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晟眸中无笑,神情是严肃滴,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危险。
看见他这个表情,木香怂了。
好吧!她猜到了,肯定是因为今天她提着剑去杀人,惹了赫连公子的不高兴。
看着她低下头去,赫连晟严肃的神情,缓和了几分,但说出口的语气,还是很严厉,“今天之所以答应你拿着剑去杀人,其实不是对你放心,是怕你冲动之下,徒手冲上去。”
他能不担心吗?要是不答应她,估计她真能干的出来。
木香歉意的笑了笑,抱着他的腰,晃着身子,跟他讨好,“是我错了,我当时是看英杀打的好过瘾,一时手痒,而且我跟我闺女心有灵犀,我知道她肯定也喜欢打打杀杀,反正咱俩的女儿,你还是别指望她深闺绣花鸟了。”
这个认知,他们早该有了,赫连晟是清楚明白的。
可是再清楚明白,也不代表,他能看着一个小不点扛着比自己还高的剑去杀人。
那样的场景,想想都觉着太诡异,太不和谐。
“唉,就算咱们的女儿喜欢杀人,那也得等到她们长大,这中间有十几年的时间,你一样可以教导她们,不是非得现在,”这也是襄王殿下无奈之言,说老实话,他其实很期待女儿文文静静,乖巧懂事的模样。但是照木香这个胎教长久下去,生下来,一准是两个混世小魔女,也有可能是混世小魔王。
此时,木香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听见娘亲跟爹爹的对话,一个认同,一个不屑。
说不通便付诸武力,这有什么不对?拳头为大嘛!
不屑的这一个心道:“武力是莽夫的行径,聪明的人懂得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利益。”
他眯着眼,又挪了挪自己的位置,不知不觉之中,他已挪一半了,而他那位小兄弟,还没察觉到呢!
瞧吧,这就是聪明人,跟莽汉的区别。
木香一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可她就是忍不住啊,“那要不这样吧,下次你们别当着我的面杀人,我尽量避开一点,这样总行了吧?”
赫连晟看她憋屈的小模样,觉得好笑不已,低头在她唇上轻了一口。
本来就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可是在触到她的唇之后,他忽然舍不得放开了。
辗转反复,慢慢的深入,抱着她的手,也有点不规矩起来。
就在某人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木香猛拍了下他的手,艰难的将他推离。
身子离开了些,她就看见某人通红的眼,正向她诉说着不满。
木香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着道:“不是我不依你,是你闺女不想你跟她娘亲近,所以啊,为了你的两个小棉袄,你还是忍着点吧!”
赫连晟笑了,不是无声的微笑,也不是轻笑,而是放声大笑了两声,伸手摸着她的肚子,神情怨念,“小坏蛋,等你们出来之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襄王府的偏院里,老郎中被请进屋子里。
英杀坚持不肯躺到床上,只肯坐在凳子上。衣服也不脱,哪怕是流血不止,也不让吴青碰。
开玩笑,她跟吴青又不熟,怎么能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让他看着自己的身子呢!
她觉得别扭,吴青可不这么想,“你捂着做什么,咱们都是习武之人,有什么可忌讳的,当初夫人还不是……”他说的有些急,可话到这里,又忽觉不对,戛然而止,“你别不好意思,我只要撕开你的袖子,待会郎中来了,也好下刀子。”
他看出这箭有倒钩,而且扎的很深,一直扎进骨头里,不能直接拔出来,除非用刀子挖。
这样的挖骨之疼,他可以忍受,但不知道英杀是否也可以,毕竟她始终是个女子。
英杀捂着胳膊,还是不肯让他动手,“不用帮忙,你出去,我自己可以处理!”
她不是害羞,只是不想当着男人的面解衣服,这是她的原则。
吴青看着这个固执的女人,急的抓耳挠腮,“我去找找,看喜鹊在不在,让她来帮你,这总行了吧!”
英杀真是个特别的女人,面对疯牛,她竟也敢迎头而上,要不是她长着女人的身材,他都要怀疑的她的性别。
“谢了,”英杀不看他,声音依旧的清冷。
吴青这一去,不仅找来喜鹊,还把木香带来了。
其实木香不是他找来的,她是自己拿了创伤药,送过来给英杀。
英杀是因为她才受伤,虽然她是部下,保护主子,是她的使命,但就像之前说过的,她首先是个人。
她俩过来时,郎中已经在用火烤匕首了。看样子是要挖开皮肉,再撬开骨头,将箭取出来。
喜鹊冲上去,看见英杀被血染的袖子,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也跟冷了半截,“天哪,怎么会这样严重,流了好多血。”
木香没什么表情,盯着英杀的伤口,话却是对喜鹊说的,“你先出去,让陈妈准备些热水过来,另外,再去找一找严忠,将那个瘦小子带到这里。”
喜鹊看了看英杀,又看了看木香,最后,视线定在吴青的脸上,“是,奴婢知道了,这就去。”
吴青眼里的担心,她看的可清楚了。虽然英杀受伤,她也很担心,但是她感觉,吴青的担心跟她的……不一样。
喜鹊走后,吴青走到木香身边,“主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木香直起腰,面色清冷的看了眼正在给刀消毒的郎中,“这箭头上有机关,怎么开,还得问那小子,箭是他的,他肯定有办法。”
来之前,赫连晟告诉她,瘦小子的来历。
原来玄天弓是一个久已消失的异族,专用弓箭,在他们居住的地方,生长着一种柔韧性极高的树木,玄天弓就是用这种树的树身打造而成,而不是寻常所用的竹节。
但是那个异族听说已经消失,这个瘦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异族无疑。听说异族人,都长成那个样子。
英杀抬头看向木香,“主子,我没事,死不了!”
“你是没事,有的人可要担心坏了,”木香这话是说给吴青听的。
“我没有!”吴青红着脸辩解。说实话,他真没有担心英杀的意思,要是换个人,他也是一样的反应。而且当着英杀的面,主子这样说,让他很没面子。
英杀难得微微红了脸,但也只是微微脸红,还没等木香看清,她又恢复往常的冷漠,“主子别拿属下开玩笑了。”
喜鹊跑的很快,带着严忠,跟那瘦小子,一并进了英杀的小屋子。
人一多,屋子就显得挤了。
老郎中满眼的不赞同,“怎么又来人,你们都出去吧,我会给她上麻药,不会太疼,你们在这儿,我没法下刀子啊!”
“主子,你们先出去吧,一点小伤,我挺得住,”英杀也正有此意,她还不习惯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关心她,让她受宠若惊,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别急,”木香转向那郎中,“你先出去,待会再叫你进来。”
吴青会意,走到瘦小子面前,解了他的哑穴,“说吧,这箭头的机关怎么解开?”
“哼,老子才不要告诉你们,打死都不说!”
木香慢慢的走过来,抱着手臂,慢悠悠的看着他,“你拿了蒋振庭多少钱?或者说,蒋振庭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伏击我们?”
“什么蒋振庭,老子没听过,”他的表情不像在撒谎,也有可能他是受雇于他人,间接的领了伏击的指令。
吴青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你敢说你没听过?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不说实话,小心你这副身板,这里的刑具,你扛不过三种!”
喜鹊有些讶异吴青的反应,她眼神暗了暗了,忽然觉得自己的紧张有些多余。于是,她慢慢的往后面退了退。
瘦小子整个一副桀骜不训的模样,像极了青春期叛逆少年。
你让他往左,他偏往右。打不管用,骂不管用,反而会激发他的反抗情绪,更加顽固不化。
木香拉开吴青,又挥手赶退严忠。
瘦小子看她摆的这个架势,警惕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别靠那么近,老子不好色!”
他想起师傅说的,下山以后,要远离女子,越是漂亮的女子,越是危险,离的越远越好。可是他现在在逃不开啊,这要怎么办?
木香喷笑,毛还没长齐,就知道自己好不好色了?果真是早熟。
“你紧张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她拖了条凳子过来,坐到她对面。
瘦小子见她坐近了,更紧张了,“这可难说,谁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师傅说了,女人是老虎,靠近不得!”
“噗,哈哈……”木香这回是真的大笑不止,笑的肚子一收一收的,只得赶紧忍下去,不敢再笑,“女人是老虎,你师傅比你还极品,他是不是还说,遇见了,千万要躲开啊?”
“你怎么知道?我师傅就是这么说的,”瘦小子睁大了眼睛看她。
木香收起笑,跑题了,言归正传,“那你师傅一定没给你取名字,我猜你外号一定叫竹竿。”
“才不是,我怎么会叫那么难听的名字,师傅说,我眼睛有灵气,就叫我元瞳,师傅还说了,名字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所以你死了心吧,我不会把名字告诉你的。”
此话一出,除了英杀笑不出来之外,所有人表情都怪怪的。
木香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哦……你师傅果然有大智慧,你的确很聪明,力气也特别大,少年英雄哦,我猜你射出去的箭,一定没有机关可解,要不然被人知道了,肯定分分钟就能解开,唉!真是可惜,那么好的箭,做工一定很繁琐,解不开,就废喽!”
“谁说不能解,这箭是我师傅亲手打造的,天下无人能仿,谁都不知道箭尾有个小洞,只要拿针一戳……”
他还没讲完,木香已经抬手,示意吴青快去拔箭。
元瞳正说的起劲呢,看见围着的人走了一个,就这样,他还没明白。
木香忽然明白了,这孩子就是传说中的,脑筋不会转弯啊!
木香笑呵呵的打岔,“那女的被你的箭伤到,快死了,反正箭也拔不出来,我让人了结她的性命,你看好不好?”
元瞳一脸不解,“她是胳膊中箭,又不是胸口中箭,咋会死呢?大不了,把手砍掉嘛!”
严忠看了眼已经在拔箭的吴青,微笑着道:“习武之人,被废了胳膊,怎么能活?你不用管了,虽然她年纪不大,武功很好,长的也很好看,但被你的箭射到,也算死而无憾!”
他也摸到这小子的命脉,顺毛驴,得顺着他的毛捋,跟他说话,否则就会招来人家的反感。
元瞳脸上有一丝不忍,可是很快,他发现自己真的错了。
只听咔嚓一声,那女子手臂上的箭,从伤口处脱落,鲜血直喷,大夫慌忙给她止血上药包扎。
他哦了一声,“你们骗我,你们故意套我的话,你们是坏人,放我走,放我离开!”他用仅有的一点智商想通了这一点,但为时矣。
木香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他,“离开是不可能了,进了襄王府的大门,能不能出去,可不是你说了算,严忠,将他带下去,交给胖妞看管。”
胖妞住进襄王府了,按何安的话说,外面的房价太贵,主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再说了,既然他俩确定了关系,没道理还去偷偷摸摸的。反正也不是住一个屋,只要每天见面不再跑来跑去的住一个屋,那就够了。
严忠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能让胖妞看,要不还是我看着吧!”
木香神秘一笑,“你又不是女子,你咋能看着,放心吧,将他交给胖妞,再合适不过!”
如果女人是老虎,那么胖妞绝对是重量型加直肠子型。
元瞳这种性格,要是遇上胖妞,再加上一个鬼精灵的何安,他一辈子都别想逃开了。
“你们凭啥要关着老子,老子受雇于人,又不是跟你们有仇,大不了我以后不杀你就是,你放我走,喂,我说的你听到没有!”他朝木香的背影嚷嚷。凭感觉,这个女人应该是当家的,因为其他人都听她的话。
记得师傅曾经说过,注意观察,别人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在看着谁,谁就是主事的。
木香又哦了一声,“原来是有人雇佣你,那一定花了大价钱,可是我看你的打扮,还真想不出,那人给了你什么好处,是金子?银子?还是漂亮姑娘?”
元瞳拍掉严忠抓着他的手,用看白痴的眼神回看着她,“这些俗物,老子才看不上。”金银说白了就是石块,女人都是老虎,他怎么会要。
“哟,志气挺高,可是除了这些俗物,你还能要什么?”
“要一桌全鸡宴,”元瞳的语气,似乎是在说着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他的正常,却把众人都听的不正常了。
严忠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你说的是全鸡宴,而不是别的什么?”
“就是真的啊,我住在山上,都没吃过鸡,有一回闻见山下有人烤鸡,觉得好香,下了山,就想吃全鸡宴,有什么不对?”元瞳看他们一个个看他跟看鬼似的,纳闷不已,“怎么啦?老子想要的东西,自己去挣,又不关你们的事,既然杀不了你,这全鸡宴也没了,我不要了还不行吗?你们放我走,非得放我走不可!”
木香这回全明白了,看来是有人利用他的直脑筋,诱骗元瞳暗杀他们。
估计那帮人也没想再救他,所以将关系摘的很干净。元瞳肯定是没见过护国公的,从他身上也套不出什么有利的消息,但是木香不会放他走。
“放你是不可能的,不如这样吧,你为我做事,我包你每天都能吃上好吃的,不用非得等到任务完成才可以吃到,比如现在,我立马就能让人给你做一顿全鸡宴,你想吃的话,随时都可以,但是你得为我做事,怎么样?这个交易如何?”木香觉得自己有拐骗小娃的嫌疑。
元瞳一听说有全鸡宴,眼睛睁大大的,“那我现在能吃烤鸡吗?就是那种烤在火上,塞进香料,烤的好香好香的鸡?”
木香愣了,这小子莫不是什么时候,闻过她做的烤鸡,一直惦记着?
要真是这样,那他俩还挺有缘分。
听说老家的窝窝山,其实绵延好几百里,最深处,无人进去过,既然是原始森林,那就什么可能都会发生。
“行,你等着,我让人去做,保准比你闻过的还好吃,”木香琢磨出一个收拢他的好办法。那就是做出最合他胃口的美食,就算以后再有人想收买他,没那个厨艺,根本做不到啊!
元瞳彻底挣脱开严忠,“那好,我等着,这位大哥,你不用再抓着我,现在我不会逃走的。”
木香眼珠子转了转,“我知道你臂力了得,箭法也奇准,隐身术练的也不错,可否展示给我瞧瞧?”
“这有什么,你想看,老子随时都能表演给看,但是得有全鸡宴!”
“没问题,严忠,去把玄天弓拿来,让他好好射一发给我们瞧瞧,射的好奖励,射的不好,奖励可就没有喽!”
“是!”严忠脚步飞快,跑去清风院拿弓去了。
蹲在屋顶上的白鹰,微微睁开一直眯着的眼睛,然后以冷冷的姿态,喊咕叫了两声。
它身边蹲着锦鸡,几乎是跟它一样的表情。
听见它咕咕的声音,锦鸡斜了它一眼。
它虽然本质上是鸡,但它已第升华了好吧!不要动不动就把它跟那些土鸡相提并论。
这个蠢小子要吃鸡,跟它有毛关系?
不过,找个机会,它得收拾收拾这蠢小子。
吃鸡不算罪过,但是吃全鸡宴,这就不对了,难道他想世上的鸡都绝种不成?
锦鸡这样想,可真是冤枉人家元瞳小朋友了,因为他根本不懂得绝种一说。
严忠动作很快,转眼间就将玄天弓拿来了。
元瞳爽快的接过弓,“你说吧,想让我射什么?”
从他们站着的位置,可以看见两里之外,一家酒楼竖起的旗子。
“看见那面旗子没?射下旗杆,有问题吗?”
“没有,”元瞳没说任何多余的话,干脆利落,搭弓,拉弦,射出。
一气呵成,甚至都没有瞄准,动作自然的简直如行云流水。
大夫在处理英杀的伤口,吴青也跑出来看,他跟严忠并排站着。
当两人看见元瞳拉弓的动作时,有点意外,对他的成绩不抱太大希望,或庭他就是吹牛呢!
但是喜鹊的一声惊呼,让他俩傻了眼。
近一千米之外的旗子,那旗杆细如牛毛,他竟一箭正中旗杆。
不止是射中,因惯性较大,断掉的旗杆又被向后推移好长一段距离,直到撞到更远处阁楼的墙壁上,深深的扎了进去。
“喔,这臂力,还是人吗?”严忠惊叹的想骂人,因为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及之事。
就算他的内力,加上吴青的箭术,也不及他的一半。
对了,还是木香,她的箭法精冷度也很高,臂也够强,可是跟这小子比起来,差了很多哦!
吴青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元瞳,“当然不是人,你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要是换成周大憨,兴许他还不那么震惊。毕竟周大憨那小子,一个人吃几个人的饭,膀大腰圆,纯粹是力气大。
可是再看看眼前这小子,瘦的跟个猴子似的,这小细胳膊,好多一折就会断似的。
元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你们问的可真奇怪,我当然是从我娘肚子里冒出来的,难不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木香忍着笑,拍了拍他的肩,“我们都知道你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让这只老虎带你去厨房,你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更大的那只老虎就会看着你了。”
“老子不听你的话,老子就要吃鸡,”元瞳身子那股子执拗劲又上来了,小棉羊瞬间就炸毛了。
“好好好,只要你乖乖的,每天都有鸡吃,”惹不得的家伙,就得顺他的毛。
喜鹊笑着,带元瞳离开了。
木香回去看了英杀,发现她已经下床走动,自己清洗伤口了。
看见木香进来,她嘴角扯一个弧度,是笑,又不像笑,“主子,我没事了,害你担心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木香为她的坚强心疼,“就算箭拔出来了,还是得注意,流了那么多的血,晚上说不定会发烧,晚些时候,我让人给你煎药送来,今晚就让喜鹊跟陈妈轮流看着你,别再跟我说什么没事,等过了危险期再说。”她说完就走了。
她都走了,严忠也不会留下。
康伯送了大夫出去,这会屋里只剩吴青还站在那儿。
英杀是背对着他站的,胳膊疼的很,也就没在意,以为人都走了。
所以就开始脱衣服,身上这件已经烂的不成样子,又染了血。
刚才好多人在,她不方便换,现在人都走了,自然是要脱下来。
吴青还想着叮嘱她伤口不要沾水,还其他的注意事项,所以他没离开。
可是再一抬头,竟看见她在脱衣服,“啊,我……我先走了!”
他飞也似的奔出去,眨眼间就不见身影了,只怕他这一辈子也没使过这么快的轻功。
英杀也吓了一跳,拢着衣服回头看,可是哪里还有人影。
不放心,她又走到门边,瞧着外面没有人,这才退回来,将房门插上了。
她靠在门边,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脸,热热的,从来没有的事。
她天生性子冷,连心跟皮肤都是冷的,哪怕是大夏天,她身上也没有一滴汗流下。
她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温度,却没想到,在这一天,她的脸,竟然红了。
这一次暗杀失败,也在蒋振庭的意料之中。
他要的并不是一击中的,而是一点一点的瓦解他们的防线。
当然了,要是能失手杀了他们,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国公府的书房里,蒋振庭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要将地面踩出一个窟窿似的。
“又败了,去了那么多的人,只回来你们两个,是你们走运,还是他们故意放手水?哼,老夫就不信了,养了那么多的死士,暗卫,还杀不了两个人!”
“国公息怒,我们错估了那个襄王妃,原以为她只是无用的女子,但是没想到,她养了一批奇怪的部下,这两日,我们在城中的秘密据点,都被人攻破了,消息走漏,人员失散,损失惨重。”
表面上看,他们去袭击赫连晟跟木香,是对方被动。
可是实际上,真正被动的是他们。
那个襄王,好厉害的手段,一方面引着他们去刺杀,另一方面,却在抄他们的老窝,这是要断根的意思啊!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蒋振庭厉喝的声音,震的整个屋子都抖了抖。
“是……属下一直没敢报,想等到查清原因再来报,”跪在地上的人,连头都不敢抬,后背已经全湿了。
“砰!”蒋振庭突然掀飞了书桌,死沉的香楠木,竟被他掀的凌空飞起。
还好不是对着跪着的那人去的,否则非得把他砸成肉饼不可。
“老爷,”管家颤颤巍巍的站在书房门口,硬着头皮冲着里面叫了声。主子发那么大的脾气,他现在的愤怒可想而知,要不是逼不得已,打死他也不会过来敲门。
蒋振庭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挥手让地上的人离开,随后才对外面的管家,冷着声道:“进来!”
管家推开门,一看屋里在歪倒的书桌,便猜到肯定是出大事了,“老爷,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要不要让他们给您送杯参茶过来?”
“不用了,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老夫还有事要去办,”蒋振庭疲惫的揉着额头。
“哦,事情是这样的,少爷出了点麻烦,老奴本来不想让您操心,可是……可是这事盖不住了,老奴没办法……”管家支支吾吾的。
蒋振庭觉得头疼欲裂,“他又怎么了,不是让他在府里消停几天嘛,怎么又出去了?你倒是快点说啊!”他拍着桌子,拍的咚咚作响。
“少爷他……少爷他被京城府尹的人给扣下来了,已经押去刑部大牢了。”
“什么?”蒋振庭蹭的站起来,满头银发又无风自动。这回不是内气外泄,而是气的,“好好的,为什么会押进大牢,难道,难道他又去找那个贱妇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派人看着,一定得看着,怎么会这样!”
蒋振庭内力深厚,他发起火来,能使周围的空气压力爆增。
老管家被这股子压力逼的连喘气的力气都没了,“老爷……您听我慢慢跟你说,事情是这样的,这次真的不怪少爷。”
蒋振庭也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慢慢的收了内力。
按着管家的说法,这次是那个贱妇找上门,蒋荣被她缠的不耐烦,才带着她离开国公府,两人又去了画舫。
蒋荣是想跟她说清楚,再一刀两断。这是蒋荣的供词,是真是假,这就不好说了。
反正还没等到说清楚呢,不知怎的,贱妇的相公竟追到画舫,说他们通奸,拿着剑要砍杀他。
一番打斗之中,也不知是谁有意,还是无意,蒋荣失手杀了贱妇的相公。
这时,京城府尹赶到,当场拿下蒋荣,压去了刑部大牢。
管家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样,他还是从三子嘴里听说的。
至于这里面有多少的问题,他就不清楚了。
比如,赵修文怎么上的画舫?
为什么蒋荣杀了人,而不是三子护主,杀的对方呢?
京城府尹消息这么灵通吗?这边刚杀人,那边他就来了,除非有手机,否则他怎会知道。
管家没想到的问题,蒋振庭想到了,“一定是那个襄王妃搞的鬼,肯定是她,除了她,还有谁跟老夫有仇!”
“是吧,老奴也不知道,三子回来传话,刑部的人想让您去一趟呢,老奴只怕有人要翻旧案了,万一被人查到,不仅少爷保不住,您也会落得个徇私枉法的罪名。”
管家担心的不无道理,蒋振庭也想到了这一点。关键是,万一唐皇亲自过问。
到时那对狼狈为奸的夫妻,一定人落井下石。
“你去准备一顶轿子,老夫这就去刑部,定然不能让他们将案子捅到皇上那里去!”
蒋振庭现在都不能想起蒋荣这个人,要是有可能,他早该掐死他,不让他活在世上。如果他不活着,现在哪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在蒋振庭赶往刑部大牢的时候,蒋荣在狱里过的可是生不如死。
受人关照,他被关进刑部最差的一座水牢。
脏污的死水,不面漂着死老鼠,以及各种动物的死尸,水深没过脚踝,牢里只有一张破木床,他不得已跳到床上站着,不敢下地。
可是恶臭的味道,灌入鼻腔,熏的他呕吐不止。
其实蒋振庭这回猜错了,蒋荣跟苏秀偷情一事,还真不是木香捅给赵修文的。
她是想这么做,只是还没来得及,时机也不合适。
按着她的想法,是想等他们偷情的地点换到城里的酒楼,到时让全京城的人都能亲眼看到,这样才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画舫地点太小了,拆穿了也没效果。
至于桶出这事的人,不是她,那就只有唐墨跟唐焱最有可能。
也只有他俩,能在京城府尹上面耍手段。
最后蒋荣*杀了赵修文,这里面的内情肯定更多,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只是这蒋荣能否从刑部大牢里走出去,那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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