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簪子落入晏青辞手中,她早晚都会拿出来看一遍,但是没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甚至还有些中性,不像是小女子喜欢的款式,倒是像青年男子所用。
她愣了一下,旋即就想到了那个与莲妃有关系的上任帝师,莫非,是这个人生前所用,但是叫冰橘的人一去查,又没有任何线索,这便宜爹生前还不喜欢用什么玉簪子,更喜欢用各种金银玉冠......
冰橘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家主子的苦恼,朝野之上平平静静,晏青辞近日里又没什么事情可做,那个徐慕华现在可是一头钻在了发明新东西上面,也没空来给大人做个一样的木头小房间。
晏青辞自然也就将重心都放在了这个簪子的线索上。
这次,又是冰橘第三次看到自家主子正在清晨时分,盯着这根簪子有了一炷香时间了。
“大人,您要是真的想不出来什么,不如,就让奴婢直接去找睿王殿下询问一下吧,睿王殿下定然是知道的。”
“不行。”晏青辞蹙眉拒绝。
这已经是晏青辞第五次拒绝了,冰橘也是第五次在提出这个意见了。
“为什么?大人,您只要开口,睿王殿下想必不会故意为难的,您与睿王殿下现在的关系,似乎还很不错的啊。”
这小丫头在一边嘟囔着,晏青辞却觉着有些烦扰,只觉得宇文夔这次莫非还是在耍她么?
这玉簪子,就像是近日里有人亲手雕刻出来的,甚至上头还有着一枝玉兰花的形象。
这与莲妃可谓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这前朝的莲妃,许多的饰品,甚至是服装上,都是绘制着莲花的。
就是因为有人形容她模样秀美,又像是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着实是这些人心目中难以超越的女神级别。
可现在这玉兰花......
冰橘见晏青辞现在似乎是都没有任何打算理会她的意思,也不敢对自家大人生气,在给晏青辞第二次送进来糕点之后,还是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
此时此刻,晏青辞正在临摹一张山水画,这簪子还放在桌案上,久久都不曾动过。
冰橘也首先就联系上了临安,让他去打探口风。
后者见到冰橘,就是一阵结结巴巴,道:“这王爷的心思,我怎么能够猜得到啊,再说了,我们家王爷可是最不喜欢别人去猜测他心思的了,这让我怎么做啊,若是被王爷发现了,可是要被王爷杀了的!”
临安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往后倒退了两步,差点就要摔在自家门槛儿上了。
“你担心什么,你在王爷身边跟了这么久了,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王爷还能够把你怎么着了?”
冰橘一声恶声恶气的样子,呵斥道:“若是你当真不愿,那你到时候也别来我家大人的府上了,下次你主子让你来传消息,我可是不会让你进门的。”
在冰橘一阵威胁下,临安还是糯糯地应了声,本打算反悔,下一瞬,人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这厢,临安给宇文夔倒茶,然后好声好气地在一边谄媚道:“王爷,您看这一卷经书,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定然是累了吧,要不然,先歇歇再说?小的给您捶捶背?”
临安这么谄媚地要亲自来讨好宇文夔的次数,可算是屈指可数,宇文夔眼皮子都不必抬一下,几乎都能够知道必然是有事所求。
他将手上的经书翻开了一页,然后悠悠然地打趣道:“莫非是有事要说?”
宇文夔这人,倒是很多事都对自己的下属十分宽容,但是唯有一件事,绝不会原谅,就是下属的欺瞒。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的临安,自然是一清二楚,不会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就算是这是个小事儿,也不会故意瞒着不说。
几乎是三两下的,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地抖落了个一干二净。
“原来是这样。”宇文夔拉长了声音,但是一点都没感觉到生气,反而是有些意味深长中,还带着些笑意。
临安擦了擦汗水,又问道:“王爷,其实晏大人也不容易,这天底下,还有几个人能够猜的中王爷的心思呢,这晏大人也不一定会。”
这话才说到一半儿,宇文夔就打住了他剩下的话,拧眉看他,道:“晏青辞定然是能够猜的中。”
“不过,这次么。”他顿了顿,突兀地笑了一声,道:“这次的确是他想的太多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就告诉那个小姑娘,去跟她们家大人说,这簪子,其实是本王送给她们大人的礼物,不是什么线索,只是走的时候,正逢手下那头还有件事没办完,扔下那么句一知半解的话,就离开了。”
没想到,晏青辞竟然还在心中这般看重他,将他送去的东西,看了这么久,便是这样想想,都觉得有趣至极。
这还真是一个意外收获。
晏青辞是在晚上得到的这个消息,登时只觉着这脑袋都要给气炸了,宇文夔这人,没想到竟然还能够这么来玩她呢?
让她对着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簪子,还发了这么多天的呆,有的时候,甚至还想过,是不是原身父亲生前的。
晏青辞有些没好气,看着这簪子差点给扔出去,拿在手上片刻,做出要扔出去的架势之后,顿了顿,还是又收了回去。
冰橘在一边看的心中咯噔一声,这个宇文夔还真是厉害,她们家大人平日里可不会生这么大的气,就算是皇上那边受了气,可都不会变成这样。
现在光是这么一件小事,大人竟然都能够忍不住自己的脾气,甚至差点做出摔了这东西的举措,要知道,大人从前可是再生气,都只是沉默的,也不会骂人更不会砸东西,冷静了之后,就会报复对方,就没事儿了。
这次竟然还没有真的扔掉......
晏青辞看了一眼冰橘,蹙眉道:“你还在这里愣着作甚,前些日子让你去做的徐慕华那边的监工,现在还没有完成么?”
“奴婢,奴婢这就去。”冰橘连连告退。
晏青辞看着这手心上,似乎是某人自己亲手雕刻的簪子,沉默了良久。
有些东西,似乎是有些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