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辞被宇文夔这么一拽,也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犹豫。
半晌之后,她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将手从宇文夔的手上缓缓抽了出来,一字一顿道:“虽然我并不认识多少草药的品种,但是这件事从最开始,就有我的一份责任,若是我不去,日后就算是在良心上,也说不过去。”
眼见着晏青辞竟然变得现在这般坚定,宇文夔少见地愣了一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她的这一番话。
可就在她出神的这一瞬间,晏青辞已经跟着那个青年人离开了他的视野。
她的背影笔直又挺拔,虽然肩膀不似男子那般宽厚,却仿佛能够担起来这么大的担子,比之一些只享荣华的富家公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也能够做到如今这个位子。
宇文夔这般想了片刻,身体就代替他做出了选择,一脚已经踏了出去,打算去追寻对方的脚步。
“王爷。”在宇文夔往前几步,临安却喊住了他。
“您当真是要去么?村子里现在恐怕瘟疫更加严重了,虽然刚开始奴没有说什么,但是刚才只是您去采药而已,这次进了这村庄里头,王爷您......”
万一就感染了呢,毕竟在他们心中,王爷就是一个精神支柱,无论是什么人倒了,也不能够让王爷就倒了下去,那样什么盼头都没了。
宇文夔自是能够理解自己这些属下们的心思,抬手拍了拍临安的肩膀,道:“你们就不跟来了,这瘟疫来势汹汹,我这次就算是去了,也是会做好防护的,不会有什么闪失的,你们若是跟来了,就是给我添乱子。”
有了宇文夔这一番话,其中自然也就没了太多不同的意见。
村庄里,大晚上的,还是一片灯火通明,那个青年人,带着她在这村子里转了一圈,这才到了他家门口。
若是晏青辞没记错的话,这老人家,白日里见到的时候,还是一个人躺在一个草席上,可没有任何的一个亲人是在身边照料着的。
方才这青年人是说的很急,加之她那会儿倒也没有细想太多,现在想想,却只觉得这场景,着实叫人有些奇怪的很。
这青年人,又究竟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家父就在里面,方才还在咳嗽,现在高烧不退,应该是患病时间太久,现在看了几个医师了,都束手无策。”
晏青辞微微抿唇,朝着这青年人就摊开了手掌。
“你去将你之前那些医师开的药方子,拿来给我看看。”晏青辞拧眉。
见她神色十分严肃,倒也不似作假,那青年人这才找着自己平日里放置物品的地方,翻来覆去地好生找了一遍,这才将药方子找了出来,递给晏青辞。
这药方子上头的信息,倒是写的很清楚。
不过也格外的简单,就像是在治疗一些普通的风寒感冒之类的小病症,似乎是因为这次的瘟疫,情况着实是有些像普通的伤寒和感冒。
这些人就用这样的房子来糊弄人,这东西,现在若是没有治好,可完全还是又传染性的!
晏青辞登时就有些心情不妙,拉下了一张脸,呵斥道:“你去将那几个医师都给弄过来!快去,将人叫过来!”
“是是。”这青年人也没意识到,在这么一会儿时间,晏青辞怎的会发起来这么大的火气,有些惊惧地,赶紧地去找之前开药的医师去了。
晏青辞则是将之前用来掌灯的烛台,用在了这病人的床榻边,掌灯看这个老人的面孔,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了。
的确是与白日里见到的那个,还在怒骂官兵的老人,是一个。
但是他现在高烧不退,就连她隔着手套,去触摸了一下对方的额头,都能够发现对方的脸,是滚烫无比的,让人有些心惊。
就连脸都是烧红了的状态。
可能的确是该用一点退烧之类的药物了。
另外,这个人的身上,还起了一些红疹子,尤其是在脖子这一块儿,很多的红疹子,几乎都快要聚集在一块儿,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这个病,看起来,我似乎遇到过一个相似的,不如你去试试用番红花配合着上次的天仙根一块儿煮了,给他喝,看看有没有效果。”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晏青辞耳边响起。
是叶铭庭,他这会儿,没想到,竟然已经跟随她一同来了村里头。
他做的防护工作,倒也十分不错,至少在这个时候,还能够记得穿好一套包裹住全身的外衣,手上戴着手套,整个人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就差没有将他的双眼都给蒙住了。
此时,他已经推开了晏青辞,然后走到病床前,蹲下身,开始用那微弱的烛光,一直在老人的脸上和身体上,照来照去。
昏黄的灯光下,能欧映照出他细腻的容颜,打出了微弱的黄色的光芒,尤其温暖。
晏青辞忽然觉着这样的宇文夔,却还是十分可爱的,这般关心着一个普通的百姓的生活,甚至还能够在这样严峻的时间,甚至不顾自己的危险,大晚上的进来了村子。
现在更是还在发挥着他战场上学来的那些治病救人的功夫。
“之前我们在与一部分的异族人打仗的时候,战争结束以后,就发生了像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很多人的脸上都长出来这样的红疹子,甚至高烧不退。”
宇文夔顿了顿,蹙眉道:“只不过后来我们发现很多患病的人,更多的,却是他们异族之人,我们中原人,似乎干系不大,可见,这次的瘟疫,应该也是有了与得了这种病的异族人有过接触,从第一个人开始,逐渐散步到所有人的身上。”
他说的肯定,晏青辞自然也没有存疑。
毕竟,人家好歹算是在战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的,真没点奇闻,才算是奇怪的事。
看见晏青辞是听得一脸认真,宇文夔总算是有些忍不住,觉着好笑的很,补充了一句:“难道晏大人,就没有丝毫怀疑过,我这番话,纯粹是在诓你么?”
晏青辞愣了一下,几乎是条件性反射地回答道:“若是如此,那你何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