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朝堂纷争,确实是她的梦想,可那是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让她心寒,四周的危险太多,整日小心翼翼的活着,实在是太累了,她实在渴望可以完全放松的一天。
可现在坐在主位上的变成了她心里的那个人,那个一心为她着想,甚至愿意抛弃所有的功名利禄,只想与她远走高飞的人。
有这样的一个人在,她宁愿永远待在这泥沼之中,做他的背后之人,为他扫平一切的障碍。
宇文夔向来不会拒绝晏青辞,即便眼前的请求让他百般不愿。
玉玺太过沉重,晏青辞短短的功夫,便开始双手颤抖,眼看着就拿不住,宇文夔把手放在了她手背上,算是用这种方式接过了玉玺,也意味着是要与晏青辞共同来守护这个国家。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纷纷伏地行跪拜大礼,晏青辞的手却被宇文夔连同玉玺一块紧紧的抓着,硬是俯不下身去,甚至还被他强行拉着站起来。
“以后,你不必对朕行礼!”
宇文夔的每一句话总是如此的让人出乎意料,晏青辞呼吸一滞,没想到他成为了新帝之后的第一个口谕竟是如此。
他这个皇位毕竟是大家求来的,众人对他自然是包容了许多,即便宇文夔的命令是如此的奇怪,众人也自动地把它归顺为合理。
“微臣,遵旨!”
晏青辞感觉今日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宇文夔一字一句,就像是重磅炸弹一样扔在她身上,炸的她晕晕乎乎的,平日里的巧舌如簧,早已不知丢到了何处。
短短的半日的功夫,整个宫中变了天。
如今换了新帝,后宫中的那些先帝的妃子,自然不能再待着,即便他们之中有些人甚至连陛下的一面都没有见过,却也只能哀戚着被驱入了寺庙修行。
由于秦月儿怀有身孕,宇文夔便应允晏青辞的提议,让她留在后宫中偏僻的一处,吃喝用度自有专门的人负责,只是或许再也见不到孩子的父亲。
放弃了燕恒,晏青辞毕竟也算是罪魁祸首之一,秦月儿在这后宫的生活方才有了光明,现在却又被重新打入了黑暗之中,甚至说不定她腹中的孩子将一出生,便会陪着母亲,只能在这后宫之中艰难的成长。
本应嫡长子的身份,如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晏青辞对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实在是心有愧疚,所以在命令下达之后,她便亲自去了一趟邀月宫,恰好她宫中的人正在收拾东西。
“大人来了,请坐……”
秦月儿出乎意料的神色平静,全然没有其他的妃子那般哭天抢地,晏青辞是女的她冷静的是否太过了?
“对不住,情势所逼,如今这个方法是能够保住大燕和燕恒性命的最有效的办法,只是这么一来,就不得不委屈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秦月儿是她当初千方百计的送进宫的,本以为凭她的能力能够在宫中过得很好,如今却没想到是她亲手毁了她的希望。
“大人不必如此一副愧疚的表情,月儿其实并没有像大人想的那般伤心。”
秦月儿唇角微微的勾着,大约是因为孕味越发明显的缘故,相较之前的她,如今的秦月儿,似乎变得越发的柔和了。
“月儿和陛下的感情本就寡淡,陛下之所以愿意来看月儿,也全然是觉得我毕竟是有了个孩子,只是他的僵硬和不愿,我还是能够感受到的,往日的种种,只不过是为了能够生存下来,演戏罢了。”
当初自喜欢上晏青辞那一刻开始,秦月儿便已经看到了一切,当初选择入宫,便已经一脚踏入了身不由己之地,她哪里是想抽身便可以抽身出来的?
既然已经选择了,索性便接受。
往日皇上在的时候,她一心只想着拉拢皇上的宠爱,这样便可以让她在后宫的路走得更加的平稳,只要她能够走得更远,他的孩子自然也会随着她凭级而上,日后有朝一日,即便不称帝,也会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如今虽然变了天,她所有的预想全都落了空,可心中却无端的轻松了许多。
况且,晏青辞还帮她在这宫中争取了一席之地,让她不必留恋群女人一样在寺庙中带发修行,下半辈子只能枯燥无味的活着。
“不管怎样,你现在变成如今这般,终究也是有我的责任,以后若是你想,我可以随时送你出宫,给你寻一处安稳之地,和你的孩子平平安安的,过完下半辈子。”
这无疑是一个不小的诱惑,毕竟,即便能够在这宫中享受短暂的荣华富贵,可这些荣华都会沉甸甸的压在背上,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多谢大人,其实当初喜欢大人,只是月儿的一厢情愿,到如今这般,也是月儿选择的结果,大人不必自责,不过听到大人的这番话,月儿还是很开心的。”
跟书中的那个只是一味争斗的秦月儿相比,眼前的这个更加的有血有肉,性格更是天差地别,晏青辞心中的愧疚只会越发的沉重。
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不想再瞒着她。
晏青辞扯掉了绾发的发簪,微微的拉开一点胸口的衣服,露出里面的裹胸。
“这就是我为何会拒绝你的理由,有些事情是万般不得已之下铸就,我也是身不由己,不由自主的便在泥潭中越陷越深,我深知当一段感情成为执念,便会越发的痛苦,所以近日如实告知,就是希望你能从那段懵懂的感情中,彻底脱离出来。”
她知道自己这次如此冲动,很有可能会葬送性命,可眼下这种局面,或许这种做法是最好的选择,甚至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心里猛的松了下,深深地出了口气。
秦月儿始终在观察着晏青辞,自然知晓他的一举一动,其实她早已看出了不对劲,只是从未想过,原来她真的是个女子。
她着实被惊讶到了,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她是男子又如何,是女子又如何,终究她当初喜欢上的是她这个人,是那个完完全全的她。