属下定不辜负主子的期望!”
木香笑了下,继续往前走,众人也跟着她,“还有其他人,我就不一一点名了,吴青都给你们记录在册,虽然现在人数不少,但是令我满意的,却没有几个人,你们都好自为之吧,严忠,传我的命令,从今天起,他们的俸禄长一成,往后,每出一次任务,你们有回报,我这个人,一向很大方,你们跟着我,旁的不说,银子绝对管够,而且咱们采用,分红制,出任务的危险程度,跟银子直接挂钩,但是有一点你们得清楚,在钱财之上,你们首先是我的人,忠于我,不得有二心,不得有反叛之心,不得有违逆之心,否则咱们的主仆情份,真是会走到头的,那样的事,我不喜欢看见,也不希望发生,你们好自为之吧!”
“属下领命!”她身后的人,除了彩云之外,各人心中都有些震撼。
还有一个人,没有震撼,只有深深的敌意,这人就是唐鑫。
从木香出现,跟水瑶火拼起。
他的暗卫,便将他团团护住,站到了一边,显然这是得了唐焱的真传,关键时刻,护着唐鑫,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他们不管旁人的事,尤其是襄王妃的事,谁嫌命长了,才会去管。
木香已经走了老远,回头看着水瑶等人离开的方向,眸光闪烁不定。
余光再一扫,瞄见站在那的唐鑫,语气凉凉的道:“世道不太平,六皇子的小命很珍贵,以后没什么事,还是少出来的好,听说皇上病重,最喜欢六皇子伺候在左右,你也可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心意!”
唐鑫忽然站直了身子,面色不善的瞪着木香,“父皇何时说过这样的话?”根本是她自己编造出来的,目地就是要困住他。
唐鑫不笨,自然听的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木香头也不回的道:“现在,不信你回宫去问问,看看皇上是否说过。”
“你,”唐鑫想要驳斥的话,都已滚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能忘了,唐皇将最重要的东西,都交了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这样,她此时如何能这般大胆的行事。
木香急于回府,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很重要,很关键,百年不遇,机不可失,失了就得悔的要撞墙的大好机会。
严忠跟吴青都瞧出她神色泽,想提醒她走慢些,一个孕妇,竟然走的比他们还快,真是有够要命的。
英杀几人,在半路同他们分开了,一队人快马加鞭,回了军营。
刘晨没有回去,在进了府门之后,他很自觉的松开彩云的手,回了自己的屋子。
彩云以为木香会训她,但是进了府,木香便打发她回去睡觉。
康伯跟陈妈见他们回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回原位。
木老爷子跟赫连明德都已经睡下了,两边的院子也都很安静。
当木香领着吴青跟严忠路过两位老人家的院落时,示意他俩放轻脚步。
人老了,睡觉都很浅眠,中途吵醒了,一夜就甭睡了。
喜鹊给她铺好了床,温水打好了,装在木桶里,等着她回来泡脚。
在走进清风院时,木香的脚步稍稍停顿了片刻,窝在她肩头的赤貂也忽然睁开眼睛,看了看院子的某个地方。
跟主子一样,都是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夫人,您回来啦?”喜鹊站在廊檐下迎她。吃过晚饭,天都黑了,主子突然说要出去一趟,也不说干什么,她担心的要命,现在看见她回来了,提着一的颗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木香嗯了声,在走到喜鹊身边时,忽然转头问道:“今日院里可有什么异常?有无生人来过?”
喜鹊愣了下,不明白她为啥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了,“没有旁人,都是咱们府里的人,府里每天都有人在,若是有生人,定然能发现。”
“嗯,没有就好,我院里种了些草药,除了你,陈妈,严忠,吴青、何安,跟康伯之外,其他的下人,别叫他们进来,懂了没?”
“懂了,您放心,以后您不在,这院门便锁上,”喜鹊见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又想起主子正是怀孕的时候,很多人,很多事情,肯定得防着点。她听陈妈说了好多,深宅大院里的事情,知晓了‘人心难测’这四个字的含义。
木香点了点头,对吴青打了个眼色,吴青会意,身影一闪,在院子里晃了一圈,速度快的难以看清。
等到木香进了屋,脱下披风时,他便回来了,对木香点点头。
她要的不是斩草除根,而是连根拔起,这两者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吴青回来之后,喜鹊端了茶杯搁在桌上,看了眼吴青,随后低头退了出去。
木香瞧见喜鹊看吴青的眼神,然而吴青却像毫无所觉似的,低头喝茶。木香暗叹,又是一对妾有情,郎无意的戏码。
三人坐下之后,半盏茶见底,严忠终是忍不住,直言问道:“夫人可是发现什么了?莫不是跟水瑶背后的人有关!”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主子是在看过水瑶等人逃走之后,才忽然变的脸,不是因为她,还能是谁。
木香轻抿着温热的牛奶,她是孕妇,自然不能喝茶,每日晚上,喜鹊都会准备一杯温热的牛奶。
吴青见她不说话,斟酌了严忠话里的意思,又将事情发生的前后,做了对比,包猛然想到了最关键的地方,“您是不是认出水瑶队伍里的家仆,不是寻常人?”
木香以赞赏的目光,对着吴青展颜一笑,“不错,本身她是从边关而来,带贬职个身形高大的家丁,没有什么不妥,但是你们看见没有,当初护着她的男子,手上的茧子,可不像握剑能握出来的,是这里……”
木香举着自己的手,指给他俩看。
严忠恍然大悟,“是苍澜人!”
“不错,是苍澜人,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苍澜。”
吴青猛的一捶桌子,“对,他不是普通人,普通人身边不会跟着死士,在他遇难之时,甘愿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严忠点头,“这样一说,那人的确有很多可疑之处,今晚查,明日一早就会有消息!”
木香皱着眉,“先不要争,咱们慢慢的把这件事顺一下,朝中有动向议和,在这个时候议和,无疑会有很多人反对,但太子一定会坚持,皇上病重,太子监国,如果他极立赞成议和,旁人拦也拦不住,一旦议和之事提上日程,苍澜定会派使臣前来,这个使臣,可以是他最信任的大臣,也可以是他的儿子,但此议和,非彼议和,唐昊心里也清楚,议和肯定不成,可他为什么非得坚持不可呢?”
严忠认认真真的再次看了眼木香,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没有小瞧这位主子,但今日听了她的一席话,才忽然明白,一直以来,他所知的木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吴青没他想的那么多,他将木香的话,仔细想了想,“或许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木香忽然也不说话了。吴青的话没错,醉翁之意不在酒,既不在酒,那便是有更大的所途。
“此事,属下会尽快查明,夫人还是早些休息吧,很多事,咱们阻止不了他的发生,只有迎难而上,夫人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保护好自己,旁的事,交给我们就好,”严忠怕她想的太多,影响安胎。
木香盯着桌面,慢慢的摇头,“凭你们几个的脑袋,怕是不成,若是我猜的不错,那个人将是我们制衡苍澜的关键,好好的看着他,打起十二万的精神,不要让他跑了,自己送上门来的,岂有不收之理!”
吴青和严忠互望了一眼,虽然很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俩又迟了一步。真不晓得,这女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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