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辞靠着他,心中不由升起几分无奈。
兔死狗烹,本就是君王之道,战神王爷的名声太大,即便宇文夔无心,不代表小皇帝会不在乎。
为了以防万一,定然会对他有所防备,若是大燕如这般一直相安无事,想必宇文夔很难再去战场。
“有些事情总会难遂人愿,其实,没有战事,对百姓而言则是幸事,我们入朝为官,本就是为百姓,为大燕,眼下这种局势,能活着就不错了。”
她自嘲一声,在外人看来,她在小皇帝面前是红人,可又有谁知道,她是如此的步步维艰。
晚霞一点一点覆上两个人的身子,他们身后的影子越靠越近,慢慢的重叠。
短暂的休息之后,晏青辞如同往常一般上朝下朝,随着京城中的学子越来越多,科举的日子越发的近了。
往年负责科举的向来是晏青辞,今年她理所当然的开始着手准备。
小皇帝初接皇权,对科举之事极为重视,早早的便把大臣唤入御书房。
“往年负责科举的都是晏大人,朕觉得晏大人负责的事情太多,难免太过辛苦,不如今年就由旁人接手,各位爱卿意见如何。”
晏青辞刚准备掏出袖间的奏折,上面尽是她对这些日子以来对今年科举的见解和处理。
听闻便默默的把奏折重新塞了回去。
看来小皇帝已经对她心有不满,想要分散她手中的权利。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经过原主的多年经营,身后势力如今也够用。
只是可怜了那些寒门子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她和小皇帝的关系受影响。
“陛下说的是,臣一切听从陛下的安排。”
她微微的行礼,坦然的接手小皇帝的所有安排。
晏青辞如此的知趣,小皇帝很满意,他轻轻的靠着座椅,在面前的各位大臣身上巡视一圈。
“既然科举负责之事已经空了出来,那各位大臣不知有谁对此感兴趣。”
自晏青辞入朝为官以来,便一直独揽了科举大权。
这等事若是做的好了,只会让朝中多几个与自己竞争之人,可若是做的不好,很容易落下一个利用科举培养自己势力名头,引得陛下猜忌。
唯有晏青辞,不知用了各种方式取得陛下的信任,竟平安无事的负责了科举那么多年。
现在突然把这事扔到他们头上,自然无人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御书房中一片寂静无声,生怕一个不注意被盯上,小皇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息。
本应在漩涡中心的晏青辞,却作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宇文夔站在一旁,把所有人的神色看得分明,心中冷笑。
“陛下,晏大人负责科举之事这么多年,对事事都比较了解,处理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如今科举将近,繁事杂多,若是在此时换人,难免有些应接不暇。”
在众人都尽量减少存在感时,唯有宇文夔主动出声。
小皇帝皱眉,并未接他的话,宇文夔干脆继续。
“众多学子寒窗苦读十年,只为争这一次的机会,若是因为换人出了差错,对他们而言未免太过不公正,在臣看来,此事还是由晏大人处理为好。”
说来说去,还是想驳回小皇帝的想法,继续把大权交与晏青辞。
小皇帝的脸色彻底的青黑。
“微臣附议,晏大人对科举之事比较了解,若是有些突发之事,晏大人也能够处理的完美,请陛下收回成命。”
随着有一人开了口,其他的几位大臣也逐渐大了胆子。
几人七嘴八舌的意思很明确,竟无一人想要接手科举之事。
所有人一致反对,即便小皇帝金口玉言,在此时也没了用处。
他想发怒,可若是那般只会落到一个不识大体,失了君王的风范。
晏青辞眼睁睁地看着小皇帝的脸色变了几变,终归只能忍着怒意同意了,由她继续接手科举之事。
她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看小皇帝这神色,估摸着他们之间的梁子,恐怕又要多一个了。
自从被诸位大臣驳了面子之后,小皇帝便无心继续议事,索性直接把摆手打发所有大臣离开。
晏青辞摩挲了下袖间的奏折,终究还是没能程上去。
大约是所有人都清楚自己这回惹了皇帝不高兴,生怕走的慢了,便会惹上什么事端。
“晏大人似乎并不是很开心,怎么,难不成晏大人不想重新拿回科举大权吗?”
为了赎回原主以前的罪孽,每年的科举,晏青辞都会多多注意那些寒门子弟,让那些有实力却郁郁不得志的才子有发挥之地。
所以此时即便很辛苦,她依旧会每年都会把这事揽过去。
可今年似乎与往年不同,小皇帝的态度转变的实在是太大,她实在猝不及防。
或许今年科举落到了旁人身上才是最好。
“多谢王爷刚刚的鼎力帮助,这事毕竟我们驳了陛下的面子,想必陛下此时一定很不开心,科举之事即便还是全权由下官来负责,可最终的选择权还是落在陛下手中的,下官实在是担心。”
她回头望了一眼睛闭着的御书房的大门,心如满是沉重。
但愿今年能够一切都平安无事。
晏青辞一如往常一般,仍旧担任此次科举的主考官,所有的规制与往年并无什么不同,刚开考之时,她便注意到一位考生。
他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衣,大约是因为囊中羞涩,平日里吃的不多,整个人有些消瘦,可正是因为如此,显得她比旁人沉静了不少。
似乎自始至终无任何的兴奋之感,考试过后便拿出一个干饼啃着,相对于旁人的书不离手,他一直泰然自若。
以晏青辞往日的经验来看,像他这般在考试之时这么冷静的,不是学渣就是学霸。
所以在刚考完一场以后,她便立刻找来了他的答卷,才知他名为王默,还真的是人如其名。
而他所答内容,其见解简直出乎她的意料,他不像旁人那般只拘泥于于书中的内容,不管是边关之事也好,还是有关北方的大旱,所答出的结果都与他们在朝堂之上商讨出的所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