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辞:“……”这话说得,她哪里笑得虚伪了?
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王爷可真是会说笑。”
这个宇文夔是真的来探望她的?她怎么觉得他是来找茬的呢?说话一如既往的不客气。
“之前听皇上说,魏瑾已自杀了。但他可能还有别的同伙,王爷最近可有查到了什么进展?”
宇文夔摇头:“并未。那日魏瑾掳走皇上时,他身边的手下没死的也全都自尽,也无法再查下去。你的护卫那日与他们交过手,说魏瑾身边那几个手下,瞧身手并不是普通的府院侍卫。”
这事儿宴辉也跟她说了,晏青辞点头道:“魏瑾的武功也很高强,那天他给我的侍卫打成了重伤,却还能奋起反扑欲要刺杀皇上。”
但在小皇帝东西失窃之前,魏瑾在宫中却一直隐藏得很好,从来都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司礼监总管。
毕竟小皇帝现在还未亲政,作为内阁首辅的原主肯定也不会让任何权力落入司礼监之中的。
所以司礼监目前一直都是形同虚设。
要不是查出来魏瑾参与盗走了小皇帝东西,那天又亲眼见到他跟宴辉交手之时,所展现出来的利落身手的话,晏青辞仍旧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司礼监总管。
宇文夔抬眸意味深长地看向她:“魏瑾武功是厉害,但你的护卫显然更胜一筹。先前晏大人若早些带着武功这么高的护卫在身边,也不至于遇到刺杀险些丢命。”
晏青辞如何听不出来他话中意有所指?他也太敏感了吧?连她护卫武功好,都要怀疑他?
晏青辞淡声道:“我的护卫是以前无意中救的,在他成为我的护卫之前,我也不知道他身怀绝技。听王爷的语气,好像对在下的护卫感兴趣?”
“晏大人树敌众多,的确多需要些高手来保护。”宇文夔浅浅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若是晏大人没有合适的人手,尽管与本王说,毕竟我们已打成了交易,目前也算是伙伴了。”
晏青辞嘴角微抽,伙伴?她可真是无福消受。
现在她已经确定了,宇文夔压根不是来探望她的,绝对是来找茬的!
晏青辞皮笑肉不笑:“多谢王爷关心,若在下真的有需要的话,必会麻烦王爷。”
养伤的这些日子,晏青辞看起来好似消瘦了一些。本就并不大的脸庞如今显得更加小,宇文夔觉得估计自己一只手掌便能将她面容盖过。
不过如今已得知她其实是女子,但宇文夔也很难能想象出她穿女儿装的样子。
梳着男子发髻,一袭月白男装的晏青辞瞧起来,宛如一个青雉少年,眉宇间丝毫没有女儿家的娇态。
“你隐瞒身份入朝为官,究竟有何目的?”宇文夔目光幽深地盯着她,忽然沉声问道。
晏青辞听到他如此问,心中暗叹一句,果然还是来了。
她就知道宇文夔今日忽然登门拜访,肯定不是单纯地探病。
让他知晓了自己身份的秘密,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个问题。
晏青辞清亮的目光迎上他探究锐利的视线,笑道:“王爷,在下能有什么目的呢?自古以来这个社会对待女子素来苛刻,大燕朝甚至不容许女子入朝为官。在下自认为才能不输男人,不想一生碌碌无为,故而才以男子身份参加科举。”
原主入朝为官确实有目的,为了向先帝报仇,向大燕报仇。
但现在晏青辞接管了这具身体,并不打算继承她的目标。
因此对宇文夔说这番话时,她也毫无心虚怯弱,因为她就是这么想的。
宇文夔看着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温和平静,眉眼之间却隐含傲气。
他心下不由微怔,这样意气风发的晏青辞,他从前倒是没有见到过。
“很好,有志向,本王欣赏。”宇文夔嘴角泛起浅笑,但笑意转瞬即逝,眸光转向她之时,隐含几分警告。“但本王也希望你行事好自为之,否则一旦你所做之事触到了本王的底线,我们之间的交易便不再作数。晏大人应该要知道,你所掌握的那些事情,还不至于让本王投鼠忌器。”
晏青辞知道现在宇文夔对她的偏见,不可能一时半会儿便消了。
说不定现在见到小皇帝对她亲近,还引得宇文夔更加警惕她了。
她回之淡淡浅笑:“王爷教导,在下谨记于心。”
宇文夔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告辞离开。
总算送走了这尊大神,晏青辞心中暗松了口气,应付一个宇文夔真的比应付十个小皇帝心累多了。
近来南方水患越发频繁,折子不断递到京城,晏青辞虽然没去上朝,但是朝政的消息也都掌握着。
见水患的情况严重,晏青辞也不想继续在家里待着了,在家休养了十天左右便去上朝,虽然小皇帝准许她一个月都不用去上早朝。
之前晏青辞让人四处发榜,招收民间会治水的能人。但前来报名的那些人晏青辞都亲自见了之后,不免感到失望。
说实话,经过晏青辞的考核,她觉得那些人治水的本领连她这样种门外汉都不如。
至少她还知道治水讲究疏通而不是堵住,但他们连这个概念都没有。
就在晏青辞为南方水患问题头疼的时候,贺显过来对她说道:“大人,说到大燕朝中最擅长治水的人,当属二十余年前的陈越莫属。如今南方年年都发水灾的地区,朝廷派了他去治理赈灾,经过他的治理之后,往后十年之中都未在出现过水灾。不过这位陈大人后来犯错被罢官,现在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人世。”
晏青辞立即道:“你先去查一查,总比没有任何结果要好。”
“是。”贺显颔首应下,见晏青辞面上带着疲意,劝道,“大人,您先回去休息吧,您受伤还未痊愈,切莫太过操劳了。朝政上的事情,就多交给我们几人来处理。”
其他几位听了贺显所言,也纷纷附和。
晏青辞下早朝后,便到文渊阁与众内阁大臣议政,如今不知不觉都已过了午时了,她也觉得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