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辞就这般回了自己的房间,眼下冰橘竟然守在她的房间门口,让晏青辞都有一点意外。
她这个时辰,不该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么。
可良久,她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是朝着冰橘点了点头,随后只轻轻笑了一声。
两人别过,但是晏青辞心中清楚的很,她合该是知道了昨日晚上的情形了。
这么说,小皇帝也知道,也不知道小皇帝会怎么想。
晏青辞本还是想着该如何去应对明日,却因着这晚上出去了太久,实在有些撑不住,竟然这般就睡了过去。
等到次日,小皇帝竟然没有找她问责,虽然是找了小太监过来召见她,但是这小太监的样子,不像是在打算着她的主意,更看不到任何皇上不悦的信号。
她有些摸不清楚,那小太监便站在门口,也是久久都不进来。
“杵在那儿干什么?”晏青辞训斥了一声,道:“你杵在那儿,就能够杵出来一个结果了?”
“大人何时能够跟奴才一起去见皇上,皇上正等着您呢。”
也就是晏青辞,还能够让小皇帝等了。
想到这一点,晏青辞不免有些放松了,这才将人给轰出去,叫冰橘进来伺候自己收拾了一身衣裳,放宽心些,这才与小太监一起走了。
小皇帝正在湖中亭里头,与一些下人下棋,看起来有些悠然自得。
“爱卿,你可算是来了,这些人以为朕还不会下这棋呢,就想着来欺负朕。”小皇帝一见到她,便立刻开始在她这里诉苦道。
这话一说,那旁边的大臣便惶恐地起身退至身后,然后朝着小皇帝就跪了下来,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让晏青辞有些好笑的同时,还有一点悲凉。
这大臣会这般的恐惧小皇帝,她并非是不知情,这里的所有大臣都一样,十分害怕小皇帝一个不慎,就将人拖出去责罚了,有了宇文夔压着,又有她平日里劝慰,倒是没那么常常发作,但是没掉了脑袋,也得掉了一层皮,故而,很少有大臣敢于小皇帝对着干的。
“皇上,皇上,臣万万不敢欺瞒皇上啊,皇上乃是天子之身,能够想到很多步,能够屡次赢,都是因为皇上本来就厉害。”他声音都在颤抖着。
晏青辞站在一侧,看着这大臣便明白了缘故。
恐怕是因为这大臣想着不能够怎么对小皇帝,所以就一直让着小皇帝,就为了让君王高兴,所以这下棋的时候,就是子啊曲意逢迎,但是小皇帝看出来了,自然也就不爽了,不喜欢别人因为这个缘故,而让他赢。
做君王的臣子,在故意讨好献媚这一点上,也必须要真的就做到天衣无缝,若是真的为了让上面开心,反而是做出来一个这样的局,反而会倒打一耙,让对方更加没有好感,这大臣,这一步棋可就走错了。
“皇上,微臣绝没有欺瞒皇上之意,皇上可要明察啊!”他又是一阵哭诉的样子,整张脸都要皱到一块儿去了。
“皇上。”晏青辞朝着他作揖,然后劝说道:“他有没有故意这样做,全凭皇上一句话,皇上是天子,自然也拥有旁人万万不能够企及的眼光,若是皇上赢,也是天意,若是这人故意,那也是天子之威,让他不敢为之。”
“这么说,爱卿你觉得,这些过错,都是在朕的身上了?因为朕太过于凶恶,所以这些大臣都不敢说真话?所以才欺瞒于朕?朕想要知道什么,难道还要朕亲自再去查探核实一遍么?”
小皇帝连续反问,却让晏青辞嗅到了苗头,别的不说,这一句话,应该就是今日里小皇帝想要告知她的一番话。
说的就是,她作为堂堂一个首辅,也是皇帝身边的近臣,但是现在看来,还在对着他撒谎,甚至还非得要他一个当朝皇帝去亲自核实。
说她不讲真话!
“微臣不敢!只是皇上可知这位大臣不讲真话,乃是由于他当真就是一个普通的循吏而已,若是直臣,或许不会搬出这几句台词,循吏循吏,往往说的就是这些因曾经有些人那般做,就按照这个法子做的人。”
“若是告知了皇上,便是要处以刑罚,甚至还会被贬去所谓的诏狱,如此之法,皇上难道不知?若是皇上需要一个直臣,就不要这样下去了。”
“说得好!”小皇帝却是在这个时候雷霆大怒,就像是要抹去什么似的。
“你说的好啊!晏大人,你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样的事,朕难道还不知道么?怎么从前的时候不说,后来朕用你的时候不说,现在倒是说了?你要去与那些清流言官一样,整日里对朕多加批判,然后昭显你们那点清高的道德么!”
他这话说的倒是直,若是之前的晏青辞,这个时候,也该各种曲意逢迎,最好是将皇帝能够哄得舒心了,自己还有好日子过。
但是她现在,不能够那样做,只会加深小皇帝的怒气罢了,既然开了这个口,就得到底。
“微臣从前做过什么,也都是从前的事情,但是微臣这次只是在就事论事,微臣知道皇上为何今日里召见臣,也知道为何皇上今日如此震怒,但是这些,都不是微臣一个人能够解决的,微臣就算是今日自裁在此,也不会让皇上少了一星半点的怒意。”
说到这儿,晏青辞忽然停顿了一下,稍稍抬头,看向现在已经气到面目都有些通红的小皇帝,沉声道:“所以,不论微臣如何,都但听皇上的责罚。”
旁边的那个官员,更是给吓到了,他之前倒也知道小皇帝可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儿,但是他平日也就是在官场上混混日子,自然也没有多次觐见,与小皇帝之间的相处,也就是上朝那会儿,他还站在很后面,小皇帝估计都不会怎么注意到。
可是现在,却还是见到小皇帝竟然真真实实地发了这么大一笔怒火,着实是少见的很,他现在都已经快要吓到噤若寒声了,没想到这个首辅大人竟然这么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