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辞带着冰橘亲自前去那个村庄,这件事还真是闻所未闻,可京城里最不缺乏的就是那些情报探子,尤其是关于晏青辞这样甚至都没打算去遮掩的消息,自然是很快就让大部分的朝臣,甚至是小皇帝都知道了。
深居在宫中的小皇帝手上还攥着一串九连环,看着这一串九连环良久,忽然面色变得格外的阴沉,猛地一下往地上一扔。
他从前的确是觉着晏青辞好得很,现在也是,但是从前的晏青辞,与现在的晏青辞,的确是变化的太大了,就像是现在,从前的晏青辞,绝不会亲自前去一个瘟疫如此盛行的村庄,一来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二来,就算是亲自去了,或许效果也不会太大。
这不能够给她带来最大的利益,她也就不会做。
但是现在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被睿王给影响了,竟然会做出这样不顾及自己性命的傻事!
“皇上。”小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似乎才是被吓到的那一个,站在旁边,许久都不敢说话。
“您是不是,要老奴可以去将晏大人给召回来,若是这样的话,晏大人现在也正好是在路上,正好是能够带回来的,完好无损!”
那老太监的确是深谙小皇帝心思,一将这个消息给说出口,就做好了现在极有可能会将那位带回来的举措。
可这次,他似乎是摸错了小皇帝的心思,小皇帝只是平静了许久,然后看向老太监,一脸阴翳,然后冷声呵斥道:“这是朕让你们这么做的么?”
“朕不需要将人给带回来,既然晏大人是个能够心怀苍生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死,朕,当然是要成全他。”
那老太监被小皇帝这样奇怪的笑容给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皇上这样说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都算是在说反话,甚至心中还是十分担心晏青辞的安危,看起来,应该还是要让人将这事儿给盯紧了些。
这厢,晏青辞来到了这个村庄,果然就看见了到处都是一副消极惨淡的样子,苍凉的很。
甚至很多户人家,都吃不起饭,许多孩童的哭泣声,还有生命垂危的老人,身边坐着许多自己的家人,就像是在等着死亡一般。
到处都是草席,都是倒下的人,都是这些麻木的眼睛。
晏青辞愣了一下,看见眼前这破落的村庄,她之前来过一次,但是那会儿这地方还在举办节日,看起来尤为热闹,毕竟是京城周边的村庄,再穷也穷不到哪里去,但是现在,竟然能够变成这样萧条。
“这里的粥棚和药棚呢,都不够用的么?”晏青辞呵斥道:“我从京城赶过来,但是这里的药棚,也已经是数过了,只有区区三个地方,那其余的药棚呢,都去了哪里了!”
晏青辞的声音变得又发的凌厉,这底下的官员,是一个比一个都不敢说话。
晏青辞不必等到他们说话,几乎已经能够猜出来,那些所谓的东西,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
没想到,她这才是多久没有管事儿!竟然就有人敢在这老虎头上拔毛了!这些药棚的钱,恐怕就是被贪掉了,这些人就是虚报了账目,现在恐怕还自己躲在家中数着钱呢!
真是好生不要脸面,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瘟疫后面直接蔓延到了京城了,让京城几乎是元气大伤了一次,没想到她千方百计地打算去阻止这么一个结局,还是败给了这些贪官污吏,这些人还真就是没个什么长远的眼光!
“这,”那个底下的官员,似乎是没想到,晏青辞一出现,就是在质问这钱究竟是用在了何处,分明上头就是这么吩咐下来的,众人也几乎是心知肚明,但却以为晏青辞是与他们一伙儿的,故而什么都没有在意。
晏青辞差点没气的脸色发白,狠狠骂道:“若是让我在明日里,还没见到十个药棚和粥棚,你们就等着到时候在大理寺的监狱里面团聚吧!”
这么一说,底下的官员们几乎是跪了一片。
“大人,大人饶命啊,小的们也不过就是根据上头人的话办事啊!小的们是什么都不知道!”
“让这些人赶紧的去办粥棚和药棚,听到了么!”晏青辞呵斥道。
这一番话下去,那些人这才赶紧地快马加鞭,将消息给送到了负责人的手里。
现在这次的监管,还有宇文夔在其中,这些人也真就是胆儿肥了,竟然还能够想着在宇文夔手里头想东西,只怕是就以为她与宇文夔之间关系不错,就会帮他们了是么!
晏青辞一想到这件事,便有些气愤不已。
正当冰橘还打算安慰晏青辞两句,冰橘上前拍了下晏青辞的肩膀,晏青辞一个转身,就听到一边躺在草席上,脸色有些发黑的老人开口说了话。
“之前也来了个大人,其实也早就吩咐过了,就在大人您出现不久,只不过这些人还是有些阴奉阳违,他们平日里,就是这么打着算盘的,今日里竟然能够遇到您与将军那样的人物。”
“将军?”晏青辞蹙眉,这朝野上下,这京城周边,恐怕也就只有一个人,会被这些人如此真诚地叫一声将军了。
“听见那个大人身边的小兵们,都是这么叫他的,所以我也就跟着叫一声人家将军了。”
晏青辞愣了一下,这才有些出神道:“那个将军,现在难道还在这里么?”
“已经带了他的人,去采药去了,说是这里很多人使用的药都还不够,真要让京城那边带来的药,也算是开支巨大,不知道朝廷还能不能够直接批下来。”
“所以,现在也就先行去采药了,权当做补贴,只是没想到那边的人一走,这里的原先的官员,及你果然就敢,就敢......”
这老头说到这儿,就忽然猛地咳嗽了起来,晏青辞连忙拍了拍这老人家的后背,叹了口气,看起来,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人,还真是有些猖狂,甚至都直接不管宇文夔那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